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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錦》第二百八十八章 建康定居
   陳悠瞧著白起帶人將她的東西搬上馬車,之前她將龜苓膏的方子給了陳奇,本想著是自己親自經營的,可想到到了建康後,還有許多事要忙碌。而且她要給阿梅的病尋找醫治的方子,確實是沒這麽多精力。

   陳白氏挺著肚子出來相送。

   陳悠回神連忙過去扶著她,“大嫂,你怎麽出來了?”

   陳白氏懷孕已有將近六個月,但因之前引產留下的後患,胎位並不正,平日裡也不敢多加走動,只能靜養,為此,陳悠賈天靜經常去看望陳白氏。

   陳白氏笑著攙著陳悠的手,“我來送些零嘴兒糕點給你們姐弟幾個路上吃。”

   陳悠唬了一跳,大睜著眼睛,急忙拉過陳白氏的手腕把了把脈,見她沒事才舒了口氣。

   陳白氏咯咯一笑,拍著陳悠的手背,“放心吧,都不是我做的,大嫂叫院子裡照顧的大娘做的,我就算是想自己上手,你大哥也不會許的。”

   他們夫妻在最困難的時候是秦長瑞陳悠站在他們這邊,給了他們一條生路,陳白氏心裡很清楚,她也是個通透的人,所以對陳悠姐弟幾個,一直都是當做自己親生的弟弟妹妹疼愛。

   “大嫂在家裡好好照顧自己,等到孩子要臨盆的時候,我便趕回來。”

   “行了,還說我呢,我這裡有賈大夫照應著,出不了錯,你就安心在建康待著吧!記得時常寫信回來。”

   說了兩句,陳悠就急忙催著陳白氏進去,和小思思揮了揮手,陳悠便上了馬車。

   還未出城門,白起帶著人就與他們會合了。

   白起先上前與秦長瑞說了兩句,這才騎著馬和陳悠的馬車並排。

   車簾外傳來白起壓低的聲音,“陳大姑娘。世子爺在慶陽府還有些事情,恐怕還要耽擱一日,他派屬下來先護送你們去建康。他事情一辦完,就快馬趕來與我們會合。”

   陳悠低低說了聲知曉了,白起就吩咐手下保護好車隊。

   陳悠坐在馬車中,阿梅阿杏也在身邊,這次,唐仲也同樣跟了來。賈天靜卻因為陳白氏才留在了慶陽府。另一方面,慶陽府的保定堂也要人籌備。

   為此,陳悠有些愧疚。她如今不能施針,要救治秦征祖父就只能依賴唐仲,以至於唐仲與賈天靜新婚不久,就要分開。

   慶陽府離建康並不遠,急行的話,約摸只有兩日路程。與當初從華州趕過來可是差遠了。

   邊照顧阿梅阿杏邊在馬車中看醫書,這一日路程過的也很快。

   傍晚的時候。他們在早安排好的一戶小院歇下,阿梅阿杏和陳懷敏都還小,一日路途已叫他們疲憊,到了歇腳的地兒,隨意吃了些晚飯,就睡下了。

   陳悠守在阿梅阿杏床邊。身旁小幾上點著一盞燈。她就就著這微暗的燈火看白日裡沒看完的醫書。

   這本醫書乃是空間藥田之中,專門講解昏厥不醒之症的。她已看了好幾日,可仍然毫無所獲。

   突然,院外傳來微小的破空之聲,陳悠疑惑的朝著窗戶的方向看去,隨後又是幾聲清響,她放下手中書冊,走到窗邊,推開窗戶朝著外頭看了幾眼。

   這一看就見到秦征正背著手站在院中央一顆粗壯的梧桐樹旁,身姿修長凜然,在她看向他時,秦征也轉頭朝著她的方向溫柔看來。

   冷硬剛毅的男子偶爾流露的溫情表情讓她的心跟著猛跳,陳悠不爭氣的耳根被他這一眼都看紅了。

   她微微啟唇叫了一聲“秦大哥”。

   秦征只是柔和的保持著表情輕輕點頭。

   陳悠一陣欣喜,沒想到他這麽快就追了上來。

   關上窗戶,檢查了一遍房間內的燭火,取了醫書,陳悠開門出去尋秦征。

   就在陳悠關上窗戶的刹那,秦征俊容上溫柔的表情瞬間消失,深邃雙眸的深處斂藏著一股狠厲的殺氣。

   他朝著梧桐樹乾冷厲看了一眼,手上一個靈巧的動作,將什麽東西藏在了樹後,而後從袖口中取了帕子出來抹了抹手,就朝著陳悠所在的房間門口走過去。

   陳悠一打開門,就見到秦征站在門口。

   她微微一怔,幸而夜色掩蓋了她臉頰上的酡紅,才不叫她覺得尷尬。

   “阿悠,陪我吃些東西。”

   想到秦征有可能為了趕路已大半日未進粒米,陳悠急忙應了下來。

   陳悠轉身時,秦征微不可察地移了一步,恰好擋住了她後方的視野。

   當二人背影消失在廊道上時,白起一身黑衣才閃身出來,無聲的向著手下招了招手,他將梧桐樹後藏著的黑衣人屍體拖了出來,拿走那把秦征藏在樹後沾血的利劍。消無聲息地離開小院。

   院外朦朧樹影下,白起壓著聲音冷聲吩咐:“將這些屍體處理了,另外派人通知阿北,剩下的人夜間決不能大意!”

