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就在麗璐氣得跺腳、瑪爾德那德還在狂笑的時候,在阿倫海姆號的背後果真出現了船隊的影子,瑪爾德那德立刻收住了笑。(鳳舞文學網 )麗璐也笑不出來,那四艘船一看就知道是芬的艦隊,追的速度還真是快!前有狼後有虎,看來這次真的無路可走了,只希望老天爺趕快扔下一根繩子來讓他們溜走。
費南德說道:“你認為在追同一頭鹿的兩隻豹子之間會達成某種協定嗎?”
費南德大叫道:“跳海!快遊到岸上去!”
一切都跟費南德猜測的一樣,除了那封信。那封信中到底寫了什麽,竟使埃斯康特對麗璐一行人產生了殺意。如果不親自問問他,恐怕無法知道。拜那封信所賜,阿倫海姆號現在可危險了。剛才甩拖的四艘武裝船想必是芬率領的,看樣子他不會就此罷手,一定還跟在後面。即使能順利逃入特盧優希,芬也會守在港口外面,只要他們一出現就攻擊。芬是個明事理的人,若向他說明或許能被相信。若解釋不清,他們豈不是就被困在特盧優希了嗎。如果有解圍的一天,那恐怕得等到克裡福德將埃斯康特全部消滅了。或者乾脆離開美洲算了,讓埃斯康特和瑪爾德那德自個兒鬥去吧,總有一天他們會在消滅對方的同時也吃掉了自己。不過,這種夾著尾巴逃跑的事太過丟臉,阿倫海姆號上是不會有人同意的。
麗璐立刻說道:“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我的手下敗將啊!今天是來向我賠罪的嗎?”
麗璐遠遠望著二人的唇槍舌劍,大聲說道:“瑪爾德那德!埃斯康特要我轉告你,他正在馬拉開波等著呢!只要你被芬纏上他就立刻出來打你。你最好快點把芬乾掉,免得被圍攻!”
芬也沒想到追著麗璐而來,竟會遇上宿敵,也立刻想到這兩人是不是聯手把他騙到這裡來的。芬說道:“瑪爾德那德先生,這裡是馬拉開波,到這兒來除了玩還能幹什麽呢?難不成來打架嗎?”
連一聲招呼都沒有,就從船隊中撒出了幾百顆炮彈,如群星隕落一般朝阿倫海姆號砸去。以雙方剛剛好出現在彼此視線的距離而言,炮彈是不會有直接作用的。但是幾百顆炮彈所起的大浪,在阿倫海姆號後方豎起了一道白色水幕,宛如一隻巨魚,張開大嘴準備要將裂物撕碎。海水因為受到了不公證地對待而上下翻滾著,不斷撞擊著阿倫海姆號的船身。
麗璐還來不及體會他這些話裡的含義,就看到炮彈從四面八方射了過來。
麗璐歪著頭想了一會兒,臉上漸漸出了微笑。她眨著發亮的雙眼說道:“好!就看我的吧!”卡米爾看著麗璐那神氣的樣子,臉蛋因為興奮而漲紅,渾身上下充滿了活力,不知有多美。
好一個下馬威!這就是埃斯康特的海戰方式,不需要什麽小伎倆,也不耍嘴皮子功夫,直接以力量決勝負!
麗璐說道:“你不要胡說八道了!誰會相信你的話啊!第一,離開委拉克路斯之後,你一直都呆在船上,那裡的事你聽誰說啊!第二,有人放火燒了碼頭,跟埃斯康特打我們有什麽關系啊?”
這一路上,人人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後面突然又出現追兵。不料,在臨近馬拉開波的時候,還是碰上了追兵。不過不是在後面,而是在正前方!
