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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芳菲》第二百二十章、1晃3年,物是人非
仲夏六月,正是端午才過的好時節,石榴花在枝頭搖搖欲墜,更有梅子在枝葉間搖曳晃動。還不到最炎熱時,勳貴豪門並沒急著去郊外避暑,所以京城裡熱鬧非凡。又加上先帝的三年孝期已過,就連皇親國戚們也紛紛穿上鮮豔服飾,往來於各親戚家。

 新君繼位已是第四個年頭,正是國泰民安,風調雨順,五谷豐登,人物康阜,好一個難得的年景。

 加上先帝走的時候,沒有鬧出大亂子,留下了基業也豐腴,所以四年來,竟是年登歲稔,人無水旱之弊,國無饑饉之災。

 國家太平,便有人為新君歌功頌德。正趕上聖母皇太后四十五歲,雖然稱不上是整壽,但因為聖母皇太后是皇帝的生母,底下人還有誰按捺得住?

 於是各地請求朝賀的奏折是一撥接著一撥,一份連著一份。

 禦史台的禦史大夫是新君剛剛任命的自己人,朝中有人看的明白,都悄悄說,這禦史大夫實際上就是皇帝的喉舌,不管說什麽話,隻為皇上的利益著想。

 禦史台一心想著皇帝,誰敢在這個時候出來反對操辦壽辰?

 就這樣,還沒等皇帝確定旨意的發布,京中各處就開始操辦了起來。那些古董店鋪且不必說,就連綢緞莊子,金樓也是人滿為患。

 說不定宮中大辦,到時候再去做衣裳,什麽事兒可都晚了。

 一時間,人心浮動,家底豐厚的,自然不用去外面搶廉價古董,以次充好,家底單薄的,也想在皇帝面前出出風頭,便隻好絞盡腦汁,各顯神通。

 閔家這三年來。已是朝中上位最快的門第。

 閔朝宗雖然有些迂腐,但皇帝對此人甚是賞識,常將些不易出錯,卻又極能出彩的差事交給他。

 用何廣臣酸溜溜的話來說。就是傻子拿到那樣的差事,也能八九不離十的辦明白。

 再沒眼光的人也看出來了,皇帝這是擺明了把功勳往閔朝宗的手裡塞呢!

 可這又是為何?

 若說閔家的大小姐在宮裡受寵?

 卻有不盡然。

 自從兩年前,閔芳菲再次小產,皇上就只是封她往上進一步,做了個“華昭儀”,余下就很少再往她的宮裡去了。

 倒是王美人當初生下了第一個兒子後,身份水漲船高,一發不可收拾,如今早成了皇后之下的賢妃。

 皇上說她勞苦功高。為皇室首度開枝散葉,乃是后宮第一女賢,所以這個稱號當之無愧。

 彼時,皇后衛氏已經進宮,封後儀式也就剛剛結束。王賢妃的加封詔書就送抵了禮部。

 這就好比一巴掌打在皇后衛氏的臉上,偏偏衛氏不敢說什麽。

 這三年來,除了王賢妃,也就是康美人生了個閨女。康美人自己身子骨不好,連帶著大公主也沒能好好生養,如今也是病一場好一場,才消停些。又患了風寒。

 皇帝不喜歡康美人,也未曾給她加封,大公主已開始學走步,見過父親的次數一隻手也數的過來。

 后宮再不是當年的后宮。

 聖懿皇太后的影響力越來越弱,聖母皇太后成了后宮之中競相巴結的對象。

 皇后衛氏是聖懿皇太后的娘家外甥女,衛家既然死心跟從老太后。就不能朝秦暮楚。

 衛明諱的態度很明確,卻苦了自己的親生女兒衛皇后。

 皇上會喜歡一個不孝順親生母親的妻子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衛皇后進宮就失寵,早淪為宮內外的笑柄。要不是聖懿皇太后還活著,衛皇后能不能過到今天還是個未知數。

 這日。衛皇后照例去給皇帝送百合綠豆湯,這已經成了衛皇后的習慣之一。每到仲夏時節就親手熬製,送來養心殿,一日不落,直到秋分。

 不過據養心殿的太監們說,皇上很少見衛皇后,只是叫人把湯碗放在外面,其實從來不去碰,多數都便宜了當值的小太監。

 衛皇后自己也心知肚明,卻從不放棄,只希望能用一顆心暖化了丈夫。

 且說衛皇后的鳳輿一到養心殿百余米的地方便落下,這也是衛皇后的規矩,為表示對皇帝的尊敬,她每每都要下轎步行。雖然辛苦,卻從不間斷。

 衛皇后才扶著大宮女春蘭往前走不多遠,就看見一個人影形單影隻的從大殿裡走出,正往她們的方向來。

 衛皇后眼睛一亮,腳下的步子更加輕盈了些。

 來至不想會撞見衛皇后,遲疑了一下,隻好上前來請安:“臣佟鶴軒見過皇后娘娘。”

 “佟大人快請起。”衛皇后虛扶一把,笑望著他:“佟大人想必剛剛見過了萬歲?”

