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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怎麽著?”駱貴妃沒好氣道:“段文蕙隨了她那邊,去了王府自然是奔著把灝兒媳婦擠走去的,然後等段文蕙坐了正位,自然又要設計讓灝兒追隨太子,到時候還是我跟詔兒娘倆吃虧唄!灝兒媳婦娘家沒了人,沒人給她撐腰,自己又挺著大肚子,想來讓聖上作主又不敢來,可憐見兒的。我看灝兒多半還不知道,要知道自己的媳婦兒懷著孩子被皇后這一算計,不得心疼死?”
聖上無語了一陣,說道:“可朕聽說那丫頭也不是盞省油的燈,她跟定北王兩口子都乾得起來。”
“三郎這話可差了!”駱貴妃不服氣道:“這女人再厲害還不是仗著男人撐腰?你想想當年我懷詔兒的時候,受過多少磨難,要不是三郎給我撐著,現如今還有我們母子倆嗎?那孩子能有這氣性兒,全是因為知道灝兒寵著她護著她呢,一旦灝兒真要被段文蕙算計了去,她自保都來不及了,哪裡還有力量跟人去鬥?”
琉璃聽到這裡,覺得駱貴妃跟聖上完全就是尋常夫妻在房裡嘮磕,在說著後宅裡哪房哪房裡的小心眼兒,為誰誰鳴不平一樣,氣氛松泛而自如,壓根不像是一國之帝王在與尊貴的皇貴妃進行交談,也沒像是在替她解決什麽燃眉之急的樣子。
不過,見到駱貴妃與聖上之間這樣平常而細膩的互動,她才真的相信聖上對於她的寵愛已經到了骨子裡了。當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所有行為視為正常、並且自然而然的接受著的時候,他們若不是父女兄妹,那就一定是相濡以沫的夫妻。
所以聖上能夠容忍陸詔這麽樣堂而皇之的進行奪嫡大計,也就不那麽讓人驚訝了。
可是,為什麽他們字裡行間的話語裡,都透露著一股祈允灝對於聖上來說很重要的意思呢?
“可她要是連這點都做不到,就不配當灝兒的妻子。”
剛等琉璃有了這個疑問,聖上就這麽說道。聽得出來。他對於祈允灝娶琉璃,還是存著些成見的。
駱貴妃睨了他一眼,涼涼地道:“三郎這話倒是沒錯。只不過,誰讓灝兒偏隻喜歡她呢?她要是吃虧了,三郎就不怕灝兒恨屋及烏,到時連你一並給恨上了麽?往後你要想隨時召見他進來伴駕,我估計可就難了。”
聖上終於被這話給打敗了,默了會兒,他歎道:“那你說怎麽辦?”
駱貴妃笑道:“這倒是簡單,三郎只要給那個孩子一個保證。比如說造個專屬的牌子。或者專門下道不許灝娶平妻、更不許灝兒休妻、永生永世都只有這一個妻子的諭旨給她。寫明白如果有人意圖動搖她的位置,便將此人以欺君抗君之罪處之,讓人怎麽樣也奪不去她灝兒唯一正妻的身份,那她們再折騰。也折騰不出什麽來了。”
下道這樣的諭旨,那不就是徹底絕了段文蕙的後路了麽?琉璃心情澎湃著,倒是因此佩服起駱貴妃的手段來,如果說琉璃先前的主意只能治標,那她這主意,簡直就是從根源上拔除了琉璃身份受威脅的這個隱患!
是啊,一旦有了這樣一道諭旨,段文蕙再怎麽賊心不死,最後又能得到什麽呢?
“真的要想這樣的諭旨嗎?”
聖上也有些猶豫。畢竟這有些不合規矩,哪有人專為這個下旨的?可是也禁不住駱貴妃糾纏啊。駱貴妃說道:“三郎下這道旨,於朝廷社稷只有益處沒有害處,大丈夫攘外必先安外,治國必先齊家。如果連自己的內宅都弄不安寧,灝兒將來怎麽統領三軍,又怎麽為三郎守江山?”
聖上默了片刻,嗯了聲,斜睨了她一眼,說道:“那你筆墨侍候吧!”