誰也沒想到埃斯康特會親自出馬,從委拉克路斯一直追到波多韋羅,帶著他的精銳部隊,只為了一個麗璐※#8226;阿歌特。他這樣做的確會給人一種“如果惹怒了埃斯康特,不管逃到哪裡都會被追上,永遠也躲不開他的魔爪”的感覺。埃斯康特將這種恐懼感深深地烙印在美洲人們的心裡,讓他們沒一個人敢在反抗。
似乎是特地為了不讓費南德的辛苦白費似的,在阿倫海姆號又看見了前方的海岸線的時候,塔恩又一次拉響了警報。這一次是在近南美洲的波多韋羅的地方,出現在他們身後的是一片黑壓壓的船隊,幾乎將海天相交的那段分界線全部填滿了。
芬說道:“你要打我當然奉陪!讓我先解決了麗璐再來陪你玩。打三天或是三十天都沒問題,只要你不逃走!”
還有一件讓大夥不解的事,就是那隻從委拉克路斯飛來傳信的鴿子。但是不管怎麽問,費南德就是不回答,或者用神的使者這種說辭搪塞過去。卡米爾推測或許是費南德的朋友在暗中幫助。
這些擔心依舊被費南德和著酒吞下了肚。他跟往常一樣喝酒、賭錢,只不過不再鑽在酒窖裡,而是正大光明地擺上了甲板,若得麗璐成天叫罵。所有人之中只有安傑洛看出了一點奇怪,因為費南德時不時瞄向海面的眼睛裡沒有一點醉意,反而比任何人都清醒,從裡面傳出了警惕的信號。
兩人越說越凶,若依瑪爾德那德的脾氣早就開打了,才不會在這裡羅嗦,只是怕麗璐真的與芬串通一氣,又在背地裡搗鬼。上次在牙買加他就吃了個大虧,這次不得不小心一點。結果,他的小心卻給了麗璐可趁之機。
那卷紙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字,只不過是當地的土語,看在麗璐的眼裡只是一長串扭來扭去的蚯蚓,完全不知道上面說了什麽。費南德把那些話翻譯了出來:
埃斯康特的艦隊散布成半圓形,很快就將阿倫海姆號包圍在其中。他低沉的聲音傳進了船上每個人的耳朵裡。
至少有一半水手的裡衣已經被汗水浸濕了。麗璐緊緊拉住卡米爾的衣袖,到現在也不肯放手。其他人也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追殺嚇了一跳,就只有費南德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似乎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回事。
“不是瑪爾德那德!也不是芬!”塔恩的報告一一傳來。當然更不可能是克裡福德的艦隊了。
危險已漸漸遠去,水手們也漸漸放下了懸著的心。北風一天比一天吹得猛,阿倫海姆號一路南行,根本不費半點力氣。船上的氣氛一下子輕松了起來,麗璐將她一人騙退雙敵的場面一遍又一遍說給科魯羅聽,說給塞維和埃米利奧聽,到最後實在沒有聽眾了,就拉著卡米爾不放。整個船上只有一個人的臉上看不到笑容,那就是費南德。
在加勒比海遇上海盜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而“海盜”這兩個字意味著什麽人,麗璐等人也很清楚。但是這幾天他們的腦子全被埃斯康特佔滿了,早把那個該提防的人忘到了腦後。
瑪爾德那德大笑道:“小丫頭,你用不著再拖延時間了。有人特地告訴我你今天會出現在馬拉開波,而且只有你一個人!為了買這個消息可花了我五百元哪!不過只要能抓到你,五百元也值得!”
透過淺綠色的海水,麗璐看見了搖晃不定的阿倫海姆號的影子。影子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紅色,紅色逐漸擴大,把整個海面都染成了同一種顏色。麗璐知道那代表著什麽,她的阿倫海姆號就在眼前燒了起來,麗璐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一片紅色,連海水中傳來的震動和悶雷聲都沒感覺到。
瑪爾德那德怒道:“小丫頭,你別神氣!這會兒克裡福德被埃斯康特困在了委拉克路斯,可沒空來救你。你就準備去海裡喂魚吧!”
麗璐說道:“你從哪兒聽來的過時消息。克裡福德就在我們後面,馬上就來了!你要逃還是趁現在吧!”