 “還不曾,萬歲正與莊國公說話,一時半會兒還不得空。”

 衛皇后臉上帶有幾絲失望,指了指春蘭提著的食盒:“這是本宮一早起來就熬製的,趁熱喝最好。要不......佟大人用了吧!”

 佟鶴軒沒料到衛皇后會說出這樣糊塗的話,連忙道:“臣不敢。”

 “有什麽不敢的?”衛皇后從宮女春蘭手中接過湯碗,眼角微沉,目光落在開了花兒的百合綠豆湯上:“她們都瞞著本宮,殊不知本宮心裡早有數,這麽好的湯,陛下從來不嘗一口,說到底,還是不信任我這個妻子。”

 衛皇后自嘲的一下,然而又看向佟鶴軒,眼神裡透著脈脈:“倒是佟大人,為人謙和,恭敬有禮。本宮知道你為皇上鞍前馬後,所以這碗綠豆百合湯賞了你......別人也不會說什麽。”

 衛皇后的湯碗已經遞到了佟鶴軒眼皮子底下。

 佟鶴軒輕輕一笑,躬身接過,脖子一揚,整碗湯都進了肚子,連個綠豆粒兒都沒剩下。

 衛皇后十分開心,笑容掛在嘴角,根本停不下來:“我在裡面還多加了些蜜豆,比冰糖還甜,與綠豆一起煮爛了。軟糯糯的,十分開胃。”

 衛皇后在佟鶴軒面前,連“本宮”二字也不說了,竟直接叫了“我”。大宮女春蘭眼皮子跳了跳。不得不去開口提醒:“娘娘,太后還等著咱們呢!”

 衛皇后忙笑道:“是啊,本宮險些忘了。太后喜歡閔大人家那隻小白狗,說是要請李夫人進宮來坐,說起來......早先就聽李夫人說起,佟大人與閔家四姑娘訂有婚約,可惜了,這些年也有不少人為佟大人你保媒,怎麽就不多瞧瞧呢!”

 佟鶴軒淡淡一笑:“微臣一生認準了四姑娘,不想再辜負別人。”

 衛皇后心裡微微酸澀。

 她在三年前就知道佟鶴軒與閔家有個口頭婚約。當時還不在意,可三年來,衛皇后與佟鶴軒多次在養心殿前相遇。她以為,這就是命運的安排。衛皇后也屢屢被英俊倜儻的佟鶴軒深深吸引。

 衛皇后礙於身份,不敢表白心跡。但她打心底不甘過這種生活,衛皇后渴望愛情,渴望有人真心疼愛,所以即便知道這是掉腦袋的後果,卻還是無法抑製的渴望多見佟鶴軒。

 對於與佟鶴軒有著婚約的閔家四小姐,衛皇后從心底厭惡。

 她當年在宮中與閔芳菲有一面之緣,可如今早想不起來對方的面目。只是到是個清秀的小姑娘。

 三年過去,當年的少女也該亭亭玉立了吧?

 衛皇后酸溜溜道:“當年不知是誰傳出謠言,說閔四姑娘與人私奔起了京城之外,佟大人,並非本宮多事,依你現在的身份地位。即便找國公府的嫡出小姐也不為過,奈何要苦苦守著一個沒有歸期的丫頭呢?”

 佟鶴軒臉色開始往下沉。

 春蘭一見,急忙扯住皇后:“娘娘,再不走,怕太后真要動怒了。”

 衛皇后不情不願點點頭。對於沒有給自己滿意答覆的佟鶴軒,衛皇后還回頭瞧了兩次,這才漸漸遠去。

 佟鶴軒望著皇后衛氏的鳳輿,發出一陣低鳴般的冷笑。

 不遠處的幾個帶刀侍衛見了,都斜著眼睛看佟鶴軒,卻無人敢開口說話。

 ......

