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高天省財政高等專科學院的學生。我家裡條件不好,父母雙亡,暑假後就要開學了,到時候要交二年級的學費,所以我就尋思著自己做點小買賣,賺點錢好交學費。那些和我一起的人,都是我的同學和朋友。”面對警察的質問,劉飛直截了當地答道。
“原來是財專的學生。”年長的警察微微點頭,接著說道:“請把打架的原因說一下嗎?”
“好。”劉飛當即點頭,將自己動手打人的原委,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他說的時候,那個小警察如實記錄。
劉飛十分配合,警察問他什麽,他就說什麽,沒有半句謊言。看他如此配合,警察也沒有如何為難他。
等到一切全部問完,小警察也記錄完畢之後,年長的警察又說道:“你交待的情況,我們需要進行核實。經過你的供述,可以確定,你是這次打人事件的主犯之一。今天晚上,你是不能走到,暫時住拘留所吧。”
“好。”劉飛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麽。
劉飛長這麽大,印象裡面,好像只有領身份證的時候進過一次派出所,再從來沒進過。拘留所更加是沒進過。不過,現在已經是這個樣子了,自己還能如何,不想住也得住,畢竟派出所不是他家開的。
年長警察讓劉飛先在這裡等著,然後帶著小警察出了房間,劉飛聽的清楚,二人出門之後,將門在外面給鎖上了。
劉飛坐在裡面,心中頗為不是個滋味,自己不過是想擺攤賣個烤串罷了,掙兩個錢將重修的費用交上。可是,怎麽就這麽難呀?第一天還沒等開張,就遇到收保護費的,無端端的給了人家三百塊錢不說,而且還被人家白吃白喝一頓,受了莫大的羞辱。生意現在才好,馬上就有人來鬧事,自己老老實實的做買賣,也算是實惠,更不敢得罪什麽人,怎麽就會這樣。
這個邱哥的人,明顯是來找茬的,自己和他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連見都沒見過。可那個邱哥,一上來就下重手,竟然用簽子去扎周爽,仗著沒扎著,這要是扎到了,周爽肯定得破相,那個時候,讓自己良心和安。
自己動手打人確實是衝動了,可是在那個時候,不動手還能怎麽辦?劉飛其實也有點後悔,當時要是先報警,或許情況能好點,起碼不至於像現在這樣。
但現在後悔,已經晚了,人打也打了。不過好在,自己這邊是站在理上,是對方前來鬧事,自己才迫不得已動手的。而且自己這邊還有受害者,哪怕是上法院,也能說出道理來。
劉飛胡思亂想著,過了一會,房門再次打開,兩個警察又回來了,把劉飛叫了出去。
劉飛走出房間,這一次,在房間之外,除了這一老一少倆警察之外,還有兩個三十多歲的警察,四個人一起押著劉飛,出了派出所,上了一輛警車。劉飛一句話也沒說,就是老老實實的跟著警察走,劉飛知道,這是要送自己去拘留所。
看到只有自己一個人去,劉飛倒也寬心一些,起碼沒有連累胡麗娜、光頭強他們。
拘留所是在靠近郊區的地方,距離自己的爺爺家並不是太遠,被押進拘留所之後,四名警察先是帶著劉飛進到一個辦公室。
辦公室裡面坐著三個警察,見有人來,這三個警察都往外瞧,緊接著,就有一名年輕的警察笑著說道:“馬震,你怎麽來了?”
“王悅,今晚你的班呀。我來送人。”先前在房間內給劉飛記筆錄的年輕警察笑呵呵地說道。
“什麽案子呀?”叫王悅的年輕警察順口問道。
“是一個鬥毆的案子,這小子算是主犯之一吧。對了,他還是個學生。”馬震說道。
“哦。”王悅點了點頭,說道:“那讓人過來吧,等下我給安排房間。”
“你進來。”馬震轉過頭來,招呼劉飛進到辦公室。
馬震在房間內的說辭,劉飛聽的清楚,倒是不以為意。
進到辦公室之後,馬震帶劉飛來到王悅的辦公桌前,進行登記。這個時候,劉飛需要身上所有的物品,不管是錢,還是手機,哪怕是一個紙片,都必須拿出來上交。等他登記完了,馬震又行說道:“王悅,麻煩你了。”
“我曉得。”王悅點頭微笑。
二人這兩句對話,倒是讓劉飛有點納悶,隱約間,竟然有點不詳的預感。
緊跟著,王悅和一名拘留所的同事,外加馬震,帶著劉飛出了辦公室,朝拘留所深處走去。門外的三名民警,也就那位年長警察跟了過去。
王悅一直帶劉飛來到拘留所的最深處,在倒數第二個房間停下腳步。王悅從腰間摘下鑰匙,將房門打開,轉頭看了劉飛一眼,說道:“進去吧,今晚你就住這裡面?”
