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第一個手術　　周臻欣向著聲音的方向望去，看見一家米鋪的門口，幾個家仆打扮的人圍著一個二十歲左右的消瘦女子，那女子已經被打趴在地，可是嘴裡還在不停的喃喃:“工錢……給我工錢……給……給我……”

　　周臻欣一看就知道這個女人已經內出血外加大腿骨骨折，再不救治就沒命了。出於醫生的本能，周臻欣大步向她們走去，傍邊的幾個男人也在這時發現了異樣，都跟了上去。

　　“發生了什麽事?”周臻欣攔住繼續打人的家仆，朗聲問道。

　　幾人見有人來多管閑事，都停了手轉向周臻欣，其中一個年紀稍大的魁梧女人張著一張滿口黃齙牙的大嘴，對著周臻欣粗聲嚷嚷道:“從哪兒來的王八羔子，也不看看老娘是誰，敢管閑事?信不信老娘連你也一起打……”說著就伸手去推她，“啊……”就在快碰到她的衣服時，被周臻欣一個過肩摔，還沒反應過來已經仰躺在地上。

　　“閉嘴！竟敢對安樂侯無理！”這時後面跟著的兩個侯府侍衛“唰”的站到了周臻欣身前，正要出手時，看見還在地上躺著滿臉呆滯的女人都面露疑惑。

　　周臻欣厭惡的拍了拍手，對其中一個侍衛說:“把這幾個人捆去衙門，就說她們辱罵本侯、聚毆傷人。”再轉身對另一個侍衛說:“你快去皂鋪叫上兩個人，將這受傷的女子送去藥鋪。”

　　“侯爺，侯爺，小人給侯爺請安，這幾人都是……都是小人的家仆，是小人管教不嚴，傷了侯爺，小人在這裡給侯爺賠罪了……”一個矮矮胖胖肚子滾圓的像個球似的女人快速的“滾”到了周臻欣面前。

　　“你是……”周臻欣看著這個油頭肥腦的米鋪老板，故作不知的問。

　　“侯爺，小人是這米鋪的老板……”

　　“那幾個當街毆打他人、辱罵本侯的奸惡之徒是你的家仆?”周臻欣居高臨下，雙眼斜睨著米鋪老板厲聲斥問，威嚴盡顯。

　　“小……小人……那幾……幾個……是……”米鋪老板滾圓冒油的腦門現在更加油潤光亮，好似要滴出油來。

　　“好了，你先跟我說說，為什麽要打那個女子?”周臻欣見她在那裡結巴個不停，不耐煩的問道。

　　米鋪老板一聽周臻欣換了話題，立馬松了口氣，用袖子擦了擦腦門上的汗，獻媚的笑道:“侯爺，那女子是個刁民，在小人這米鋪搬了幾袋米就要小人付工錢，小人不給，她就賴在鋪子門口鬧事，小人的家仆看不過去才……出……出手……”

　　“這麽說，你打人還打對了?”讓別人乾活又不想給錢，為了賴帳就打人，還可以這麽理直氣壯的倒真是第一次見。

　　“小人……小人……”米鋪老板的頭上又開始冒油。

　　“那女子的醫藥費全部由你支付，再送一百兩銀子當作賠償。”周臻欣已經懶得再跟她唧唧歪歪了。

　　“這……這……一百……”一聽“一百兩”立刻把這米鋪老板肉痛的心肝直顫。

　　“怎麽?難道你覺得一百兩太少?那不如就二百……”

　　“不，不，不，小人覺得一百兩正好，正好……”米鋪老板嚇得忙出聲答應。

　　“現在就帶上銀子跟本侯去藥鋪吧！”周臻欣輕飄飄的斜了她一眼，轉身對身後的一群男人說:“現在我要去藥鋪……”

　　“我們跟你一起去。”幾個人異口同聲的說。他們從頭看到尾，正被周臻欣的威嚴、正義和機智感到自豪，當然要跟去看完那最後一幕。

　　一群人剛跨進藥鋪就聽見後堂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一遍遍的重複著:“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妹妹病了，我要回去，妹妹病了……”周臻欣趕快衝進後堂，果然看見那女子掙扎著要起來，正被大夫和侍衛勸阻著。

　　“好了，別再動了，告訴我，你的妹妹現在在哪裡?”周臻欣擔心的看著從她嘴角不斷流出的鮮血，再不止血就會因失血過多而死了。

　　那女子一聽正是剛才救她的那個人，忙放心的將地址說了出來:“城外西郊的媽祖廟。”

　　“西郊的媽祖廟?不是已經廢棄很久了嗎?城東海邊五年前就已經建了個新的媽祖廟。”侍衛面露詫異，喃喃自語道。

　　“那裡除了你妹妹，還有什麽人?”周臻欣覺得事情有點複雜了。

　　“還有從平縣逃難出來的人……”

