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號源素,是零號源素……”望著罐體表面的元素圖標,唐方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如此龐大的零號源素罐,這裡到底是用來幹什麽的?莫非是為哈托星港的巡洋艦艦隊配備的資源儲備點?但看起來又不像。
“阿羅斯,你有什麽看法?”
阿羅斯沒有急著回答,而是掀開頭蓋深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我嗅到了危險的味道。”
“你怎麽也學豪森玩起第六感了。”唐方一臉無奈地搖搖頭。
“我聞到了零素在引擎中燃燒的氣味。”
“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切等到了北極自然會見分曉。”揮去心頭的疑慮,唐方指揮一隻幼蟲孵化成工蜂,然後下達了建造萃取場的指令。
2954,2958,3112……
瓦斯數值快速攀升,或許是零素的容量很多,瓦斯萃取非常迅速,大約以每分鍾500的速度遞增。
一個半小時之後,系統瓦斯數值停止跳動,定格在49480,足足增加了46000多。而水晶數值卻不見停歇,依舊在斷斷續續的上升,不過總體增速是慢了下來,想必豪森的突擊分隊已經差不多將能見的敵人都殺光了。
低眉掃過界面的時刻表,距離發動突襲以來,已經過去了2個多小時,是時候回去接克蕾雅趕赴北極了。
招呼阿羅斯一聲,又向豪森發去一道撤退信號,按放好定時炸彈,二人返回地面,登上醫療運輸機。
“轟,轟……”伴著一陣火山噴發般湧動的烈焰,醫療運輸機推進器的尾焰一閃,迅速朝著西方駛去。
15分鍾後,三人在商團駐地外圍匯合。唐方收起所有戰鬥單位,頭前帶路進了生活區。
整個大區已經亂成一團,南極空軍基地遇襲的消息如同一場快速蔓延的瘟疫,令得蒙亞內外的商人們人人自危。有些已經在收拾細軟,準備逃離克羅坦。
雖說唯利是圖是商人們的本性,但是,與生命比起來,金錢還是差了一些。
避過騷亂的人群,三人來到飛利浦商隊駐地,樓下大廳裡空空蕩蕩,艾爾瑪不知所蹤。登上二樓左轉,唐方推開克蕾雅所在會客廳的門。
艾爾瑪坐在門邊不遠的沙發上,飛利浦業已返回。老班尼亦赫然在列,克蕾雅早已醒來多時,臉上的表情與早先相比已經好了許多。
聽到門響,眼見三人安然歸來,一群人全都站了起來。飛利浦長舒一口氣。道:“還好,你們總算平安無事。”很顯然,他並不清楚唐方三人的能耐,雖則空軍基地遇襲一事幾乎傳遍了整個大區,但是戰場的具體形勢卻被軍方官員隱瞞下來。
這些人裡面只有克蕾雅稍微了解一些他的情況,早先他隻說還有一件事情要辦,便轉身離去。她還以為是去聚集那些英勇善戰的士兵。然而,當空軍基地遇襲的消息不脛而走,飛利浦急匆匆趕回來的時候,她這才明白過來,唐方口中說的要事,竟然是去襲擊政府軍的空軍基地。
簡直太瘋狂了!不過轉念一想。這種事,也只有他才乾得出。
“沒想到你居然會去偷襲空軍基地。”克蕾雅苦笑著搖搖頭:“我早該想到的。”
頭髮業已花白的老班尼望了三人一眼:“怎麽樣?撤退的時候沒被政府軍發現吧?”
“哼哼。”豪森抄起茶幾上一杯冷掉的咖啡,三兩口灌進嘴裡:“被政府軍發現?笑話,空軍基地那群家夥幾乎嚇破了膽子,恨不能一頭縮回娘胎。哪還有勇氣跟蹤咱們。”
“沒被發現就好。”老班尼長舒一口氣。
其實他打心底對三人的魯莽舉動有些微詞,馬裡恩是救過他與飛利浦的命不假,但這不能成為他們任意妄為的依仗。整個商團100多號人,萬一被他們連累了怎麽辦?做為商團首腦,他要為成員的人身安全負責。
要知道將他們三個及克蕾雅等人接到商隊駐地,已然耗費了大量的錢財疏通關系,可誰想這三個冒失鬼非但不老老實實呆著,居然還跑去軍方地盤胡鬧,簡直膽大包天。
不過話說回來,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瞧外面的動靜,就好像政府軍一敗塗地似得,三人,區區三人能有這樣的能耐?