劉飛跟著他們來到這裡,見是拘留所的深處,他的心裡極為發毛。沒多走一步,小心肝都在亂顫。當拘留室打開,他往裡面觀瞧,房間內特別昏暗,根本看不清楚裡面都有什麽。
但是人家讓他進去,他也不敢不進去,只能點頭說道:“好。”
說完,便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他前腳進去,外面的大鐵門就關上了。
“哐!”
聽到鐵門關閉的聲音,劉飛的心頭劇烈一顫,趕緊轉過頭去。
走廊上倒是明亮,劉飛現在的耳裡不錯,完全可以聽到那四名警察往回走的腳步聲。
待到四名警察走遠,自己再聽不到聲音,劉飛才轉過身子,審視起這個房間來。
房間的頂棚很高,起碼能有兩個人高,在棚頂上面,有異盞昏暗的白熾燈,可能是外面裝著套子的緣故,才令燈管黯淡無比。房間內有一張木板床,床上鋪了個草墊子,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由此可見,這應該算是一個單間。
“唉……”
劉飛歎息一聲,走到床邊坐下,心中無比苦悶。但除了苦悶之外,更多的卻是緊張。他總覺得今天晚上有可能會發生什麽事情,要不然,那個叫馬震的小警察怎麽能和那個叫王悅的警察說那麽一句話呢。
這裡是在拘留所的深處,可以說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萬一晚上有人進來,要害自己的話,自己是必死無疑。即便不殺自己,揍自己一頓,只怕自己也沒地方說理。
就這麽坐在床邊,能有一個多小時。劉飛的耳力好,他可以聽出,走廊上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音。現在的他,很是疲憊,好像已經到了平日裡睡覺的時間。
在拘留所裡面,沒有條件修習,但劉飛仍然做了五十個仰臥起坐,以及五十個俯臥撐,方躺到床上休息。
他想要睡覺,又不太敢睡覺,在床上輾轉反側,胡思亂想,總覺得自己很有可能看不到明天的日出。終於,他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猶豫心事凝重,劉飛在不到五點鍾的時候就睡醒了。拘留室的牆上有個小窗戶,窗戶上豎著兩根很粗的鐵欄杆,人根本逃不出去。
因為是夏天,天亮的很早,此刻已經有光線射入房間。
劉飛醒來之後,直接坐了起來,打量起自己身上,好像自己啥事兒也沒有,昨天晚上,就這麽平平安安的過去了。
他很是納悶,自己為什麽會沒有事。
這一天,除了一日三餐有人送飯之外,劉飛只是被關在房間之內。如果想上廁所,房間裡面倒是有方便的地方。
關在這裡,劉飛的心卻早已飛了出去,不是琢磨被打那漢子的傷勢,就是在想,胡麗娜他們現在怎麽樣。
一天的時間,就這麽稀裡糊塗的過去,不過這一日,對於劉飛來說,好像十分的漫長,真可謂是度日如年。
晚上他仍舊很晚才睡覺,次日清晨,早早的起來。
七點是吃早飯的時間,牢飯實在難吃的很, 奈何昨天沒有吃飽,現在餓的厲害,劉飛囫圇的將一碗牢飯給吃的精光。到八點鍾的時候,他突然聽到走廊裡響起輕微的腳步聲。
劉飛的耳力可不是白練的,他連忙仔細傾聽,想聽聽來人是不是奔他這邊來的。
隱約間,他就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馬震,你和這小子什麽關系呀?竟然還讓我照顧他。”
馬震是誰,劉飛已經知道,就是記筆錄的小警察。而那個和他說話的人,劉飛猜測,很有可能就是那個王悅。可是,王悅說馬震讓他照顧一個人,這個是誰呀?
“我和這小子沒有什麽關系。”隨後,馬震的聲音響了起來。
“咱倆同學一場,高中、警校都在一個班級,你用得著瞞我麽。再者說,多大點事呀,我就是順口一問。看你。”王悅說道。
“我和這小子真不認識,只是我覺得這小子挺不容易的,一個學生,父母雙亡,為了掙學費,晚上在街上擺攤,沒想到,還遇到地痞搗亂,這才逼於無奈,出手傷人。你這裡押著的,沒有幾個好人,所以我才不希望,讓他和那些人關在一起。”馬震認真地說道。
馬震的話,聲音不大,但是劉飛隱約可以聽的清楚明白。這一刹那,劉飛方才明白,原來馬震是讓王悅照顧自己,要不然,自己是絕不可能被關進單間的。沒想到,這個馬震是個好警察。
劉飛的心頭,瞬間感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