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綾羅仙子，我想把你那一半的靈藥也領出來。”

　　葉飄零的臉色有些難看，頭髮也亂糟糟的，整個人都顯得有些頹廢，似乎完全沒什麽精神可言。

　　“你是說，師弟那一份收益，你已經全部用掉了?”挑了挑眉，林芳菲面色不善的問道。

　　“恩。”點了點頭，葉飄零撓了撓頭，還是硬著頭皮答道。

　　“你煉製出了什麽?”林芳菲目光落到他那一雙蒼白的手上，再次問道。

　　“什麽都沒煉出來。”說到這個結果，葉飄零的聲音越發低了幾分，“丹方的改進比我想象中更難，我試驗了很多次，還是差一點點，不過你放心，我很快就能成功，我保證。”

　　聞言林芳菲簡直恨不得一腳踹死這家夥，他也好意思說出口?薑世離那一份靈藥的收益，全部用來煉製小玄丹的話，至少也夠煉製幾十次了，可是這家夥竟然全部都煉廢了，這簡直就是胡鬧啊。

　　強忍住心中的怒氣，林芳菲淡淡道，“本來這份靈藥我已經給師弟了，是不該過問的，不過，你的成功率也實在太低了些，這些靈藥是什麽價值，你應該很清楚。”

　　宗門中從未有過哪個丹師敢弄出這麽低成功率的，當然，也從來沒有哪個連小玄丹都沒煉製成功的家夥，得到過如此充沛的靈藥資源去揮霍。

　　“我知道......但是，我覺得這是值得的！而且，我就快要成功了。”心中自然也明白自己理虧，但是葉飄零還是忍不住辯解道。

　　“這件事我做不了主，我覺得還是問過師弟再決定吧。”沉吟了一下，林芳菲緩緩說道。

　　憑心而論，她已經給葉飄零判了死刑，半點靈藥都不打算再給他了。

　　糟蹋了這麽多靈藥也好，起碼能夠讓薑世離認清楚現實，並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成為厲害的丹師的，否則，晁鵬飛也不敢那麽倨傲了。

　　與這個葉飄零簽了契約雖然麻煩，但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將日後靈藥都截留下來，另找別的丹師幫忙就是。

　　她甚至已經打定主意去請劉子怡幫忙了，對葉飄零的態度自然好不到哪去。

　　微微一滯，葉飄零眼中透出一絲失望之色，歎息道，“也好，我們這就走吧，若是薑師兄也覺得我不可救藥，我自己離開就是。”

　　並未多言，林芳菲徑自向著薑世離的住所而去。

　　這些日子，薑世離雖然一直沒出來，但是她卻是去找過薑世離，按照往日的習慣來推算，這個時間，薑世離應該是在練刀才對。

　　林芳菲見到薑世離的時候，薑世離整個人如同剛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眼睛中滿是血絲，抱著刀席地而坐，眉頭緊鎖，似乎對周圍的一切都視而不見。

　　“師弟，你也不要太心急了，血影刀法想要真正修成，可不是一時半會能辦到的，來日方長。”

　　看到薑世離這副認真的樣子，林芳菲心中也難免佩服，輕聲開言道。

　　聽到林芳菲的話，薑世離這才驚醒，笑了笑搖頭道，“無妨的，只是最近似乎到了瓶頸，一時很難突破而已。”

　　伸出袖子本想擦擦汗，卻發現衣衫早就濕透了，隻好苦笑了一下道，“抱歉，這副形象可著實不怎麽好，怠慢師姐了，不知師姐此來是為何事?”

　　“讓他自己跟你說吧。”翻了翻白眼，林芳菲指著葉飄零說道。

　　“哦?”略微挑了挑眉，薑世離這才轉向葉飄零。

　　“對不起，讓你失望了，之前那些靈藥被我全部煉廢了。”見到薑世離，葉飄零難免有些慚愧，低聲說道。

　　“全部廢了麽?”略微沉吟了一下，薑世離這才開口道，“抱歉，我現在手上也沒多余的靈藥了。不如這樣吧，師姐，你那還有多余的靈藥先借我一些如何?”

　　“啊?”無論林芳菲怎麽猜想，也完全沒有想到過，薑世離會是這樣一個態度。

　　事實上，別說是林芳菲了，即便是葉飄零也同樣傻眼了，半天都沒能反應過來。

　　“師弟，你想清楚了，這些靈藥價值不菲，何必如此浪費?回頭我請子怡出手，應該可以煉製出一些有用的靈丹來，咱們即將前往藥王谷，正是最需要靈丹的時候。”

　　“不必了。”微微搖頭，薑世離毫不在意的說道，“到了藥王谷，我自然會想辦法再弄靈藥，丹道的修煉想必與我們一樣，如今正是他修煉的關鍵時刻，沒道理因為缺少靈藥而終止。”

　　“可是，他的成功率實在太低了，那些靈藥足夠煉製幾十次了，他竟然全部失敗了。”林芳菲唯恐薑世離還沒明白是怎麽回事，再次提醒道。

　　“他不是要改進丹方麽?失敗幾十次，也不算什麽。”毫不在意的搖頭，薑世離隨口說道。

　　失敗幾十次也不算什麽?

