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領著眼兒媚兒黑鷹哮天犬這東西南北四大護法,在空中疾飛。我的手攬著海瀾珠的腰,她還不能直立行走,她的腿還使不上力氣,所以整個人都依附在我身上。她的雙手勾著我的脖子,目光直勾勾無限依戀地看著我。
我側頭看了她一眼,給了她一個驚心動魄的笑容更加攬緊了她的腰。
前方是一片濃鬱的黑霧。
黑鷹道:“魔君,前方可是魔界了?”
“過了魔障,便是魔界。”我目光犀利地看向那片魔障,一眼就望穿了,魔障背後是許多妖魔,或玩耍,或躺在地上,一盤散沙般懶散而頹廢。
天庭一役魔界受到重創,群魔無首,他們自然萎靡不振,可是現在不一樣了,魔君我回來了,魔界的歷史就要改寫。
“摟緊我,現在我們要穿越魔障了!”我提醒海瀾珠,海瀾珠神經緊繃起來,更緊地摟住我的脖子,我也摟緊了她的腰身,閉眼直穿魔障。
再睜開眼時,我和四大護法、海瀾珠六人已經置身魔界境地。我放下海瀾珠,她虛軟無力地靠在我身上,那一地妖魔見到突然進入的我們,皆慌做一團,黑鷹道:“大家不要怕,是魔君回來了,還不快上前拜見魔君。”
妖魔們面面相覷,戰戰兢兢。他們的目光在我們六人身上打量,或許在思量誰才是魔君。
我眉心魔君標志的火蓮現了出來,妖魔們一見慌忙跪伏於地,山呼著:“參見魔君!”仿佛失群的大雁找到了大部隊,一個個心有余悸,期期艾艾的。不知道我不在魔界的這段日子,他們都受到了怎樣的欺凌。
我微微一笑,憐憫道:“孩兒們,本魔君回來了,無論你們之前都受到了什麽苦。從今往後本魔君都加倍地疼愛你們,有本魔君在,魔界一定會重整旗鼓,壯大聲威。和天庭抗衡的!”
妖魔們歡呼雀躍著:“魔君威武!魔君威武!”
我又向妖魔們介紹了四大護法和海瀾珠,妖魔們一一向其他人打了招呼。為首的一個老妖走上前來拜見道:“魔君,小的名叫隱惠,原是妖界長老,天庭一役中,妖王喪生,小的一直寄居在魔界,現在魔君回來了,還請魔君不要趕走小的,能繼續收留小的。”那老妖說得誠惶誠恐。
我道:“妖界一直依附魔界。是我魔界最好的同盟。本魔君當然要妥善安置天庭一役中幸存的妖界中人。隱惠,你放心,安心跟著本魔君便是。”
隱惠低眉折腰,唯唯應諾。
“小的帶魔君四處看看。”隱惠在前頭帶路,大小妖魔跟在我們身後。嘰嘰喳喳,嘈雜一片,止不住的興奮。
四維是幽綠的植物,全部散發著詭異魅惑的香氣。一些奇形怪狀的蟲子吊在樹枝上,散發著妖魔之光。碗口大、拳頭大,顏色鮮豔的花朵肆無忌憚開在叢林之中。哮天犬背著海瀾珠,和眼兒媚兒黑鷹一起跟隨在我身後。我隨著隱惠快步走向密林深處的洞府。
兩顆參天大樹堵在洞口,見我們一行來臨,那兩棵大樹就自動移開,隱惠欣喜道:“這兩棵樹也認得自己的主人啊,平時誰都別想讓它們移開的啊,魔君一回來它們就自己打開了。”
我欣慰地看著洞口兩邊這兩棵大樹。雙手揚起,施了許多雨露給他們。抬頭看見洞口的匾額上寫著“念瀾府”三字,不禁回頭瞥了海瀾珠一眼。想來從前我與海瀾珠的確是恩愛有加。
海瀾珠回給我一個溫柔的笑容。
小妖小魔們都等在洞外,隱惠在前面開路。進了念瀾府,別有洞天。念瀾府內氣派堂皇。所有居室都成暗金色,假山樹木一應俱全,格局和真君府有些相仿。
“念瀾府還是老格局,魔君要重新翻修來過嗎?”隱惠在一旁請示道。
“不必。”我擺擺手。眼下最緊要的是要找回散亂的魔界舊部,豈能在大興土木上浪費時光?
“那魔君還是要住從前的房間嗎?”
“從前住哪裡?”
隱惠指了指正中的居室,“正殿。”
“那就依舊正殿吧!”
眼兒媚兒黑鷹哮天犬分別住進了東西南北的殿室,海瀾珠住在挨著正殿的側殿。
我吩咐隱惠去挑選得力勤快的小妖小魔充斥念瀾府,權當仆傭使喚。自己則在正殿召見四大護法商議尋回魔界舊部的事宜。
正殿的裝飾擺設顯得陰森森、詭異多端的,倒也符合我魔界首領的身份。我單手支頭,斜倚在獸榻之上,眼睛半閉半合,看起來像在困寐,實則在傾聽四大護法匯報情況。
四大護法齊刷刷跪在我跟前。
黑鷹道:“屬下在真君府的日子曾從楊戩那裡打探到東南錄山方向有一支魔界部隊,天君曾下令讓楊戩前去剿殺,楊戩不知因何拒絕了。眼下天庭派的是四大金剛率領天兵天將前去降魔。”
我睜開眼睛,看著地上的四大護法,微笑道:“若本魔君派你們四大護法去對抗四大金剛,你們四個以為如何?”