“麗璐※#8226;阿歌特!我不會再放過你了。當初你假意不跟我動手,暗地裡卻燒了我的港口和我的船,又送來挑戰信。這也算了,是我太大意了,算你有膽量。你卻又勾結瑪爾德那德一起算計我的部下,我的兩個部下都被打敗了,是你逼我親自出手的,你也沒什麽可抱怨的了!開炮!”
任何事情只要經過費南德的解釋,就好像被剖開的魚一樣,全都清清楚楚地擺在眼前了。只不過這些都只是費南德的推測,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他說的話。當麗璐這樣反駁時,費南德說道:“你等著看吧,不出三天證據就會出現。千萬別讓那塊紅布掉了,否則證據就飛走了!”證據會自己飛來嗎?眾人雖然不信,也只有耐心地等待了。麗璐衝著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說道:“小氣鬼!”
“呦!原來是埃斯康特的狗腿子啊!今天主人放你的假,跑到這兒來玩了?”
塞維雖然還是不太懂,不過看看四人的表情就知道費南德又有什麽好主意了。他也說道:“好!那麽我去做些美味的點心吧!”
出現在前方的是那熟悉的骷髏旗,那熟悉的黑船,那張熟悉的臉依舊一副營養不良又沒睡醒的樣子,那熟悉的笑聲依舊讓人聽了就有氣。
費南德連眉毛都沒抬一下,說道:“我怎麽知道埃斯康特會來襲擊我們。我只不過聽說在我們離開委拉克路斯的那天晚上,有人放火燒了碼頭,那裡大部分的船都是埃斯康特名下的,他自然要捉拿凶手!”
費南德說道:“當然不會讓你舒舒服服地站在一邊看嘍!”
瑪爾德那德立刻火冒三丈,說道:“我會怕了你?那才叫見鬼了呢!有種咱們到公海上大戰三百回合,包管打得你屁滾尿流!”
阿倫海姆號在費南德的指揮下一點一點朝邊上挪去,漸漸地從前後包圍網中拖了身。而雙方當事人正吵得盡興,完全沒注意到阿倫海姆號從視線中消失了。
麗璐站在船尾,得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遠處火光衝天,炮聲不斷,絕對是一常精彩的海戰。看樣子他們暫時是沒空追上來了。一想到剛才兩人對罵的樣子,麗璐又禁不住笑了起來。方才為了讓他們相信自己的話,麗璐可是使勁忍住了笑,忍得肚子都疼了,現在則是笑得肚子疼。
瑪爾德那德早已被火氣衝昏了頭,哪裡還管這話是真是假,大喝一聲就率領船隊朝芬衝了過去。
塞維說道:“不!我要做一種新的!”
費南德突然說道:“我們有救了!待會兒你可得好好表現啊!”
麗璐突然說道:“芬!這回你可說對了。那些事可都是瑪爾德那德先生讓我做的,把你引到這兒來也是早就計劃好的事情!”
費南德說道:“你聽好了,第一點,是風告訴我的!那天晚上吹的是西風,風中帶有少量的灰和煙,還有股焦味,溫度也比平時略高一些。所以我認為準是委拉克路斯著了火。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埃斯康特應該會立即派出船隻監視海上,不讓犯人逃走。但是一連那麽多天,我們居然沒碰上一艘船,這說明船出了問題。把這兩者結合起來看,那就是說被燒的是碼頭。第二,我們剛離開碼頭那裡就被燒了,最有嫌疑的人當然是剛剛逃走的人。埃斯康特會追上來也是很有可能的事!”
卡米爾和安傑洛也是一楞,不過兩人馬上就領會了費南德的意思。其他人則跟麗璐一樣摸不著頭腦。
芬聽到麗璐一會兒這麽說,一會那麽說,猛然醒悟這根本是她的詭計。但是已經晚了,眼前瑪爾德那德的船隊正殺氣騰騰地挨近了,而麗璐的船已經像離弦的箭一樣朝南方駛去了。
麗璐看到爬下了望台的費南德,立刻衝上去說道:“你明知道埃斯康特會在背後偷襲,也不事先說一聲。害得我們剛才有多緊張,還差一點被打中呢!”
