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蘇定邦同什的那幾個修士雖然在糯米面前很是一副縮手縮腳的模樣,可做起事來的時候,卻還是十分的乾淨利落的。
那兩個體修同另外兩個武修好像沒有儲物袋,又或是儲物袋太小了,好些東西都要自己拿在手上。
糯米瞧了瞧他們拎著的背囊,發現他們果然是慣常在外邊跑的,整個包裹扎得十分結實,背在背上又不會顯得很佔地方,將那些背囊綁在了背上以後,還能騰空出雙手來做別的事情,一副十分熟練的模樣。
只要不是在同糯米講話的時候,那幾個修士也並沒有顯出什麽不同來。除了那個叫杜晦的仙修顯得有一些孤傲以外,其他的那幾個武修同體修都和尋常修士沒有什麽差別,只是話有些少,大概也是因著顧忌糯米在旁邊看著的緣故。
一行人果然租了一隻騎寵,也不過是最普通的駒樓,將好些東西連同糯米一起放到了上邊去,然後牽拉著出城去。
他們也是慣常往城外跑的,那些守在城門附近的修士見到他們一行出去,還打趣兒地問他們這是接了護送任務,還是什裡頭又多了個夥計。
曹應龍在邊上幫糯米牽著駒樓,撓了撓頭,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最後還是蘇定邦給笑哈哈地糊弄了過去。
同他們一樣往城外走的修士還有很多,相互之間好像也都是認識的,碰上面了以後少不得要打個招呼,又在排隊等著出城的時候交換一下手頭的情報。
這些隊伍看著也大都同蘇定邦他們一樣,穿得十分的簡便,一看就能認出來是要到城外去獵殺妖獸的裝飾,同世俗的獵人裝扮很是有些類似的模樣。
糯米好奇地坐在駒樓背上四處打量下邊的那些修士,只見過來同蘇定邦他們搭話的,大都是做著這種獵手打扮的。而聚在另外一邊的,卻是打扮的像是行商的散修一樣。完全不往這邊看一看,可以說是涇渭分明的。
這些人裡邊很難得有一個像是糯米這樣騎在駒樓上邊的。糯米年紀又小,又是個女修,如今坐得高了,便往往會吸引住旁人的目光。已經有好幾隊人上前來同蘇定邦他們打聽糯米的身份了。
糯米剛開始的時候還覺得不在意,可後來感受到的打探的目光實在是太多了一些,她便也開始覺得不好意思了起來。同蘇定邦他們打了個招呼,就從那駒樓上邊滑了下來。
等落到地上來以後。糯米這才拍了拍胸脯,松了口氣,自然自語地講道,“好了好了,總算是落地了。還是自己在地上走要來得安穩一些。”
她這樣一講,邊上就有個體修跟著噗嗤一聲笑了開來,惹得糯米馬上就扭頭看了過去。
那體修——糯米記得大概是叫趙俊山的——對上了糯米的目光,頓時就跟著慌張了起來,左右看了看,見糯米仍是滿臉好奇地盯著他看。便也跟著撓起頭來,悶聲悶氣地講:
“原先姓蘇的講說加入的是個乾淨的小女修,又有本事又嬌弱,還要騎著駒樓出去,我還以為……以為……呃……”
“以為我是個嬌滴滴的麽?”糯米便先幫他將話給補完了。
趙俊山忙不迭地點頭。點了一會兒,見旁邊的人都在瞪著他看,他這才又有些慌了,趕緊又改成搖頭,結結巴巴講,“沒……沒沒……沒……”
糯米頓時也跟著樂了,便笑著同他們說,“我才不是蘇定邦講的那個模樣。我原先又不是沒有到外頭去過,我也曾經同同道一起歷練過的,又不是紙糊的娃娃,你們哪裡看著我是那樣嬌滴滴的嘛。”
這幾個修士大概是看著糯米也很好講話的模樣,便也都各自撓了撓頭,跟著笑了起來。
等大家都笑過一回以後,他們在糯米面前才顯得沒有那樣的局蹜。
糯米這才知道,原來他們都以為這次要加入到隊伍裡邊來的是一個嬌弱如花又冷豔高貴的女修,還是個散修大能的弟子,想必是個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貴氣的人兒,便在腦子裡邊將糯米想成了田甜那樣的模樣,頓時就更緊張了起來,也難怪他們在糯米面前連句話都說不順溜。糯米知道了以後,除了目瞪口呆以外,也跟著笑了半日。
等大家都笑完了,隊伍也正好排到了他們出城去。
這出城不比入城,基本上沒有什麽檢查。只要看一看手上的出入玉牌,就能將人從城裡邊放出去,因而也沒有等上多久的功夫。
糯米還見到有些已經出城了的修士隊伍還在門前站著,相互之間打個招呼,有些甚至約到一起去,朝著同一個方向前進。
曹應龍見糯米很是好奇地看著那些修士,便主動同她講解,“那些是接了同一個任務,又覺得自己不夠能耐完成的,就把兩個隊伍合起來,一塊兒到那邊去將任務完成了,回頭也算是能夠將任務交上去。雖然要同旁人分個一半罷。”
旁邊有個叫薛斬玉的武修聽見他們在說起這樣的話題來,便也扭過頭來看了看,然後朝著某個方向指了指,同糯米講,“你瞧見那邊的了沒有,那圍著特別多修士的,就是在招募要跟咱搶任務的人的。”
糯米被薛斬玉那個咱字弄得一怔,沒想到他這樣快就將他們給拉到一夥兒去了,也覺得很是有趣,就跟著小聲地問,“那咱這要是偷偷地將這任務完成了,不是要得罪好些人的麽?”
