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齋藤道三卻沒有睡覺,而是坐在走道上一邊喝著酒,一邊看著星空。他睡不著,又怎麽可能睡得著?明天就是決定齋藤家命運的時候了,雖然修羅丸給過他無數次的保證,雖然他也相信修羅丸在這種事情上絕對不會亂來,可……有些事情,並不是想不擔心,就能夠辦到的。
“主公,還沒有休息嗎?”一個聲音突然響起,在這個寂靜的夜裡顯得如此的突兀。
“是赤兵衛啊?來陪我喝一杯吧~”齋藤道三輕聲說道。
聽到齋藤道三的話,赤兵衛也沒推辭,徑直走了過來坐了下去,抄起酒杯就一口幹了。“哈哈~爽快!”齋藤道三大笑著給赤兵衛重新倒滿了酒。
“主公……”赤兵衛看著齋藤道三的表情,不知道說些什麽好。他知道齋藤道三在想什麽,可雖然知道,但他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勸說自己的這位老兄弟。畢竟,天皇對於他們來說,完全是另一個層面的事物。
“哈哈,赤兵衛,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沒事。”齋藤道三笑道,他太了解自己這位老兄弟了。
笑完,不等赤兵衛說話,齋藤道三突然指著星空問道,“赤兵衛,還記得當初那件事情嗎?”
“當然記得了,或者說,這輩子我都不可能忘記的。”赤兵衛看著齋藤道三指著的那片星空低聲應著,臉上露出了懷念的神色。
那片星空中,此時有七顆星星肆意的賣弄著自己的光芒,卻是北辰,也就是北極星。
“那個時候,你像傻子一樣躺在草叢中說著我要成為一國之主的夢話,哈哈!我們那個時候可是窮的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呢~”赤兵衛笑道,隨即再次喝了一碗酒,似乎這段往事,勾起了他肚子中的酒蟲。
“是啊,那個時候你可是狠狠的嘲笑了我一番呢~虧你還是和我是一個寺廟出來的。”齋藤道三同樣喝完一碗酒後,輕笑著說道。
“哈~這很正常好不?要知道那個時候,我們可是連住的地方都沒有。”赤兵衛笑道,那段時光,雖然很苦,但不得不說,確實非常讓人開心。
“哈哈~你這老家夥,竟然還記著這事呢?我早都已經忘了~”齋藤道三笑著搖了搖頭,似乎很是鄙夷赤兵衛竟然這麽記仇。
“哼!我能不記得嗎?當時要不是你,我估計還在寺廟裡面享福呢!哪裡會過上那麽久的悲苦生活?”赤兵衛不爽的抱怨著,不過隨即,他又笑著說道,“不過,也是因為你這混蛋,讓我看到了一位傳奇人物的誕生,並跟著經歷了如此神奇的事跡~”
他這話倒也不是亂說,在當時,齋藤道三只不過是窮途潦倒的浪人而已,可如今呢?美濃的實權者,不過十數年的功夫而已。就好像當初齋藤道三所說的那樣,“我會名載史冊流芳百世!”嘛,雖然現在還不得而知,但就憑齋藤道三如今做到的這些,也如果在歷史上留名了。
想到這裡,赤兵衛突然啞然失笑,“不知道歷史會怎麽記載你和我呢?嗯……你肯定是個只會使壞水的糟老頭子,就不知道會不會將我記成一位美男子?那些故事裡似乎都是這麽寫的。”
“哈哈哈哈~”齋藤道三聽到赤兵衛的話頓時大笑起來,笑聲傳遍了山崎屋各個角落。好吧,現在是夜半三更,這老頭就不怕別人丟酒瓶過來?打擾別人睡覺可是非常要不得的事情。
兩人說著舊事喝著濁酒,一下子,就過了1個時辰。
“赤兵衛,還記得當時我對你說的,關於北辰的事嗎?”齋藤道三醉醺醺的大聲問道。
“記得,你當時說,星辰可以預示吉凶,看到天上的北辰,你就看到了自己將來的命運。”赤兵衛搖頭晃腦的應著,不過隨即,他似乎反應過來什麽,連忙問道,“怎麽?你又看到什麽了嗎?”
“嗯!北辰告訴我,此次,齋藤家必定無憂,而且在未來,必定會大興!”齋藤道三表情嚴肅的說道,看不出有半點醉酒的模樣。嗯?難道剛才是裝出來的?
