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鷹團自始至終無所作為!
很多人以為第一執政官身敗名裂與第三執政官失蹤不見讓他們沒有精力顧忌周圍環境變化……事實證明第七執政官霍夫曼不是一個能咽得下這口氣的人,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那些成為莫裡斯奴與平民戰鬥菲尼克斯帝國海軍的銀鷹團產戰艦正是經他之手送出。
這種做法可比星盟海軍之前行為陰損多了……
權力與平等只能自己去爭取,不可寄希望於他人施舍……菲尼克斯帝國發生的一系列變化充分地論證了這一觀點。
起義軍規模就像滾雪球,越滾越大,漸成一股大勢。連首都衛隊都無法抵擋這道解放浪潮,被擊潰吸收,無數貴族與官僚成為階下囚與槍口下的亡魂。這是平民與莫裡斯奴為以前種種遭遇的報仇,同樣是為馬洛?史密斯獻祭。
國際社會用“摧枯拉朽”這樣的詞來形容起義軍對舊有體制的衝擊。
馬洛?史密斯死了,可是蓋布瑞爾?托什、伊茲夏、扎加拉這三個名字卻如同夜空中冉冉升起的皓月,照亮整個菲尼克斯帝國。
………………
菲尼克斯帝國官僚體制瀕臨崩潰的時候,迪拉爾恆星系統中央星港的觀景艙前,在外人眼中已經死去的侯爵先生望著菲尼克斯帝國的方向,臉上有一絲惆悵,一絲釋然,還有淡淡的想念與淒楚。
他當然沒有被絞死,刑場上那個馬洛?史密斯不過是擬態雛蟲所化傀儡。
“可惜他沒有在這裡,不然一定會好好地跟你喝一杯。”身後傳來一道女聲,凱莉尼亞非常罕見地穿著一雙紅色高跟鞋走到他身邊,目光落在同一個方位,
馬洛?史密斯說道:“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是啊。”凱莉尼亞說道:“對於你來說一切都結束了,可以不用繼續背負那些沉重的東西,可是對於他……還遠未結束。”
“我欠他一句謝謝。”
“不,不只你欠他一句謝謝。整個菲尼克斯帝國人都欠他一句謝謝。”
馬洛?史密斯重重地歎了口氣:“知道麽,每次聽見別人用‘英雄’來形容我,都會感到羞愧與無地自容。”人們喊他做英雄,可是他比誰都清楚,真正的英雄是誰。
凱莉尼亞非常爺們兒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像這種事情……他已經習慣了。”
當初唐方到圖蘭克斯聯合王國,最後扮演了一個惡人角色,成就了伊麗莎白的好名聲。
誠然,他背負了罵名,但是只要圖蘭克斯聯合王國順利走向XIAN政,那些羞辱與謾罵又算得了什麽。對於這點,凱莉尼亞非常清楚,這也是她為什麽不辭辛苦也要幫助唐方的原因之一。
馬洛?史密斯說道:“對比圖蘭克斯聯合王國那時,他成熟了……”
凱莉尼亞說道:“是啊,他成熟了……雖然依舊有些婦人之仁。”
在圖蘭克斯聯合王國時,他所做一切都是為了達成XIAN政改革這一目標,沒有去過多考慮什麽,而亨利埃塔的存在等於為他的安排上了一道保險,以其威望足以壓製國內反抗力量與改革過程中遇到的各種阻力。
但是在操作菲尼克斯帝國改革事業這件事上,他沒有控制傀儡聖皇強力推行XIAN政,他甚至沒有過多插手那個國家的政治形勢,只是告訴馬洛?史密斯應該怎麽做,什麽才是真正的解救。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這是他曾多次強調的話。
馬洛?史密斯說道:“婦人之仁麽……我不這麽認為。那些喊他聖母,說他虛偽的人只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上來發泄自己心頭的衝動罷了。