“也說不上得罪吧。”薛斬玉顯然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也學著糯米的樣子,小聲地講,“這任務擺在外頭,誰都可以去做的,也說不上什麽搶不搶啊。他們若是比咱要快一步將任務做完了,除了背後詛咒詛咒他們,也沒別的什麽可說的吧。”
“咳,斬玉你講什麽呢,我們哪裡有做背後詛咒人的事。”蘇定邦一回頭就聽見薛斬玉在同糯米灌輸這樣不良的思想,趕緊就過來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薛斬玉這才發現自己的話好像有些不對,趕緊也咳嗽了一聲。跑到邊上去裝作個沒事兒的人一樣。
糯米這才知道這人原來說錯話了,可是見到對方這樣快地就將她當成了是同伴一樣的存在來對待,便也覺得這人實在是有趣得緊,跟著小聲地笑了起來,又拉著薛斬玉要同他講話。
薛斬玉卻被蘇定邦同曹應龍一起瞪到了一邊去,暫時是不敢再同糯米胡亂說些什麽話了的。
他們這一路走著,同糯米先前下山歷練的時候也並沒有很大的差別。只是同當初董天鷹他們相比較起來。蘇定邦他們顯得更加的專業。走在路上的時候,注意到的事情也更多。他們說是已經找到了小道的。果然也沒有同那些站在仙逸城城門附近聚攏在一起的修士一道,而是轉了個別的方向,慢慢朝著外頭仙林的地方深入了過去。
一路走到一個已經見不到仙逸城的地方的時候,整個隊伍的方向這才猛地一變,朝著另外一個方向折返過去,真正向著那個小道的方向走了過去。
直到這已經走到半路上邊來了,糯米才知道那個地方原來並不像她所想的那樣,是在一個靠近仙逸城的地方。那個地方若是要這麽走的話,最快也要走上半個月才能到達。
至於在路上若是再繞點兒路或是再去狩獵兩隻妖獸之類的,這時間可就當真說不準了。
也難怪這任務已經發布出來好幾個月了。也沒有人能真正摸過去,實在是花在來回路上的時間也已經很不少了。
當初蘇定邦他們見到這個任務以後,也是花了將近兩個月的時候才終於偶然發現了那麽一條小道,在裡頭混了好久,實在是沒辦法辨認出蘼蕪來。這才又花了半個月折返到仙逸城去,看看能不能撞大運地拉到一個能夠分辨蘼蕪的修士入夥。
若不是蘇定邦偶然聽到呂宗提起糯米來,他們都已經想著要放棄了,差不多要決定直接到那裡邊去,將裡邊的仙草采掠一空,直接賣掉,哪裡還管什麽任務不任務的,好賴是先將這些仙草都換成了靈石再說。
糯米這才知道蘇定邦也沒有完全同她交代清楚,大概是怕她聽說了這路程有半個月因而拒絕,所以才不敢說出口來。現在聽說糯米曾經下山歷練過,便覺得這樣的路程也算不得什麽,可以說出口來了。
見蘇定邦這樣面上老實的人也在背後耍了點兒花樣,糯米不由覺得有些哭笑不得。可真要叫她生氣,她又實在是氣不起來。這畢竟也只是些無傷大雅的事情,她都已經決定要同這群人混到一塊兒去了,也實在是沒有必要因著這點兒小事就生氣。
旁邊那些修士都在小心翼翼地看著糯米的反應,見糯米果然沒有因此而生氣,這才覺得糯米果然是個寬和的,同她講話的時候才沒有了那樣多的顧忌。
當他們都拋開了顧忌以後,講起話來便同別的修士沒有什麽兩樣了。而且因著都是武修同體修,講話的時候也就沒有了那麽多文縐縐的地方,很多時候說起話來,都叫糯米想起她院子裡便的那一群修士,又或是當初在村裡頭的那些散修。
她才方始加入到這個隊伍裡邊來,原本又是個性子安靜的,常常都只是在邊上靜靜地聽著他們講話,並不插嘴進去。
他們剛開始的時候還有些調笑的意思,相互之間都說著些不著四六的話,到後來漸漸深入到仙林裡邊去以後,他們之間的閑話也都講得少了,更多的是說一些四周環境的事情,又或是哪裡可能會有妖獸,哪裡可能會長著靈草。
糯米聽他們的交談多了,漸漸也開始明白他們平日為何顯得格外的沉默。
實在是常常在這樣壓抑的環境裡邊生存下來的修士,每句話都是為著生命安全才說出來的,有時候在這仙林裡邊,隨意說話的話,便會暴露了自己的行蹤,將自己放在了危險面前,叫外頭的妖獸有了個獵殺的目標。
所以他們就連在仙逸城裡邊的時候也不大愛講話,並不是不願意,只是個習慣罷了。
糯米本來也是個話少的,同他們混在一塊兒,也不覺得不適應,倒是偶爾瞧著他們默默地圍在火堆前邊的模樣,很是覺得有些不是滋味兒。她也說不出什麽心疼一類的話來,只是覺得這些修士在外頭這樣賣命,實在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叫她愈發覺得自己答應了蘇定邦的請求,是做了件好事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