 仲夏美夢,夜色撩人,許多坊間已經緊閉了坊門,可這坊中卻還是熱鬧依舊。尤其是花街一帶,穿戴暴露的花姐兒們沿街拉客,見是個男人就往上撲,為的不是尋歡作樂,卻是生計所迫,出賣皮肉,用作不得不謀生的手段。

 芳菲穿著一身白色長袍,頭髮挽著書生髻,一根細扁綠玉簪插在頭上,看著就知道不是凡品。

 她手持折扇,腰間隨佩著青玉鯉魚佩,海藍色的流蘇蕩在袍子上。

 這麽一身打扮,還真真就是雌雄莫辯!

 芳菲舉頭望著眼前這座氣派十分的花樓。

 明月閣!

 京城第一銷/魂窟,下九流的地方,來的卻都是上九流的達官貴人。

 芳菲摸摸腰間的荷包,出門前,師傅給了二十兩銀子,估計夠喝一杯酒。這三年來,她每年釀的酒就有十幾大桶,不敢說練就了一身本領,但三五杯難不倒她。

 明月閣的閣主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花三娘。這花三娘在十幾年前與老道士有些交情,不久前,花三娘請人去須眉山求援,說自己得了一種怪病,渾身長白色小泡,個個都只有針尖大小,又泛著微微的青色。

 花三娘隱隱覺得自己似乎是病入膏肓,沒有辦法,就想到了老道士。

 芳菲這一次正是受師傅之命,下山出診,也是為了檢驗一下自己三年來所學。

 “呦,這位公子,你可是面生的很呐!”早有花娘瞄上了芳菲,顛顛從樓裡跑出來,上來就挽芳菲的胳膊。半個身子軟酥酥的貼著芳菲,涎著臉往近處湊:“公子,你是哪裡人?可是頭回來我們明月閣?”

 芳菲不動聲色的將胳膊抽回,淡淡笑道:“祖籍江南,不過三年前卻來京城小住過一段日子,如今卻為閣主花三娘而來。”

 花娘一聽聞此話,不由得停住腳步,將芳菲上下好一番打量:“找我們閣主?”

 花三娘年輕的時候,相貌英俊的姘/頭也不知有多少,人到中年,卻開始喜歡上青嫩的少年。這明月閣每隔不久,就能看見花三娘又換了新的男/寵。

 瞧眼前小子皮白肉嫩的模樣......還真像!

 只是,不是說閣主病的很重嗎?怎麽還有心情弄這個?

 花娘覷著芳菲,也不敢再多黏糊纏著,而是客氣的將人待到閣子內。這明月閣果然是名頭響當當,才剛剛入夜不久,到處就人影攢動。台子上正跳著飛天舞曲,大堂裡男人各種醜惡嘴臉,悉數盡顯。

 芳菲用折扇當著口鼻,隨花娘快速穿梭在人群中。好容易從大堂擠出來,那花娘卻不能再往裡走了,反而是將芳菲交給一個小廝。

 花娘有幾分不舍,頻頻看芳菲:“奴家與公子有緣,公子若是再到明月閣,一定叫奴家來敬杯水酒!”

 原來,在明月閣中,這些花娘的等級劃分十分嚴苛。出去拉客的自然就是下等,容貌姿色最平平。後院之中都是花三娘的寶貝,一個個見了芳菲,也都是神情各異。

 芳菲正要尾隨著小廝進第三扇大門,忽然見有遠處有個人,喝的醉醺醺,搖搖擺擺往前來。小廝忙陪笑道:“公子或許不認識,那人可是我們的貴賓,卓家的三少爺。”

 “此人也是花樓常客?”

 小廝得意的笑道:“自然,!不過這位卓三少威風的很,輕易也不因樓中,只是每每露面時,都能叫人心生凜然。”

 小廝才說完,那卓青雲就踉蹌著往這個方向來。芳菲不躲不閃, 身量往這裡一立,就讓人不安輕舉妄動。

 卓青雲已是滿面酒色,話也說不清,看人也都是重影兒恍惚。他見了花樓的姑娘們都圍著自己轉,十分不滿,推開了一個,醉意上來,直把芳菲也當成了花樓裡的小廝龜/公。

 明月閣裡管事一時被驚動,幾個三十出頭的媳婦忙跑出來調節。芳菲倒也沒什麽,只是把這幾個媳婦嚇得夠嗆,口中不住的抱怨卓青雲。

 芳菲雪白的衣衫也成了卓青雲的犧牲品,現在滿身黑手印兒!

 “這卓家公子也真是的,早有如花似玉的美眷守著,不嫌夠,非要弄幾個出來炫耀,結果如何呢?哼,還不是在這裡苦等著!”

 芳菲詫異:“卓三公子已經娶妻了?”

 “當然,大婚那日,我奶奶還是座上賓呢!”

 

 今天有點晚,先發上來,稍後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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