“閑話少敘,克蕾雅,帶著北極出來的人立刻跟我走,時間不等人,在這裡多呆一刻,馬裡恩等人就危險一分。”說完,唐方又扭頭看向飛利浦:“老團長,幾日來的照顧感激不盡。”
“小夥子,如有來日,咱們一定要好好喝一杯。”身為一名商團領隊,飛利浦的眼光自然沒的說。
“好。”唐方點點頭,轉身走出房間,緊跟其後的是阿羅斯與克蕾雅。豪森眼巴巴的望著艾爾瑪,一對野鴛鴦你儂我儂的拋了大半天媚眼他這才戀戀不舍的走出房間,緊追唐方腳步離去。
克蕾雅一共帶來20多人,都是起義軍裡的一些年輕人,女子居多,男性只有5名。
一行人混在騷亂的客商中出了駐地,前行不遠,醫療運輸機由遠處緩緩飛近。
“這……”第一眼看到醫療運輸機,克蕾雅便愣住了。豪森抬頭掃了她一眼,故作聰明的說道:“機場劫來的。”
姑娘使勁瞪了他一眼,馬裡恩在克羅坦布置這麽多年,軍方的主力飛行器都有什麽型號怎麽可能不清楚,眼前這種飛行器根本就是一款全新的空天運輸器,還劫來的?真當姑娘那麽好糊弄。
“先登機,上去再說。”唐方挽住吊纜升空的同時,對其他人說道。
“好。”克蕾雅等人點點頭,依樣施為,任由吊纜先後將他們拉上運輸機。
“去北極。”向駕駛員下完命令,唐方徐步走到克蕾雅等人面前,抬頭一一掃過眾人:“我可以,也有能力解救北極之圍,但是,在做這件事之前,你們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塔羅薩,你盡管說,只要你一句話,哪怕是我的命,盡管拿去。”一名額頭上有著傷疤的黑人男子說道。唐方記得在北極的時候,曾同他一起喝過酒,記得是叫哈巴卡克。
“對,只要能救出將軍,我們的命你盡管拿去。”其他人亦紛紛出聲附和。
“。”唐方笑著搖搖手指:“我怎麽會要你們的命,你們可都是我的朋友。”說完,他緩了緩,壓低聲音說道:“我的條件是,在接下來,不管你們看到什麽,可以理解的,不能理解的,正常的,不正常的,如此種種。你們可以看,可以聽,可以驚呼,甚至可以畏懼,但是,唯獨不許問,不許質疑我,可以做到嗎?”
所有人面面相覷,最終,克蕾雅橫了他一眼,幽幽說道:“說實話,從‘勇者壁壘’之戰結束以後,大家就已經不把你當人看了,在你身上發生些匪夷所思的事不是很正常嗎?”
“呃……”唐方給她說愣了,神色有些訕訕:“什麽叫不把我當人看了?難不成我長了一張妖怪的臉?”
克蕾雅露出一個很溫柔,很溫柔的微笑,然後很認真很認真的用力點點頭:“嗯!”
……
海浪輕輕拍打著冰蓋,無數浮冰在水面載浮載沉,晶瑩的雪花反射著昏蒙蒙的太陽光,為這一片冰天雪地披上一層薄紗。
醫療運輸機的底艙緩緩開啟,冰冷刺骨的寒風打著轉吹入艙室,撞在牆壁上“嗚嗚”作響。
唐方透過昏幽的天空,目光落在地平線那頭紛紜的硝煙上,逆著寒風,他舔了舔有些發白的嘴唇,頭也不回的說道:“出發!”
火,獵獵作響,在冰原上,在布滿油汙的鋼鐵殘骸上。
爆炸,如同年三十密集的焰火,在昏黃的天空,在銀白的大地,盛開,綻放。
硝煙彌漫在天際,槍炮的閃光照亮了一張張夾雜著疲憊、凝重、堅定、悲哀、憤怒等等複雜情緒的臉龐。鮮紅的血流淌在萬裡雪原上,為耀眼奪目的銀色上留下一團團猩紅。
履帶軋過冰層發出“咯吱, 咯吱”的脆響,“獨角犀”的炮火落在地面濺起無數飛矢般的碎冰,激烈的槍聲與火箭彈的呼嘯成了整個極地世界的主旋律。
橫空呼嘯而過的戰機投下的對地導彈在一座座炮塔,一棟棟建築上炸開,如蝗蟲般漫天飛舞的無人機朝著基地防禦陣地瀉下一波波集束火箭。
雪白的地平線盡頭是一片灰褐色洪流,由坦克、裝甲車、雪地武裝摩托,機械化步兵構成的衝鋒集團海潮一般湧來。
“轟,轟,轟……”火光閃爍,槍炮齊鳴,爆炸在雪原上連成一條直線。
“突突突突突……”劍齒虎的車載機炮打在雪地上,濺飛無數冰屑。
政府軍近2個軍團20萬人部隊越過重洋,登上雪原,對起義軍北極司令部發起了進攻。
炮塔的咆哮與導彈發射器的轟響繚繞在整個基地上空,起義軍們依托外圍防禦工事,頑強的抵抗著政府軍的一次次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