　　“什麽?平縣?你是從平縣來的?那怎麽可以?快走……快把她抬出去……”大夫驚恐的伸手去拽那女子，可是一碰到她破爛的衣服，又馬上縮了回來。

　　“大夫，你這是幹什麽?”周臻欣不解的問。

　　“平縣半年前發生瘟疫，全縣人都死光了……”侍衛說話的聲音裡也帶了明顯的顫音。

　　“怎麽?你們怕他們是鬼，還是怕他們會將瘟疫穿給你們?”周臻欣摸了下女子的脈搏，繼續說:“現在我可以告訴你們她是人，絕不是鬼。而且她也不會傳染瘟疫給你們，因為她體內根本沒有瘟疫，這樣你們總可以放心了吧！”周臻欣對這些人的無知真是無語到極點，半年前的瘟疫，到現在都沒死，自然是不會再傳染人。

　　周臻欣俯身在女子耳邊說道:“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去接你妹妹的，但現在你的傷勢很嚴重，再不治療就真的看不到你妹妹了。我先給你醫治，不需要太多時間，之後再去接你妹妹過來，這樣可好?”

　　女子努力的睜開眼睛，注視周臻欣半響，終於點了點頭。

　　周臻欣再仔細給她把了脈，經過一番檢查，估計她的脾髒和胃都有內出血，不過好在肝、肺和心臟都沒事，右大腿骨折，左手臂脫臼，臉上和身上有許多挫傷。動手術是必然的，但這裡的條件實在太差，光線不夠，周圍也很髒亂，轉頭問那個早已躲得遠遠的大夫:“你這裡有光亮一點的房間嗎?”

　　“沒……沒有，就這間房可以用。”大夫哆哆嗦嗦的回答。

　　周臻欣向四周看了一下，確實又小又窄，“你這裡有後院嗎?”

　　大夫楞了一下，點頭道:“有，有……”

　　周臻欣跟著大夫到後院看了下，堆了很多草藥，亂糟糟的，但好在夠亮。“你們兩個去搬幾張凳子和一扇門板，在這裡架一張床。”周臻欣扭頭吩咐一直跟在後面的兩個藥童。

　　兩人雖不知有什麽用，但還是動作快速的擺好了床。周臻欣回屋抱起已經昏迷的女子，大聲問大夫:“你這裡有麻藥嗎?要那種就是把肚子剖開也不會感到痛的麻藥?”

　　大夫一聽嚇得忙連連搖頭又擺手:“沒有，沒有……”她這裡可是連麻藥都沒有，經常有受傷的病人在治療時經不住痛死了的。

　　周臻欣暗自翻了個白眼，還想著如果她這裡有，也好省下她辛苦配製的“特效麻醉散”， 這可是比華佗發明的麻醉散還有效，因為她在裡面還添加了蟾酥，這是她前段時間去侯府後面的林子裡找草藥時發現的。蟾酥是蟾蜍科動物中華大蟾蜍或黑眶蟾蜍的乾燥分泌物，具有解毒，止痛，開竅醒神之功效，最重要的是蟾酥還有強心作用，這在用於手術時可以提升病人的存活率。同時在林子裡還發現很多的白色洋金花，也就是曼陀羅，是製成麻醉散的主要材料，周臻欣把它們帶回來時還興奮了許久，最後製出了十顆“特效麻醉散”，周臻欣可是寶貝的很，每天都揣在懷裡。

　　打開白色小瓷瓶倒出一顆啡色的藥丸，放入傍邊的半碗酒裡，待其溶解後給那女子灌下。等藥效發作的同時，周臻欣將隨身攜帶的手術刀和銀針都浸泡在烈酒裡消毒。說起這手術刀可真是折騰苦了管家這把老骨頭，為了達到周臻欣的要求，她老人家前前後後的跑了二十幾趟才達到要求，最後一次還是被那鐵匠扔出來的。

　　等一切準備完畢，周臻欣讓藥童和侍衛手拿白布將手術台圍起來，她一個人在裡面給那女子動手術。三個小時後手術結束，和她估計的一樣，是脾髒和胃破裂，其他都沒事。周臻欣又給她號了個脈，脈搏雖弱，但很平穩，可見手術是成功的。周臻欣又讓藥童按她的藥方熬了消炎湯藥，給女子喂了下去，可以防止術後感染。

　　周臻欣讓藥童和侍衛將女子連門板一起抬到馬車上帶回府裡，這藥鋪的環境實在太差，極不利病人康復。

　　就這樣，周臻欣在這個世界的第一個手術順利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