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霈,一會兒到書房來一趟。”周臻欣見顧子霈放下筷子準備走,急忙出聲喚住他。 剛轉身要走的顧子霈身形一僵,半響才回頭道:“一會兒我要去作坊……”
“那等你作坊的事辦完再來書房吧!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的。”
“可能會很晚……”
“沒關系,我等你!”周臻欣的語氣裡有不容置疑的堅持,即使她臉帶微笑,語調輕緩。顧子霈幾不可見的點了下頭,便轉頭出了正廳。只是走到院子裡的他心慌的微顫了腳步,沉靜陰冷的眼神也開始變得迷離。而跟著他身後的月靈的臉上卻出現了截然不同的欣喜和急不可待。“公子,您去作坊有事嗎?”他之前沒聽公子說要去作坊啊!回答他的只有顧子霈紊亂的腳步。
“顧主子,小心!”一名巡邏的侍衛一把拉開差點撞上梅枝的顧子霈,而他身後正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月靈這才反應過來,立刻跑到他身前查看:“公子,您有沒有撞到那裡?”要是讓秦二小姐知道因為他沒照顧好公子而讓公子受傷,一定會惱了他。
顧子霈這才如夢初醒般的抬起頭看向身邊拉了他一把的侍衛:“多謝……”
“顧子霈,您沒事吧?是哪裡不舒服嗎?要屬下去通報侯爺嗎?”侍衛看著精神恍惚的顧子霈關切的詢問。
“不要!不……不用了,謝謝!”顧子霈一聽要叫周臻欣來,立刻反應過度的叫了起來。
“哦,好,那顧主子,您自己小心些。屬下去巡邏了。”侍衛面帶疑惑的鞠身行禮後離開了。
“公子,您沒事吧?現在是要去作坊嗎?”將顧子霈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的月靈抬起頭看了看現在這條和作坊完全相反的路。
“……先回院子吧!”愣怔了許久的顧子霈喃喃道。月靈詫異的轉頭看向他,心裡不滿的埋怨道:公子不是說要去作坊辦事嗎?這怎麽又不去了,既然不去作坊,還不如先去書房……
書房裡,周臻欣放下書,看了看外面的月色,已經過了二更天,作坊難道出了什麽事?應該不會啊,如果真有大事發生,藍衛怎麽會不來回稟?搖了搖頭,周臻欣再次拿起桌上的醫書,再等一會兒吧!
正屋裡,顧子霈還呆呆的坐在書桌前,一旁繡著一隻鴛鴦銀袋的月靈轉頭看看天色,放下手中的針線,走到桌邊:“公子,已過二更天了,您還去書房嗎?”從回來到現在,公子一直這樣坐著,催了他幾次去書房,都沒反應。他可不能把秦二小姐交代的事辦砸了。“公子,您還是快去吧,侯爺還在等著您呢,要是再不去,奴怕侯爺會生氣……”
顧子霈的眼神微晃了下,又等了許久,久到月靈以為他不會再去時,他晃悠悠的站了起來,月靈才看清楚他手中緊緊握著的是一根青玉發簪,那根過年時,侯爺送給公子的發簪。難道公子對侯爺……不行,絕對不行!他一定要阻止這樣的事發生。“公子,您快點啊,再不去,侯爺會怪罪於您的。”說著就要去拉顧子霈。
等兩人終於走到書房門口,顧子霈突然停下腳步,眼神山閃動的望著那扇門,月靈一咬牙抬聲喚道:“侯爺,公子來了。”身側的顧子霈猛地收緊雙拳,眼神憤怒的盯著他,冷冽的目光讓月靈一個激靈,連忙縮著脖子退到後面。
書房裡,眯著眼就快睡著的周臻欣突然聽見門口一聲高呼,立刻清醒過來,“哦,進來吧!”坐直身子,拿出之前準備好的兩張紙放到桌上。
見顧子霈進來,周臻欣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後也想進來的月靈:“月靈,你在外面等著吧!”月靈微一怔,低頭道:“是,侯爺。”便轉身退出了書房。
“子霈,做吧,作坊的事都處理好了?”
“……嗯。”低著頭坐下的顧子霈輕點了下頭。
“以後如果不是太急的事還是留到第二天再處理吧,別累壞了身子。”因為書房裡侍候的小侍都被周臻欣叫去休息了,所以這會兒,周臻欣拿起爐子上熱著的水,親自給顧子霈泡了一杯茶。“喝口茶吧!”
顧子霈看著面前冒著熱氣的茶盞,突然眼眶有些濕潤了:“嗯……謝謝!”
周臻欣坐回椅子上,拿起茶盞輕輕吹了吹:“今日,秦二小姐來醫館找我……”對面的顧子霈猛地抬起頭看著她,“我也知道,如果不是我,你們兩人早就成親了,幸好現在還來得及彌補。”顧子霈覺得心悶的透不過氣來,好似如何用力都是徒勞。
周臻欣將兩張紙中的其中一張放到他面前:“這是皂鋪一半的股份,現在轉讓給你,作為你嫁給秦二小姐的嫁妝,有了這筆產業應該能保證你在妻家不受人臉色,不過有可能是我多慮了,秦二小姐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顧子霈盯著眼下的這張股權讓渡書,削薄的嘴角勾起一個悲涼的笑:“侯爺可真大方,隨隨便便就將這月入二十萬兩白銀的皂鋪給了一半出來……呵呵,呵呵……真是太多謝了!呵呵……”笑的渾身顫抖的顧子霈拿起那張紙,連帶著那紙也劇烈的顫動起來。這還是周臻欣第一次看見他笑,而且還笑的這麽奔放!看來侯府真的讓他壓抑的太久了。
“這是你應得的,無需言謝!成親後如果秦二小姐不反對的話,你可以繼續在皂鋪做下去,當然如果你不想做了,就把手中的事都移交給嚴慎吧……”
周臻欣的話還沒說完,就聽顧子霈語氣肯定的說:“不用了,我會繼續做下去。”
周臻欣專注的凝望了他一眼,展眉笑道:“這樣就再好不過了,皂鋪還是由你打理,我才能真正放心。”將面前的另一張紙推到他面前,“這是‘和離書’,我已經簽好名,你只要簽上名再拿到府衙去登記一下便可。”因為顧子霈是側夫,入了侯府戶籍的正式夫郎,所以要去府衙登記和離,消除戶籍。
周臻欣看了眼已經收起笑聲,但依然在不停抖動的顧子霈,起身走到門口:“我先走了,這兩天你就可以收拾東西搬出侯府了。”說完便開門走了出去。這麽晚了,也不知道月夕吟有沒有乖乖讓墨竹給他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