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倫丁稍稍安心,忽然想到另一個問題,“既然整個天坑都可以被六棱柱填滿,為什麽對方不這麽做,而是留下座天使號……如果遺跡裡的人要殺死我們,應該很容易才對。”
唐方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她出於什麽目的這麽做。”
“她?你是說那道女聲的主人嗎?”
“不錯。”唐方頓了頓,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她是故意引誘我們到此。”
瓦倫丁聞言皺眉,正待說些什麽的時候,久未說話的阿巴瑟突然插言道:“來了。”
“什麽來了?”老頭子正覺疑惑之時,唐方已經召喚出5頭混元體劫掠者,然後只聽一陣呼嘯由遠及近,黑暗中有雲氣翻騰,一股魚群自渾濁氣團鑽出,像現侵略者的蜂群一樣朝著兩人懸浮空域快撲下。
5頭混元體劫掠者出一聲怒吼,尾部幽能閃爍,直接竄到二人前方,組成一道肉牆,試圖阻止蜂擁而至的魚怪向後方二人攻擊。
5頭混元體劫掠者……還不夠。唐方念頭微動,身邊光影閃爍,又出現1o頭混元體劫掠者。至此薩爾娜迦基地2oo人口都被他用來生產混元體劫掠者。
以魚怪的戰鬥力,與混合體劫掠者相比根本算不得什麽,然而它們的數量是混元體劫掠者的上百倍,當它們化為一股潮流湧來,即使見過許多大場面的唐艦長,也難免頭皮麻,肌膚表面生出一層雞皮疙瘩。
15頭混元體劫掠者擋在二人身前,頭殼、肩膀、利爪、尾部的符咒樣紋理射出一道劇烈閃光,狂暴的混種幽能在體表織成一道光膜,無論是劇毒吐息還是高溫膽汁,都無法傷害它們分毫。
它們的利爪每次落下,都有魚怪的身體爆開,成團的血漿與碎肉在微弱引力下慢慢浮升。有幾條體型較小的魚怪妄想繞過混元體劫掠者組成的防禦陣線攻擊後面的唐方,被混元體劫掠者的尾鞭纏住,用力一勒,瞬間爆出一團褐色血霧,長長的肢體斷為兩截。
魚怪的數量太多了,試想一下,成百上千條2-8米體長的魚怪不計傷亡,前仆後繼飛來,對於區區15頭混元體劫掠者而言,壓力有多麽大。它們不是混元體毀滅者那種偏向星靈族群,擁有范圍攻擊能力的混元體,它們的強大更多表現在體魄方面,擁有更強的生命力、恢復力、防禦力、持久力以及單體攻擊力。
唐方眯著眼睛觀察片刻,正要放出幾名高階聖堂武士幫魚群洗洗澡。站在前方的阿巴瑟忽然有了動作,“消滅障礙……見證主腦。”
說話的同時,它的身體膨脹一圈,變得比混元體劫掠者還要巨大,往下流淌綠色涎液的嘴巴張開,一個個小黑球從裡面滾出,飛向前面正在戰鬥的混元體劫掠者。
在這個過程中,黑球展開,變為長有許多觸手的黑色共生體遊動至15頭混元體劫掠身旁,忽而噴出一股綠色生物質。如同6戰隊員抽了一針興奮劑,混元體劫掠者變得更加嗜血與狂暴,就算是七八米長的魚怪,轉眼間便被撕碎成一段段肉塊。
釋放出共生體後,阿巴瑟繼續往外噴吐有機物,卻並非之前的共生體,而是一個個灰色瘤體。在飄向前線的過程中,瘤體快膨脹,許多綠色囊泡鼓起,最終啪的一聲炸裂開,強腐蝕性酸液四下飛濺,凡是沾染上的魚怪盡皆瘋狂扭動身體,幾個呼吸功夫便不再動彈,成為一條懸在空中的死魚。由此可見阿巴瑟釋放的劇毒瘤體有多麽恐怖,無論是毒性還是腐蝕性,比爆蟲有過之無不及。
唐方知道阿巴瑟是異蟲英雄,但是在蟲心戰役中,
只是表現出優秀的基因雕琢能力,未有實質戰鬥任務,於是想當然地把它當做瓦倫丁那種弱質文人,或許可以用骨刺穿幾隻雞翅膀烤來吃,絕對沒有扎加拉、德哈卡那樣的戰鬥型英雄厲害。可是事實證明,他的1ooo水晶1ooo瓦斯花的很值,阿巴瑟不僅擁有蟲心戰役裡提煉優秀基因組合,擴展異蟲品系的本領,在作戰方面同樣有出色表現。