   很快,小院周圍已經恢復了平靜,就好像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陳悠陪著秦征隨意用了些湯面,而後秦征將她送到房間前。

   房內香佩已燃了火燭,有昏黃的燈光通過門縫照射過來。

   陳悠背著光,與秦征說話低頭間,卻瞅見了他迎著光的衣袖上沾上了幾點暗紅色。

   出於一個大夫對血液的直覺,陳悠的眼瞳一縮,但她卻並沒有當著秦征的面問出口。

   “秦大哥,這麽晚了,你今日騎馬急行一日也累了,早些回房間休息吧。”

   秦征頷首,“阿悠,你先進去。”

   陳悠轉身進了房間,看了秦征一眼,將房門掩上。

   當陳悠的身影消失在門後,秦征眼神突變,仿若暴雨來臨。

   他疾步回了房間,渾身好似帶著一股冷厲的煞氣。

   走到門口時,白起就閃了出來,跟著他一同進了屋子。

   房間內連蠟燭都未點,只有窗外微弱的月光從窗戶照進來,煞白一片。

   白起抬頭時,只能看到主子臉頰的輪廓。

   秦征冷笑了一聲,“李家的人?”

   “是。”

   明明是很平常的語氣,可是白起就是覺得主子已經處於暴怒的邊緣。

   “肅州那邊開始動手吧。”

   既然李霏煙坐不住要下殺手,那他不介意給點苦頭!

   白起識趣的什麽廢話也沒說,應聲後說道:“屬下已經通知阿北了,剩下的人也分派了出去。”

   “知道了,明日提早出發。”

   白起靜悄悄地閃身出去。

   秦征在窗前站了良久這才轉身去休息。

   當李霏煙知道了她派出去的人都全軍覆沒後,一雙鳳眼裡幾乎要竄出火苗來。

   當日她便去了宮中。

   翌日,寅時末,陳悠就被叫醒。

   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

   陳悠並沒有詢問是怎麽回事,而是立即起身,讓香佩和桔梗收拾東西,到堂屋中與父母會合。

   一家啟程時,東方剛剛泛起魚肚白。

   陳悠坐在馬車中掀開簾子,朝著院外的一顆老榆樹看去。

   那個地方,有新土被翻,隱隱透著潮濕。

   放下車簾,陳悠心中已了然,恐怕看起來平靜的昨夜並非是像表面那樣。

   阿杏拽了拽大姐的衣袖,“大姐,你怎麽了,可是想阿磊哥哥了?”

   陳悠急忙掩去雙眼中的那抹擔憂,低頭笑著回阿杏,“大姐很好,今晚我們就能見到阿磊哥哥了。”

   阿杏有些奇怪的看了眼陳悠,她總覺得大姐在向她隱瞞著什麽,想了想,阿杏道:“大姐,我們給阿磊哥哥寫封信吧!”

   兩個小蘿莉從小就知道陳悠與趙燁磊的關系很好,可是阿杏卻發現這些日子,大姐卻從未與阿磊哥哥聯系。

   她天真的以為,大姐是在生趙燁磊的氣,提出寫信,也是為了緩和兩人之間的關系。

   陳悠未和趙燁磊聯系,本來是想著讓雙方都冷靜冷靜,感情是不能逼迫的,或許趙燁磊在沒有她的環境中,就能想開。

   但是現在阿杏這樣眼巴巴仰著小臉說著,她又拒絕不了,兩個妹妹是陳悠最在乎的人,她恨不得給她們所有能得到的最好的東西,又怎麽會抗拒阿杏的提議。

   “那好,我們一起來給阿磊哥哥寫信。”

   午時半途休息,阿杏牽著陳悠的手,將封好的信給了秦長瑞,讓他爹派人快馬加鞭先去建康城通知趙燁磊。

   等到下午再啟程時,秦征收到阿北的飛鴿傳書,皇上有事要交代他,他必需先一步趕回去。

   秦長瑞見兒子要先走,什麽都未想就將信給了秦征,讓他順道派人送給趙燁磊。

   秦征拿了信, 翻身上馬,衣袂翻飛間,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官道上。

   陳悠一家到建康時,恰好傍晚時分,薛鵬早領著人等在城門口。

   陳悠掀開車簾竟然瞧見趙燁磊也來了,他騎著一匹黑色駿馬在薛鵬身側,陳悠眼神看過去時,趙燁磊也迎上了她的目光。

   沒有閃躲和內疚,反而讓陳悠吃驚,眼前騎在馬上的趙燁磊堅毅卻瘦削,但並不頹廢,好似恢復到了在華州時候意氣風發的樣子。

   陳悠松了口氣,不管如何,只要趙燁磊能想開就好,他們兩確實是不合適。

   二人雖然回不到以前那般親密,但是陳悠畢竟還是將他當做兄長,她朝著趙燁磊搖了搖手。

   趙燁磊也向陳悠點頭,面容俊朗溫潤。

   不過,等到陳悠放下車簾,趙燁磊眼眸深處卻是一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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