駱貴妃一跳起來,三十多歲的人了,身形竟如少女般靈活。
聖上很快寫好了,駱貴妃從他腰間荷包裡摸出顆玉璽,張嘴哈了哈,交給他。他接過後在黃綾上輕輕印下去,然後按了一按,將印與諭旨都交回給她。
駱貴妃看一眼黃綾上的字跡,滿意地笑了笑,將印仔細放回他荷包裡,然後在他額上親了親,說道:“我去去給了她就回來,你先歇歇。”
聖上寵溺地看了她一眼,微微揚了揚唇,複又後躺在搖椅上。
駱貴妃回過身走出來,琉璃看見,她臉上那明媚的笑容忽然又黯下去了。
琉璃以為她是因為聖上如今動不動就顯疲憊的身子故而如此,其實也不及多想,駱貴妃已經到了簾櫳下,無聲地示意她一道走回了偏殿。
“方才你都聽到了,拿了這諭旨,放心與皇后她們鬥去吧。”
駱貴妃將那黃綾遞過來,琉璃連忙跪地叩了個頭,將之接住。
“不必多禮,總之往後咱們是一線的,都是奔著同一個目的去。西宮門那裡有我的人,這牌子你拿著,有什麽事你讓人拿進來找我便是。”駱貴妃將她扶起來,笑容又恢復了先前初見時的明媚飛揚。
琉璃點頭,什麽也不再說了。駱貴妃讓她在簾櫳下聽見,就是讓她知道她是如何替她取得這份保障的,這份恩情之於琉璃,比起皇后給予段文蕙的絲毫不弱,甚至可以說,只有重而不會輕。駱貴妃順手給她的這份人情,一則過了聖上明路,有了萬全保障,誰也摧不毀這諭旨內容,二則又使得琉璃與段文蕙鬥起來時毫無顧忌,鬥垮了段文蕙便就是傷到了皇后——所以說,琉璃之於駱貴妃的用處,其實跟段文蕙之於皇后是一樣的,都是顆棋子,只不過,這顆棋子看起來正當而且稍稍富有人情味些罷了。
棋子背後的人,都是下棋的人,是擺局的人,她跟段文蕙都清楚自己的身份和位置,只是看誰更走得巧妙些罷了。
琉璃接過駱貴妃給的牌子,告別她下了石階。
海棠連忙上來攙扶,小心的扶她上了平整的小道。
她如今已不同原先了,三個多月的身子雖然不算重,可是這一路走過來,在樹蔭下站了那麽會兒,後又站在簾櫳下呆了片刻,已經有些疲倦了。
但是此次因為有著意料之外的收獲,她的心情又是歡愉的,不管怎樣,她與祈允灝這輩子,是的確沒有人可以分開他們的了。
太子妃與東陽伯夫人坐在湖中央的涼亭裡喝茶,見到從永福宮方向走出來的琉璃一行,太子妃皺眉道:“那瞧著怎麽像是祈允灝家那丫頭?”
東陽伯夫人跟著看了眼,鄙夷道:“可不是?上回在忠勇侯府見著時,也差不多這打扮。聽說如今懷了身子,倒是越發拿上了。”
太子妃看著遠處,眉頭愈皺愈緊,“這丫頭屢次讓太子下不來台,這口氣我都憋了很久了。前陣子何毓華被休出府,我總覺得這事兒裡頭有她的影子,眼下一個被休,一個卻這麽樣耀武揚威的繼續當著她的大奶奶,定北王只怕是老糊塗了,居然也容得下這種人當長媳?”
東陽伯夫人捏了兩顆瓜子在手,眼看著遠處琉璃踏上了去昭華殿的曲折綿延的石階,哼了聲道:“姐姐要是想整她,那還不容易?眼下叫個人過去嚇嚇她,擔保讓她肚裡的孩子見閻王去!”
太子妃看她一眼,再轉回到琉璃身上,眼神便見狠厲了。
這石階級數不多,但是上幾級下幾級也夠人煩的,琉璃看了眼四下,說道:“沒有別的路可走嗎?”
黃嬤嬤打量了下周圍,說道:“要麽就從永和殿那邊繞過去,不過那樣就遠上幾倍不止。”
琉璃說道:“那算了。”走了兩步又不由道:“嬤嬤來過宮裡?”
黃嬤嬤目光閃了兩下,笑了笑,又是沒說話。
正說著話,前面突然衝過來道身影,疾呼道:“小心!”然後便衝過來將她抱住退到了一旁。還沒等琉璃定神,一隻大水桶就在方才琉璃站立之地滾下來,半路被人猛擊了兩掌,頓時變得粉碎。
一群黃纓侍衛幾乎是與來人同時出現在樹下,只是目標都對準了水桶,而誰都沒膽子去轉移琉璃。
“奶奶!”
海棠衝過來驚魂未定地望著琉璃,也望著抱著她的那人。
琉璃一定神,這才發現自己還被人打橫抱在懷裡。偏頭看去,卻連下巴也幾乎合不上了。
“杜睿……”
杜睿輕輕把她放下地,替她往額上拂了幾下,柔聲道:“沒嚇著吧?”
琉璃猛咽了口口水,去看不遠處的侍衛。侍衛們想來都是認得杜睿的,一看二人這般,立馬都低頭隱沒在樹蔭裡。
“你怎麽在這裡?”她問。
杜睿看了眼她後方的永和宮,說道:“我剛好要去永和宮面聖,就碰見太子妃讓人拎著水桶往這裡來。知道有異,順路就過來了,只是不料竟是要害你。”
琉璃絞著絹子,目光怔怔。
她完全沒有一點準備還會再與他相見,可是偏就這麽巧還是遇見了。眼前的他穿著緋色官服,俊美無雙,不是以往淮寧侯府小世子飄逸的樣子,卻多了幾分沉穩。看來他這次殿試之上,一定是取得好名次了。陸沐陽告訴她會試中選之後,她一直都住在東郊裡,沒有刻意去打聽,是不會知道這些消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