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之前樂園星進入阿庫巴多恆星系統的情況可以看出,刀鋒女王不知通過何種方法將其變成一顆類似流浪行星的級武器,可以自由地在太空環境執行曲跳躍。面對這種情況,就算扎加拉有機會向晨星鑄造送樂園星的位置信息,等唐方到了目標地點,天知道刀鋒女王是否已經離開。退一步來講,就算她沒有離開,有那樣的東西在手,一旦鐵了心逃命,唐艦長能夠攔住麽……要知道扎加拉與伊茲夏離開時,流浪行星的曲層級並不高。
要怎麽做才能乾掉刀鋒女王,迎回克蕾雅呢?
扎加拉與伊茲夏聯手也不可能是刀鋒女王的對手,又無法依靠異蟲戰鬥單位……如果用正常手段無法達成目標,那麽換一種方式呢?
不知道是扎加拉的主意,還是伊茲夏的想法,總之他們在這件事上表現的十分聰明——如果不能讓唐方到樂園星所在方位,那就讓樂園星送上門去給他佔領。
具體怎麽做呢?很簡單,忽悠!
抓住刀鋒女王急切想要擺脫克蕾雅意識的,多方面宣揚凱瑞甘利用原生異蟲精華重生後變得多麽強大,引導刀鋒女王對阿克隆星動手。
只要唐方能夠提前準備,知道刀鋒女王動手時間,作為此間主人,有著天時地利人和的絕對優勢,讓入侵者好好喝一壺自然是很正常的事情。
正巧在這段時間裡龍語者同刀鋒女王的蟲群幹了一架,扎加拉失手被擒,然後便是在坦達星進行人質交換,得以將他跟伊茲夏的設計留訊告訴,讓唐方有足夠時間準備陷阱。
既然知道刀鋒女王心裡的小算盤,那就等於捏住她的尾巴,可以說唐方完全掌控局勢展,什麽時候他認為可以了,只要在阿克隆星建立古孵化池環境,刀鋒女王便會像嗅到腥味的貓一樣,乖乖過來鑽進口袋。
既然掌握了這麽關鍵的消息,對於利維坦蟲群出現在菲尼克斯帝國境內,攻擊星盟艦隊的事情,似唐艦長這般聰明人又怎麽可能看不透那是刀鋒女王在跟他玩調虎離山的陰謀手段。
正如需要古孵化池環境改變凱茜的身體構造,改變之前必須依賴孵化器生存的機能缺陷。一方面確實需要,另一方面也是將這出戲演的足夠,演的完美的必要操作,剛剛解鎖的複製機有了用武之地。
別說刀鋒女王在晨星鑄造員工身上放置的寄生孢子無法識破真假,就連尤菲、凱莉尼亞等人都沒有察覺站在無畏統帥級堡壘艦艦橋的男人是一個冒牌貨。
為了不走漏消息,打一場漂亮的伏擊戰,他幾乎騙過身邊所有人,包括瓦倫丁、唐芸、凱莉尼亞、拜倫等,還有阿克隆星的異蟲族群領袖,像斯利凡、雅格爪、德哈卡……
也只有祖爾溫這個古孵化池守衛者才知道唐方在地下所做布置。
毫不客氣地講,他能夠在這場戰役中機關算盡,佔據絕對優勢,最大的功臣便是扎加拉與伊茲夏。
扎加拉把刀鋒女王算計了……不,準確的說是坑的刀鋒女王很慘。
如果原生刀鋒女王看到這一幕,不知道該高興呢,還是該哭泣呢。
“扎加拉與伊茲夏,真的讓我刮目相看。”唐方說道:“看來我的女復仇者還有可愛的莫裡斯哲人真是忠心耿耿,這讓我很欣慰。”
他的話無異於在刀鋒女王的傷口撒上一把鹽。想她聰明一世,玩了主宰,陰了拉莎加爾,算計了塔薩達爾,到頭來卻被兩個手下給坑苦了,她怎麽可能不憤怒,怎麽可能不怨恨。
“扎加拉……伊茲夏……我一定要讓你們付出代價。”她的聲音穿透遮蔽島嶼的霧霾,
在萬裡高空回蕩。“你覺得你還有機會離開這裡嗎?”唐方看著她的眼睛說道,目光中沒有憐憫,只有敵視與平靜。無論如何,他都會畢其功於一役,不讓刀鋒女王再有給自己的軍事行動攪局的機會……更重要的是,他會在這裡喚回克蕾雅的意識,讓刀鋒女王為她往日所作所為付出應有代價。