如果唐方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惜犧牲的人,如果因為戰爭爆發而死的是那些嘲弄他的人的親屬,我很想知道如果給他們一個重新再來的機會,是要選擇一個仁慈的唐艦長,還是選擇一個強硬的唐艦長。”正如這次在菲尼克斯帝國的所作所為,唐方明明可以讓蟲群遮蔽天空,令無畏統帥級堡壘艦橫亙星河,迅速而乾淨地斬斷貴族與官僚的脊梁,但是他沒有那麽做,因為他深知那樣做只是拯救菲尼克斯帝國人的身體,無法拯救他們的靈魂。如果他離開了希倫貝爾大區,搞不好菲尼克斯帝國會重返帝製。
只有讓那些人認清事情本質,懂得權利與平等必須靠自己的雙手爭取,他們才會真正覺醒,走上正確道路。
凱莉尼亞忽然咯咯笑起來:“我想起唐方跟我說過的話,在他剛到天巢星區,住到巴比倫恆星系統那會兒,你可不是現在的性格。”
馬洛?史密斯說道:“人是會變的。”
“是啊,人是會變的。”凱莉尼亞望著深邃的星空喃喃自語。
………………
“阿嚏,阿嚏……”打噴嚏的聲音在艦橋回蕩。
唐方一面接過阿蓮娜遞過來的手紙,一面陰著臉嘀咕道:“誰在背後罵我。”
那女人咯咯笑道:“要說誰會在背地罵你,那人可多了去了。”
她說的是大實話,蒙亞帝國的貴族與官僚、蘇魯帝國的貴族與官僚、以及兩國被愚民教育、民粹主義洗腦的平民……那些人最熱衷的事情不就是在飯前酒後不吝惡毒地詛咒與嘲諷他麽。
多少禦用文人把他描繪成一個斯文敗類,多少官方媒體人把他形容成一個人皮屠夫……
總之在那兩個國家的人心目中,他一方面是滑稽的小醜,一方面是可恨的賣國賊,一方面是星盟的走狗,一方面是身染鮮血的儈子手。
唐方瞪了她一眼:“我怎麽覺著背地罵我的人是你。”
“我?”阿蓮娜說道:“我為什麽要罵你?”
“因為我拒絕了你去尋庫德莉亞的請求啊。”他想當然說道:“其實你的平靜都是裝出來的對不對?你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唐林在這段時間搞定庫德莉亞……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我咯。”
“……”
“……”
“……”阿蓮娜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用一種“完全被你打敗”的語氣說道:“我真的很佩服你的想象力。”
這時一直在前方整理數據的艾瑪回頭說道:“指揮官,米諾陶級戰列巡航艦預計在15分鍾內抵達目的地。”
他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低頭掃過阿蓮娜的臉:“或者……你是怪我找了一名新艦務官?讓你無事可做。”
阿蓮娜回瞪他一眼:“能夠什麽都不用做,安心地在一旁喝茶看書,可是人生樂事,我應該感謝你把我從繁忙公務中解放出來,又怎麽會為此傷心難過。”
“嗯,我相信不是你在心裡罵我了。”他很認真地點點頭。
阿蓮娜對此十分無語,乾脆不去理他,走到後面的虛擬沙盤研究利威亞恆星系統附近宙域地形環境。
兩人說話的時候,前方1號大屏幕上位於左下角的縮略星圖移動至中央區域,同時放大顯示,上面代表米諾陶級戰列巡航艦的圖標正在一點一點逼近紅色光圈標注區域——那便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光年處。如果一切順利,維吉尼亞、馬裡恩、三木日向,還有其他加西亞反抗軍首領現在應該齊聚一堂,等候他抵達。
上次結束同維吉尼亞的聯絡後,他們回去迪拉爾恆星系統,選擇去了薩拉斯恆星系統,調查諾娃好久沒有跟他或者迪拉爾恆星系統聯系一事。
按照先例,諾娃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同他進行聯絡,有時候以書信方式,有時候以談話方式。不過在他動身趕往蒙亞帝國這段時間,諾娃再沒有發來通訊請求。
