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館急症室裡,一個滿身是血的女子躺在床上,正是周臻欣之前見過的秦大小姐,顧子維的妻主。 初步檢查,她頭部,雙腿,肋骨都有傷。“送去手術室。”立刻四名藍衛將秦大小姐抬了出去。
進手術室前,周臻欣對跟在後面的秦都尉道:“你在這裡等著,手術要進行四五個時辰,不過已剛才檢查的情況來看,即使手術成功,她的雙腿也會殘廢,也就是說她以後都無法走路了。”
“只要活著就好,活著就好。”秦都尉連連拱手鞠身道謝。送來醫館前已經請了好幾位太醫去看過了,都說救不活了,她也是沒辦法才會將怡杉送來“藍氏醫館”。
手術很成功,第二天早上,秦怡杉便已醒來,但她的眾多侍郎卻無一人前來看望。中飯前,顧子維跟著顧子霈來的醫館,看見周臻欣時微一福身道:“侯爺,妾身來看看妻……秦大小姐。”
“二號病房。”周臻欣拉過顧子霈,指了指樓上。
“多謝侯爺。”顧子維又一個福身後緩步走上二樓。
“你去告訴他的?”看向身邊的顧子霈,周臻欣輕聲問。
“嗯,畢竟是煙兒的娘。”煙兒是顧子維之前在醫館生下的兒子。
拖著顧子霈走向休息室:“秦怡杉的雙腿會殘廢,以後都得坐輪椅。”依柳和雲清都已經等在休息室裡,桌上也都放好了飯菜。“子維吃過飯了嗎?”
“應該沒有。”
“那就叫他過來一起吃吧!”
“嗯。”顧子霈轉身走了出去。
雲清端來一盆水讓她淨手,依柳坐在桌邊問:“欣,子維是來看秦大小姐的嗎?”
“他不是已經被休了嗎?這種人幹嘛還來看她。”雲清撇唇道。
“畢竟在一起生活了這麽久,何況他們還有個兒子……”周臻欣神色淡淡的說。
“就是,被休的男子還帶著一個兒子,即使有娘家幫手,但日子依然辛苦。”依柳面露同情的輕聲道。
聽見開門聲,依柳轉頭見顧子霈帶著眼眶泛紅的顧子維走了進來,立刻微笑著招呼:“子維,過來吃飯吧!”
“多謝侯爺,柳夫郎,雲夫郎。”顧子維走進屋子向三人恭恭敬敬的鞠了一禮。
“子維,你是子霈的弟弟,大家都是親家,何需多禮。快坐下吃飯吧!”周臻欣將下人剛送進來的一份飯菜放到他面前。
“謝謝侯爺。”顧子維拿起筷子慢慢的吃起來,只是神情略顯哀傷,迷茫的眼神似乎有心事。還沒吃到半碗飯就放下了筷子,看向周臻欣猶疑的問:“侯爺,妻……秦大小姐的傷……嚴重嗎?”剛才一走進病房,看見床上被紗布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妻主時,他的眼淚倏地湧了出來,妻主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在看見他時,也微顯詫異。她可以無情,說休棄就休棄,但他不行,這麽多年的感情,又豈是說舍就能舍棄的。
周臻欣停下筷子,看向他,神情微肅道:“雙腿殘疾,終年以輪椅代步。”
“只是這樣?”顧子維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睛:“可是她身上綁滿了紗布……”
“嗯,那是因為她的頭部有傷,肋骨也斷了三根,但這些都會康復,只有腿部因傷的太重,不可能再站起來了。”兩條腿都是粉碎性骨折,應該是落馬時被馬蹄踢到過。
顧子維放心的露出了淺笑:“侯爺,妾身想留下來照顧……秦大小姐。”
“我沒意見,只是你娘會同意嗎?還有煙兒有人照顧嗎?”
纖瘦的身形頓了一下,
娘一定不會同意的,還有煙兒,確實舍不得,從他出生以來還沒離開過他片刻,但是一想到病房裡躺著的秦怡杉,心一橫,一咬牙道:“娘那裡,我會去求,煙兒有乳爹和小侍照看著,不會有事的。” 當天下午,顧大老板就趕來醫館要帶他回去,兩人在後院拉扯了許久,最後不知道顧子維說了什麽,說服了他娘,讓他留下來照顧秦怡杉。
在顧子維悉心照顧下,十天后,秦怡杉身上的傷已經好的七七八八,只是腿部依然不能動彈。
依柳用了雲清做的“托腹帶”後,感覺比五六個月時還要輕松,這會兒他正緩慢的上著台階,身後跟著兩名藍衛,其中一人手中端著一碗藥。三人一上樓便聽見二號病房傳出秦怡杉中氣十足的叫罵聲:“為什麽我的腿動不了,你們到底是怎麽給我醫治的?快把大夫給我叫來。”
“妻主,您小聲點,別讓侯爺聽見……”顧子維唯唯諾諾的聲音傳來。
“聽見又怎麽樣?聽見了正好,我正要找她算帳呢!來人, 給我把大夫叫來……”
“侯爺在手術室裡,暫時沒法來見你。”剛走進病房的依柳冷淡的說,要不是丁醫護他們一起進了手術室,他也不用上來。走到床邊,伸手去掀她腿上的被子,想查看傷口。
“你是什麽東西,給我滾開……”秦怡杉聞言怒喝一聲,猛地向前一撲,將他推開。
挺著肚子重心不穩的依柳一個踉蹌,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他身後的藍衛疾步移到他身後,一把將他抱住。受到驚嚇的依柳面色煞白,驚魂未定的喘著粗氣,雙手撫在肚子上,輕顫著喃喃道:“寶寶,沒事了,別怕,別怕……”
“柳夫郎,對不起,對不起,您沒事吧!”顧子維也嚇得直哆嗦,要是依柳有什麽事,妻主一定會被侯爺打死。
低頭對著肚子喃喃自語的依柳,抬頭看了他一眼,安撫的扯出一個淺笑:“我沒事,不用擔心。”
秦怡杉剛才一時大意沒看見他隆起的肚子,這會兒便開始害怕起來,坐在床上一聲不吭。顧子維走到依柳身邊猶豫著吱唔道:“柳夫郎……你……可不可以……別將剛才的事……告訴侯爺?”
“什麽事別告訴我?”門口傳來周臻欣的聲音。依柳眼淚汪汪的轉頭看向她,頓時後怕的哭了出來。
周臻欣趕緊上前摟住他,又心痛又奇怪的問:“怎麽啦,發生了什麽事?”
依柳只是窩在她懷裡抽噎,不停的搖頭。周臻欣向一邊的藍衛投去詢問的目光。一名藍衛上前一步回稟道:“回稟侯爺,柳主子被秦大小姐推了一下,受了驚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