　　饒是林芳菲已經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聽到這話，也差點沒有一口血吐出來。幾十次啊，那是多少靈藥，若不是馬上要去藥王谷，這麽多靈藥，可是整整一年薑世離所有的收益，就這麽被糟蹋了，竟然還說不算什麽?

　　怔怔的看著薑世離，葉飄零原本灰蒙蒙的眼睛之中突然又綻放出了光芒，眼角不覺有些濕潤，用力仰了仰頭，才沒讓淚水流出來。

　　“薑師兄，你真的還願意相信我?”

　　“我說過了，我會用所有的靈藥來支持你。”拍了拍葉飄零的肩膀，薑世離笑著說道，“別忘了，你是賭上了你的未來的，別泄氣，成功從來都不是一蹴而就的，要是連你都沒有信心了，那才是輸的一敗塗地了。”

　　頓了一下，薑世離繼續說道，“不過失敗了幾十次而已，放心的繼續研究，我會想辦法繼續搞來靈藥的，大不了咱們嘗試一百次，二百次，五百次，總有成功的時候。”

　　這番話薑世離說的毫不做作，其他人自然不清楚，在薑世離的概念中，改進丹方這種創新，簡直就跟科技發明沒什麽區別。幾十次算什麽?

　　上一世據說那些變態的科學家，研究一些科技的時候，失敗上千次也不算什麽。

　　煉丹這玩意，在其他人眼中神秘，可在薑世離認知中，也不過就是化學的范疇而已，雖然他並不明白這些，但是，一些固有的概念是很清晰的。

　　然而，薑世離卻不知道，自己隨口說出的這一番話，對於葉飄零來說，是一種何等的震撼。

　　“薑師兄，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說話的同時，葉飄零的眼中滿是認真，雖然並未說什麽誓言，但這一刻，對他來說，卻遠比什麽誓言都更有效的多。

　　如果說，之前他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念頭，把與薑世離的關系當做一種簡單的合作關系的話。那麽，這一刻，在他眼中，薑世離就是真正的朋友，兄弟！這樣的信任，足以令他用一生去報答。

　　瘋了！

　　看著這一幕，林芳菲簡直都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措辭了。

　　瘋子，還有什麽別的詞能來形容面前這個家夥了麽?

　　幾百次?開什麽玩笑，宗門之中，哪有丹師敢用這樣低的成功率來試驗煉丹?即便是這些丹道大師也不敢吧。

　　可是，就是這個師弟，竟然一張嘴，就敢說讓這個小子用幾百次的失敗來煉製小玄丹。

　　“對了，師姐，你還有靈藥能借我麽?”似乎想起了什麽，薑世離再次轉向林芳菲問道。

　　眼前一陣發黑，林芳菲無奈的揉了揉腦袋，“不用了，我答應給你的那一份靈藥他還沒用，一會我讓韓霜領他去領就是了。不過，師弟，你真的想好了，還要讓他糟蹋靈藥?”

　　“怎麽能說糟蹋，他也是修煉丹道用，一旦成功，對我也有好處。”灑然一笑，薑世離隨口道，“好了，時間不多了，我還得練刀，就不跟你們多說了。”

　　“薑師兄放心，離宗之日，我必然會煉製出有用的丹藥來， 我保證。”微微欠身，葉飄零沉聲說道。

　　說罷卻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小院，身上頹廢的氣息瞬間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股強烈的自信。

　　回頭看了一眼又開始練刀的薑世離，林芳菲無奈的拍了拍腦袋，也隻好隨葉飄零一起離開。

　　葉飄零終究是薑世離的丹師，一旦薑世離做出了決定，她根本沒法阻攔，只是心中卻忍不住把薑世離罵了個狗血噴頭，更是打定主意，等這次葉飄零再把靈藥糟蹋完後，不管薑世離怎麽說，都絕對不會借靈藥給他讓這混帳小子繼續糟蹋。

　　只是這麽糟蹋下來，這次藥王谷之行的靈丹恐怕要不太夠用了，只希望，不會有太多麻煩吧，否則，自己非得頭痛死不可。

　　之前怎麽沒發現，薑世離竟然是這樣一個無腦的敗家玩意呢?

　　跟這樣的家夥聯手，還把對抗白衣修羅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不會是自己這些年來，最大的錯誤吧?

　　如果時間能夠倒退，林芳菲簡直都不敢確定自己是不是還有勇氣，再信薑世離一次了。

　　又或者，自己之前只是高估他了?實際上，這個薑世離根本就是一個賭性深重，完全沒腦袋的蠢貨?

　　“大不了咱們嘗試一百次，二百次，五百次，總有成功的時候。”

　　這樣的混帳話，只要想起來，林芳菲就有一種殺人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