刀鋒女王用力掙動身軀,然而那些蟲蛹組織死死纏住她的手腳,偏偏體內能量又被薩爾娜迦鑰石的淨化光束壓製,她的掙扎顯得徒勞與無力,起碼對於刀鋒女王這個人物形象來說,真的是很難看。
她幾乎用吼的方式叫囂道:“你以為憑借薩爾娜迦鑰石的淨化光束就能清楚掉我體內的異蟲物質?喚回那個怯懦、脆弱的凱瑞甘?這完全是癡心妄想,t能量早已滲透至這具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就算是薩爾娜迦的力量也不可能救回你的小可愛。她會被我一直囚禁在暗無天日的深淵中,直至萬物凋敝,宇宙終結……”
“感受我的怒火與怨恨吧,耽於感情的可憐蟲。”她用惡毒的目光看著唐方:“有本事你就殺了我……不過……我知道你不敢……你不敢……”
雖然她很討厭身體裡那個名叫克蕾雅的女人,可也正因為那個女人的存在,她可以非常任性地利用與威脅唐方,就像在蒙特斯克恆星系統時那樣。
唐方的臉色變得有些陰沉,卻並沒有表現出劇烈的情緒變化,只是冷冷注視著那張令人印象深刻的臉,寒聲說道:“你錯了,薩爾娜迦鑰石並不是為淨化你而存在,它只是用來壓製你體內力量的一件道具。”
刀鋒女王臉上的凜冽與憎惡被驚疑取代,有些無法理解他上面那句話的意思。
扎加拉與伊茲夏對她講過母巢之戰後的事情,在自由之翼戰役中,薩爾娜迦鑰石正是為淨化她體內異蟲物質,喚回凱瑞甘而存在。於是想當然地認為唐方的一系列作為是要效仿吉姆?雷諾……只要她失去作為刀鋒女王的力量,克蕾雅便會失去束縛,重新掌控這具軀殼。
作為回應,唐方舉起右手打了個響指。
下一個呼吸,原本洞開的蟲蛹向內收縮,刺入刀鋒女王后背的半透明骨質軟管流過一道道暗紅色液體,蟲蛹內壁同倒刺重疊的脊形構造伸出一根又一根晶體狀延展物,緩慢向前推進。
她先是受到薩米爾?杜蘭激的虛空能量衝擊波影響,又被薩爾娜迦鑰石的淨化光束壓製,身體已經很虛弱。隨著半透明骨質軟管流淌的暗紅色液體注入,脊柱周圍皮骨出現輕微痙攣,掙扎也變得無力。
“你……你要做什麽?”她的聲音變得很虛弱。
“做什麽?”唐方冷然視之:“你以為自從蒙特斯克恆星系統戰役後我一直在自怨自艾,虛度光陰?不,不是這樣的,這期間我做了很多事情。”
“在這個世界上,不是只有你既聰明又努力,聰明人有許多個,努力的人也有許多個,運氣不錯的同樣不少……”
說到後面,唐方的聲音落在刀鋒女王耳朵裡出現失真與回響。
事實上不是他的聲音變了,是她的五感陷入遲滯狀態,不只聽力受到影響,視力也變得模糊。遠方的戰鬥好像蒙上一層水霧,眼前那人的身體輪廓也出現重影。
現在的她徹底失去戰鬥可能,連說話、視物的能力都近乎喪失。
一同變化的還有河谷區域的戰鬥形勢。
雖然刀鋒女王的蟲群還在不斷衝擊星靈與人族聯軍防線,看起來氣焰洶洶,不可一世,實際上後方已經出現潰敗,這不僅僅表現在剛背獸、暴掠龍、恐懼蟲與本土凶獸對小股異蟲的各個擊破行動上。
在河谷兩岸地勢較高的位置,隨著菌毯組織不斷松動脫落,一台台機械設備伸出地表,暴露在戰區兩翼。
那並不是人族地堡、防空導彈塔、末日炮台這樣的常規防禦設施,而是專門用來對付異蟲單位的主巢心智模擬器與靈能干擾器。
前者的作用是在刀鋒女王意識受到壓製的時候控制運輸兵力的王蟲,以及雷獸、巢蟲領主之類大型戰鬥單位,後者用於擾亂異蟲登6部隊的指揮網絡,造成兵力部署、投放等方面的混亂與差錯,從大局上影響中央島嶼的戰區形勢。
唐方在與刀鋒女王冷然對視的時候,芙蕾雅也在同德哈卡大眼瞪小眼。