經過共生體加持,混元體劫掠者的戰鬥力成倍增長,劇毒瘤體的傷害更為可怖,成片成片的魚怪變成翻白的死魚,在戰鬥引起的風波吹動下向遠方越飄越遠。
阿巴瑟的表情始終如一,未有任何情緒變化。瓦倫丁卻一臉興奮的樣子,大聲說道:“阿巴瑟,想不到你也是個狠角色。”就連一直未露面的布爾韋爾也現出臉面,只是表情不大好看,像聽到別人說兒子神似隔壁老王的男人。
最開心的還要屬唐艦長,因為系統空間資源數值以2oo為單位往上跳,有時一顆劇毒瘤體爆炸,便是上千瓦斯進帳,一個阿巴瑟的產值並不比成群結隊的混元體劫掠者少多少。如果能夠繼續一段時間,或許耶夢加得擊毀母艦核心損失的1oo水晶1oo瓦斯能夠用這樣的方式賺回來。
“殺了人家那麽多孩子……我要生氣了……我要生氣了……咯咯咯咯。”那個女人的聲音再次鑽入腦海。她嘴上說要生氣,實際卻沒有半點生氣的樣子,反而很開心,很興奮。
唐方感到一陣寒意,就像“她”說的,如果醜陋的魚怪是“她”的孩子,那麽“她”本人該有多難看?該有多惡心?偏偏“她”的聲音是如此悅耳,如此動聽,
便在這時,阿巴瑟停止釋放劇毒瘤體,膨脹的身體快縮水,回歸原來狀態,系統空間的資源數值增長度也出現一定程度回落。
唐方對此有些不滿,下意識問道:“怎麽回事,為什麽停下來了?”
“主腦已到來……戰鬥……不必要。”
這是他第二次聽到“主腦”這個名詞,順著阿巴瑟的視線看去,才現不只阿巴瑟停下來,那些瘋般湧來的魚怪同樣一改之前態度,由躁動而平靜,只是遠遠望著他。
它們沒有眼睛,用“望”這個詞來形容很不合適,但是他分明感到有許多雙目光在盯著自己,那種莫名其妙的直覺讓他心頭毛,不寒而栗。
雙方的深情凝視並沒有持續太久,仿佛從黑暗中生的混沌煙雲劇烈湧動,後方平靜下來的魚怪群好像受到驚嚇的小鳥,以極快度逃逸,試圖避開猛烈波動的煙雲。
包括唐方、瓦倫丁、布爾韋爾在內,都沒有說話,只是用凝重而嚴肅的目光望著那團劇烈波動的彩色雲團,等待阿巴瑟口中的主腦現身。
這種壓抑的氛圍持續了大約2分鍾,劇烈翻湧的煙雲在吞沒數十條魚怪後忽然停住,然後,唐方等人終於等來主腦,也可以說是那個聲音的主人。
讓人感到意外與無法接受的是,能夠影響如此大范圍煙雲的家夥……居然是兩個女人。
當然,這有些不準確,因為這兩個“女人”並非人類女子,是標準的外星人。
她們手牽著手,一步一步從昏幽的煙雲中走出,虛空在她們腳下就像一道透明階梯。
與人類不同,她們的手掌只有3根細長手指,卻有2雙手掌1對手臂。左右手臂與人類手臂相差無幾,但是在腕部生有分叉,前方各有2隻手掌6根手指。
除去上述特點,她們的皮膚是一種淡藍色澤,頭頂至腮部鋪滿鮮亮的菱形鱗片,在鱗片的尖端附著一根根散淡淡熒光的絲,數量不多,但非常靈動,像被微風拂動一般在腦後輕輕飄蕩,時而勾起一個個可愛的螺旋,時而緩慢伸展,給人一種它們是活的,可以自由自在做出各種動作的感覺。
唐方的眼睛越眯越緊,從這兩名相伴走出的外星人身上得出一些結論。如果他沒有猜錯,這兩名外星人應該是他所謂的T星人,因為除去會光的絲外,大部分體貌特征與系統空間那具T星人屍體非常像。就像人類可以分為男人和女人,伊普西龍人也有性別差異一樣,T星人一樣有雌雄之分。
想來體型更為纖巧,鱗片末端生長光絲線的為女性T星人;體型魁梧,頭頂鱗片末端無光絲線的為男性T星人。
女T星人的出現同樣也證實了早前對遺跡的猜測,這並非一座伊普西龍人遺跡,而是與伊普西龍人為敵的T星人所建空間設施。更為重要的是,這是一座活著的T星人遺跡,有活著的外星人操縱,完全不像之前遭遇的那些無人遺跡。
他終於知道耶夢加得為什麽急匆匆離開這座流浪行星,這裡根本不是它的家,而是用來禁錮它的囚牢。想來耶夢加得與漢克?金那些倒霉家夥的遭遇相似,只是待遇不盡相同。
引力紊亂區與流浪行星地表環境構築的荒野囚牢同地核空間與古文明遺跡構築的地心囚牢有可比性嗎?根本沒有可比性!