“呵呵~我也這麽認為呢~”赤兵衛輕笑著說道。
一晃,天就亮了,兩個老家夥就這麽一邊喝著酒一邊聊著往事直到天明。好吧,難道他們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竟然敢醉酒?只是看看從房間中伸著懶腰走出來的修羅丸,這兩個老家夥喝通宵似乎也就不算什麽大問題了,因為覲見天皇的這位正主,此時也是一臉疲憊的模樣,顯然,昨天修羅丸壓根就沒有睡好。
嘛,修羅丸睡不好倒不是因為齋藤道三他們說笑聲太大的原因,而是……咳咳……緊張的。
好吧,雖然修羅丸在這個世界呆了6年,多多少少也見過了一些歷史名人,可今天他要見得人可不是那些名人能夠比擬的,那可是天皇啊!哪怕齋藤道三的名氣在後世比這位修羅丸甚至都不知道名字的天皇大上無數倍,可天皇這個名頭擺在這啊!嘛,就好像各種的皇帝國王一樣,你可是不知道皇帝叫啥,但當你準備去見皇帝的時候,肯定會心中無限忐忑不安的說。
而且修羅丸不單單是因為天皇這個頭銜太大,更重要的是,他實在太好奇了!雖然在後世的網絡上,他有看過當時日本天皇的模樣,可那個時候的天皇能和戰國時期的天皇相提並論嗎?
“這個天皇長得是帥還是醜?穿的是類似華夏的皇袍嗎?會不會有很多妃子?嗯……如果天皇將他的女兒嫁給我,那我是答應呢?還是答應呢?”修羅丸昨天一晚都在考慮這些問題,只是……這小子想到後面,顯然是偏的有些離譜了。
倒是歸蝶在修羅丸的懷中睡得甚香,被修羅丸吵起來後,還囑咐修羅丸要記得回來和她說說關於天皇的事情。
好吧,如今在這裡,恐怕唯一什麽都不擔心的就只有歸蝶了,雖然這丫頭前幾天急的像什麽一樣。只是到了現在最為關鍵的時刻,她反而不擔心了,因為她相信,齋藤道三和修羅丸會把一切都處理的很完美。嗯?這是信任嗎?好吧,信任齋藤道三不可厚非,信任修羅丸?唉,這個時代似乎沒有眼鏡啊。
“父親大人,赤兵衛大叔,你們還真是悠閑啊~”修羅丸走到兩人的身邊有些不滿的抱怨著。沒辦法,他自己失眠了一個晚上,這兩個老家夥卻喝酒聊天了大半夜,修羅丸能開心嗎?哪怕他知道這兩個老家夥是借著酒勁來消除心中的慌亂。
“哈哈~修羅丸,身為一個男人,以及未來的美濃第一武士,甚至是天下第一武士,必須要有萬事臨前皆不動聲色的心態才行啊!”齋藤道三大笑著說道。
“切,你也就嘴巴厲害而已。”修羅丸心中腹誹著,顯然很不屑齋藤道三這種打腫臉充胖子的惡劣行為。
沒一會,萬阿就帶著下人端著早餐過來了。萬阿的臉上充滿了疲憊和不安,對於她來說,天皇那是高高在上完全不敢想象的存在,可如今,自己這個算是半個兒子的小孩,卻要去覲見天皇。她如何能夠睡得好?纏轉反側了半夜,最終在天沒亮的時候爬了起來,帶人去準備早餐以分散心中的恐慌了。
看著齋藤道三等人毫無顧忌的大口吃著飯,萬阿卻是半點食欲都沒有,“大哥,這次真的沒事嗎?用不用再準備點什麽?山崎屋現在還有一些資金,實在不行我們都送給皇室?”萬阿擔憂的說道。
“放心吧~沒看到這小子一副把握十足的模樣嗎?他這個去見的人都不怕, 我們還怕啥?”齋藤道三指了指一臉輕松的修羅丸,無所謂的說道。
好吧,修羅丸這小子現在確實無所謂了,畢竟緊張這玩意,也不過是一時的而已,而且修羅丸之所以緊張,也不過是因為馬上就要見到傳說中的天皇而已。這種緊張或許會讓他睡不好覺,但肯定不可能讓他吃不下飯的說。畢竟在他的心中,天皇只不過是一個廢柴傀儡而已。除了名氣大夠神秘之外,什麽都沒有。
“就是就是,萬阿夫人不用擔心,見下天皇而已,沒事沒事~”修羅丸話音剛落,就被歸蝶狠狠的掐了一下,“是天皇陛下!”歸蝶撅著小嘴不滿的糾正著。
“是是是,是天皇陛下~”修羅丸咧著牙無奈的應著。
看到這種時候修羅丸竟然還有心情打情罵俏,萬阿真心覺得是不是自己太膽小了?只是想到等下修羅丸可是要見天皇之後,萬阿只能用“修羅丸還小,根本不知道這個世界有多麽殘酷”來解釋了。
又過了一會,杉丸匆匆蠻忙的跑了進來,好吧,或者用連滾帶爬更加的恰當?
“老板!老板娘,外面……外面……”杉丸口齒不清的說著旁人根本聽不懂的話。
不過齋藤道三顯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杉丸,我都告訴你多少次了,遇事一定要鎮定!”說完,轉頭對修羅丸說道,“走吧~”
“呵呵~孩兒早已經等不及了~”修羅丸站起身來輕笑著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