兩人最後一次交流的時候,諾娃告訴他已經找到雅典娜投靠蒙亞帝國的初步證據,她正在接近目標。之後唐方在歐米伽空間站自在天系統的所見所聞也證實了這一點,卻不知道諾娃遇到什麽事,竟然失聯許久。
雖然系統空間英雄單位數量沒有減少,說明諾娃小姐沒有生命安危,可他還是有點擔心,於是決定趁時間未到,前往薩拉斯恆星系統一趟,看是否能夠找到她的行蹤,再不濟也要獲得些線索。
然而事情結果讓他失望,米諾陶級戰列巡航艦抵達目標地點後,他並沒有感受到諾娃的存在。類似系統能夠感知光年級距離內普通單位的方位坐標,這點在英雄單位身上同樣適用。他沒有感知到諾娃的行蹤,只能說明那位小姐已經離開薩拉斯恆星系統……考慮到雙方有一段時間未聯絡,這下徹底沒了消息。
他沒有就這麽放手,讓艾瑪下到居住星收集有關信息,看能否找到蛛絲馬跡。但不知道是諾娃行事滴水不漏,還是當地監控網無法跟上女幽靈的節奏,最終沒有找到相關線索。
不過除去諾娃的事情,這次行動還是有一些收獲的,通過篩選官方通訊與關鍵設施工作日志,可以得出佩恩?卡特羅被軍方機構轉移出薩拉斯恆星系統的事實。
當然,沒人清楚佩恩?卡特羅被轉移到什麽地方,薩拉斯恆星系統的軍事長官只知道是哈利法克斯?斯圖爾特的人將其提走。
唐方這次到利威亞恆星系統與馬裡恩會面,一個目的是認識一下加西亞起義軍其他領袖,另一個目的便是商討救援佩恩?卡特羅的事情。以前他忙的脫不開身,無暇顧及蒙亞帝國境內發生的事情,現在他來到這裡,去營救自己的同志,為解放蒙亞大眾盡一份力量自然是應當應分的作為。
星圖的體積繼續膨脹,米諾陶級戰列巡航艦同目的地的距離越來越短,窗外流淌的光芒也變得淡薄疏離,這表明戰艦已經在減速,很快便會離開虛擬宇宙,進入現實世界。
大約在同一時刻,艦橋的門打開,豪森與丘吉爾從外面走入艦橋。
阿蓮娜在虛擬沙盤那邊抬頭瞄了二人一眼:“你們來的還真是時候。”她還以為那兩個家夥又像前幾天一樣將自己弄得滿身酒氣,給人非常不舒服的體驗。
丘吉爾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對於她的言外之意有些不爽。豪森沒有那麽細膩的心思,非常直率地說道:“怎麽也要嘗嘗存了上百年的茅台酒是什麽滋味……而且,你不覺得唐方需要一雙酒友麽。”
阿蓮娜說道:“他需要的是酒友,不是酒鬼。”
這時艾瑪忽然回頭說道:“一瓶酒哪怕保存完好,沒有滲漏與揮發,按照500ML算……指揮官、丘吉爾、你,再加馬裡恩,四人平均下來差不多有125ML,如果再加上那些起義軍領袖,每人最多只能分到一兩,也就是半杯。”
豪森在後面聽得十分不爽,陰著臉說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艾瑪伸出一根手指:“一個和尚挑水喝。”伸出兩根手指:“兩個和尚抬水喝。”伸出三根手指:“三個和尚沒水喝。”
丘吉爾用力眨眼,好像第一次認識前面的伊普西龍人。他還記得唐方帶她回來的時候講過,說這個長著伊普西龍人面龐的對象是灌注進星軌指揮中心機器人副官意識的機器人。
他們見過星軌指揮中心的機器人副官,更見過羅瑞?斯旺一拳過去修好機器人副官吐字不清的毛病一幕,完全沒有辦法將那個呆板的、嚴肅的、冰冷的、固執的家夥跟眼前人聯系到一塊兒去。
“你聽見她在說什麽沒有,一個和尚挑水喝,兩個和尚抬水喝,三個和尚沒水喝……”豪森一邊說一邊走過去,伸出手要捏下艾瑪的臉,哪裡知道才接觸淺藍色皮膚,一朵電花驟然綻放,弄得他一個激靈,跳到旁邊滿臉尷尬。
“你是男,我是女……請注意你的舉止。”艾瑪一臉認真地說道。
豪森瞅瞅自己的身體,尤其是某個部位:“我是男不假,但你是不是女……我認為這個問題需要考察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