“海盜!”塔恩用盡全身的力氣喊了起來。
麗璐說道:“誰賣給你消息的?把那個小人交出來!”
麗璐的話正巧說中了芬的心思,他更加沒有懷疑了,大聲說道:“瑪爾德那德!沒想到你竟會利用一個小姑娘來對付我們!是怕了我們,不敢正面和埃斯康特先生較量了嗎?”
科魯羅看著他們一一走開,說道:“那我該做些什麽呢?是準備好藥品繃帶,還是打個鼓壯膽呢?”
安傑洛也湊上來說道:“我也來幫忙!“
瑪爾德那德說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誰。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有人也想要你的命!哈哈哈!”
.難道是……麗璐等人同時想到了一個名字,除了他還有誰擁有如此規模的艦隊。這個迄今為止都沒有現身的大人物終於要登場了,而且是以最隆重的方式。
“這不是麗璐那個小丫頭的船嗎?我還真是沒白等啊!哈哈哈!“瑪爾德那德的聲音隔著好遠就傳了過來。
卡米爾拉著麗璐奔到船舷邊,抱著她躍入海中。麗璐隻覺得耳邊風聲呼嘯,重心不斷下降,一陣猛烈地衝擊之後,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已經全被海水所包圍。
費南德所指的紅布是系在了望台上的那一塊。離開委拉克路斯之後,他就把布系了上去,還特地關照每一個人,不準動一動。看著那一點紅色在藍天的映襯下一跳一跳的,總覺得有種不安的感覺。
“什麽有救了?”麗璐不解地問道。
費南德拉了一把看得入迷的卡米爾,說道:“別發呆了!你還有要做的事呢!“
阿倫海姆號上的人也幾乎都被嚇倒了,唯一清醒的就是費南德。但是他所能做的也只有催促船開得再快一些,盡快駛向前方海岸。如果運氣好上了岸,或許能擺拖埃斯康特的追擊。後面又是幾百顆炮彈飛了過來,比剛才落海的位置又近了一大截。
“12日晚11點,港口失火,半數船隻被燒。埃先生在碼頭接到一封信,非常生氣,命令芬追捕你們,若捉不回來就當場擊斃。請小心。”
瑪爾德那德說道:“那個小丫頭是我要的人,你別指望我會把交給你!”
瑪爾德那德也認出了來人並不是克裡福德, 而是自己的老對頭,他那張板著的臉馬上又恢復了原狀。不過埃斯康特竟成了麗璐的幫手,這可是出乎意料的事。
第三天早晨,證據果真飛來了。那是隻白色的鴿子,靜靜地停在紅布上,多半是趁著天邊出第一絲光線的時候,隨著乳白色的晨霧一起降臨的,船員們竟然一點都沒注意到。直到塔恩爬上了了望台,才發現了那裡的精靈。他連忙叫來了費南德,費南德從鴿子的腳環上取出一卷紙,又將鴿子放回空中,白色的精靈朝西邊飛去。
瑪爾德那德有一句話沒說錯:有人想要麗璐的命!而且已經不止一次了。是什麽人告訴瑪爾德那德麗璐會去馬拉開波?是什麽人寫信給埃斯康特說放火的人是麗璐,致使他們一路逃亡到馬拉開波?若再往前推,又是什麽人破壞了船上的指南針和羅盤,迫使他們去了委拉克路斯?這些事都是出自同一個人的陰謀,還是單純的巧合?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阿倫海姆號的危險不會就到此為止了,以後還會出現類似的甚至更糟糕的情況。那時,費南德的智慧還派得上用場嗎?麗璐的好運氣還會一直跟著她嗎?
埃米利奧聽了高興地說道:“今天要做什麽?土豆餅還是番茄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