德哈卡感覺她看自己的眼神很古怪,並不是那種興師問罪式的逼視,也不是包藏戒備心的敵視,同樣不是高高在上的蔑視,是一種蘊含非常特別情緒的目光。
嗯……怎麽說呢,那種目光就像寵物商店的顧客在審視籠子裡耷拉舌頭撒嬌賣蠢的二哈。
它心想這個丫頭片子不是在盤算把它帶回家當一隻寵物狗養吧,這怎麽可以!要知道它可是原生異蟲之主,偉大的德哈卡領主。
當然,它現在可不敢用無比高傲與張揚的聲音告訴她自己內心的想法,那顯然會加深唐艦長對它的惡感。要知道它現在可是待罪之身,別說芙蕾雅用看寵物的目光看它,就是用盤算燉一鍋狗肉滋補湯為唐艦長益氣補腎的目光看它,它都不能有任何抵觸表現。
經過3o秒鍾對視,它微伏身體,細小的右臂蜷縮在身前,頭臉對著芙蕾雅,嘴裡吐出一朵小火花。
最終它服軟了,用實際行動賣萌……盡管這看起來更像賣蠢。
在做錯事的情況下,很多時候討好主人的配偶遠比討好主人更管用……它覺得自己真是太聰明了。
芙蕾雅用一種好奇目光望著眼前賣乖獻媚的德哈卡,覺得還是臘腸更可愛些,眼前這隻大狗……用來看家護院不錯,用來當寵物玩耍有些不合適。
她看著它一臉認真說道:“你長的一點都不可愛。”
毫無疑問這是一種拒絕,然而聽到德哈卡耳朵裡,卻沒有多少沮喪與不安,很是哭笑不得。它一點都不可愛……找遍阿克隆星原生異蟲族群,有能用“可愛”形容的對象嗎?
在一人一獸前方,薩米爾?杜蘭頭頂魔像已經消失不見,由懸空狀態落在一頭混元體天罰者背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蟲蛹的情況,對於旁邊戰況連掃一眼的興趣都不看。
蟲蛹縫隙溢出的光芒倒映在兩個瞳孔,塗上一片鮮豔色澤。
內壁生成的晶體結構在接近刀鋒女王身體後放射出一道肉眼難辨的能量波動,然後是如絲絮般的柔和光華, 很快充滿整個蟲蛹空間。
這時的刀鋒女王已經失去對外界的感知,確切的說隨著能量物質持續影響身體,視覺、嗅覺、聽覺、觸覺、味覺,皆被剝奪。
那種感覺像被丟入一道寒冷深淵,除去黑暗,周圍什麽都沒有。
換成一般女孩兒,面對當前環境肯定失去方寸,對黑暗懷有恐懼,對自身處境一片茫然。
刀鋒女王不一樣,她望著看不到任何色彩與生氣的天空,平靜地張開骨翼,伸展雙手,淡淡光華在體表幾丁質甲殼表面紋理遊走,原本被薩爾娜迦鑰石壓製的力量似乎有回歸身體的征兆。
“薩爾娜迦鑰石的力量不可能一直持續下去,你終將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聲音在茫茫虛空回蕩,那是來自心靈深處的呐喊。
她知道唐方聽得見,也明白上面說的是事實。薩爾娜迦鑰石的力量必然有耗盡的時候,那時他又將如何面對重掌身體的刀鋒女王?
對於刀鋒女王來講,克蕾雅是一個魔咒,同樣也是一道護身符,只要體內有她存在,唐方就不敢傷害她。不僅如此,在面對最高安理會與龍語者時,還必須保障她的生命安全。
“是的,薩爾娜迦鑰石的力量無法長久保持下去,但在那之前,我會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果不其然,唐方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竟能夠將聲音送入她的腦海。
“你究竟想要做什麽?”這是她第二次問。
同第一次不一樣,這次唐方非常直接地回答道:“我要做什麽?你心裡應該很清楚才對——很簡單,消滅你的意識,喚回克蕾雅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