眼兒四人面面相覷,胸有成竹道:“請魔君拭目以待。”
我從獸榻上坐起身,對四人道:“去吧,敬候凱旋。”
四大護法領命去了。
我離開正殿去側殿探看海瀾珠。海瀾珠正扶著桌子汗涔涔練習走路,一個羈絆就向前栽去。我忙上前一步,海瀾珠恰巧跌入我懷中,她雙手勾著我的脖子目光更勾住我的神思。我們就這樣久久凝望,眼波流轉。
一把抱起海瀾珠放到靠窗的蓮榻之上,我溫和道:“你不要急於一時,還是等血肉與骨頭長成一體了,再下地也不遲。”
海瀾珠嬌羞道:“人家是迫不及待想和你在魔界中並肩行走嘛。”海瀾珠笑起來,好一朵俏麗的海棠花。
我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道:“哦,我們的魔後迫不及待要召見她的子民啦!”
海瀾珠更加害羞了,捏起粉拳捶了我的肩膀一下。
****************************************
來到魔界數日,除了和海瀾珠打情罵俏之外,便是和隱惠一起去叢林中訓練妖魔。我每日都精神抖擻。意氣風發,想著重振魔界的事,對魔界內幸存的這些妖魔訓練得格外用心。我倒不為推翻天庭,如此想要迅速壯大自己的力量只是為了自保。如若天庭來剿殺的時候。我們必須有能力與之對抗。
海瀾珠提了一個食盒從叢林那端緩緩行來,她穿了淡藍色的輕若鴻羽的鮫綃做成的衣裙,走起路來很是衣袂翩躚。我不經意抬頭瞥見她,呆了呆。將訓練的妖魔交給隱惠,便向她迎了過去。
“今天又給我送什麽好吃的?”我迫不及待掀開了食盒盒蓋,我已經被海瀾珠寵壞了,不是她親手做的飯菜我就吃得不香。
海瀾珠笑而不語,我看著食盒裡愣住了。裡面不是可口的點心,而是一件嶄新的魔君服。金色的絲線,細密的針腳。天衣無縫的縫工。
“哇,這麽霸氣的一件衣服,很合我的身份。只是衣服為什麽不等晚上我回了念瀾府再給我試,要巴巴地這麽遠送到叢林裡來……”我話說到一半,盯著海瀾珠的目光就直了。繼而欣喜地拉起海瀾珠轉圈,“海瀾珠,你能走了!”
海瀾珠的眼睛笑得彎彎的。當夜,我就穿上海瀾珠縫製的新的魔君服,戴上新製的金光燦爛的魔君冠帽,春風得意在念瀾府內大擺筵席,慶祝海瀾珠能下地行走。
小妖小魔們紛紛敬酒。恭祝魔君魔後洪福齊天。我竟有一刻的恍惚,如若當初我在天庭被順利冊封為天后,那麽我與天君應也是這樣舉案齊眉,接受文武百仙的朝賀吧?
海瀾珠依偎在我懷裡,她穿了鮮豔的紅裳,美得如火如荼。幾杯水酒下肚更是兩頰緋紅。橫波流轉。
隱惠在桌案上起哄道:“魔君魔後來杯交杯酒!”
海瀾珠仰起渴望的眸子熱烈地盯著我,我當然要遂美人的心願,一杯交杯酒下肚,酒不醉人人自醉。
正當一片酒酣耳熱,熏然欲醉之際。頭頂的絳珠隱隱發光。入魔以來,絳珠幾乎都不發光了,今夜突然如此不安,難道是有危險迫近?
我在海瀾珠耳邊悄聲道:“我去去就來,這裡交給你。”
海瀾珠溫順地點頭,我起身離開宴席。悄身飛出真君府,飛到魔界與外界交接處,絳珠的紅光再次大作。 我感覺到那個威脅正在奮力衝破魔障。
我目光冷厲,騰身出了魔障,落在迷霧之外,清粼粼的月光之下,楊戩手執三尖兩刃槍幽幽立著,他形容落魄,神色頹喪,下巴還冒起一層細密胡渣。
我淡淡道:“你終究是尋來了。”
“我不能不給穎梨一個交代。”楊戩柔腸百結道。
“如此,出招吧!”我擺好了架勢。
楊戩也舉起三尖兩刃槍,二人不再踟躕,火速過招。先是武功,我赤手空拳對楊戩的兵器,本來吃虧,但楊戩每到要傷到我之時就猶豫不決,我倒也吃不了虧。二人對打了一會兒,便開始鬥法,直鬥得周圍迷霧如柳絮拂動。
陰風蕭瑟,濃霧飄遊,法力的光障碰撞激射,我只是與楊戩過招,並不真正傷他。正當二人難分高下之際,一簇淡藍色絲線從月光中如密針射來,一下穿透了楊戩的胸膛。
海瀾珠從迷霧中衝了出來,“敢傷我夫君,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