唐方望著在煙雲包裹下若隱若現的兩名女T星人說道:“你們……是誰?”
這是他第一次遇到活生生的外星人,心情難免激動,直到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非常愚蠢的問題。她們是誰重要嗎?她們想做什麽才重要!
“你們……想要幹什麽?”
幸運的是豪森沒有在這裡,不然夯貨嘴裡指不定又說出什麽難聽的話,因為唐艦長的語氣很像影視劇中遭遇歹徒劫持的弱智女流的表現,一點都不man。如果換成他,肯定會指指自己下面的家夥事,說一聲,“嗨,你們倆,過來幫我清理一下。”他才不管這麽做是不是口味太重,總之是一件非常刺激的事。
“我就是我啊……咯咯咯咯……”還是那麽輕佻的聲音,還是銀鈴般的嬌笑,只是當她們說一樣的話,一樣的笑聲,在腦海形成疊音,那一點都不動聽,相反叫人心寒。
“想要幹什麽?”、“想要幹什麽呢……”、“想要幹什麽來著?”兩個“女人”在唐方的腦海裡一問一答。可是在現實中,她們的嘴唇一動不動,目光冷厲如冰,用居高臨下的姿態審視下面的三位一體阿巴瑟與唐艦長。
如果她們是穿著女仆裝,帶著貓耳,長著毛茸茸尾巴的萌系外星女孩兒,唐艦長或許會耐著性子看她們在自己面前賣萌賣肉乃至賣net,可惜的是,他對T星人沒有多少興趣,如果在伊普西龍人與T星人之間選擇誰更順眼,他會毫不猶豫選擇前者,好歹伊普西龍人與人類的相似點更多一些,易被人類接受。
“你們是在逗我嗎?”自從進入彎道,對面兩個女T星人就一直用話語挑逗他,雖然兩個人的聲音一模一樣,根本分辨不出那句話是誰說的。
“忘了。”、“哎呀忘了!”、“真的忘了……”、“要做什麽來著?”
唐方面色轉寒,第一次看到活生生外星人的激動情緒消褪,取而代之的是忌憚與敵意。
“既然忘了……那就把他吃了吧。”
“人類的肉不好吃,很酸的,比塞雷帕斯那些家夥的肉還難吃。而且只有一個,要怎麽分呢?不好分……不好分。”
阿巴瑟與瓦倫丁聽不到兩個女T星人的對話,否則一定會甘拜下風,因為他們三個人加在一起都沒有對面兩個女T星人聒噪,比上了年紀的鄉野村婦更惹人討厭。
唐方並沒有對兩個女T星人如何分食自己這一問題表感想,被“塞雷帕斯那些家夥”這句話警醒。他清楚記得塞雷帕斯是伊普西龍人的母星,“塞雷帕斯那些家夥”自然是指伊普西龍人……“這兩個女T星人竟把伊普西龍人當成獵物食用?”
雖然弱肉強食是大自然的基本法則,可是作為一個展到宇宙文明的智慧種族,一群擁有精神財富、靈性、感情的生命體,卻把另一個同等級文明族群的個體當做獵物食用,這種生活習慣他真的無法接受,反正以他現在收集到的信息,哪怕是對外族生命高度警惕的伊普西龍人,都不會做出這種野蠻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