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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園小當家》第三十章:意外
  “娘……咳咳……我好……咳咳……難…哇……”六郎一邊劇烈的咳,一邊輕聲說道。  聲音軟弱無力,喘息都似十分困難。

  雙眼無神。

  話未說完,嘴大張,又吐了!

  只是吐不出東西來。

  乾嘔!

  嘔個不停。

  “娘……難受……累……”六郎有氣無力,眼睛似在閉上。

  “六郎,六郎,你可別嚇娘啊!”徐氏摟著六郎終於是哭了出來。

  “六郎,忍忍,馬上要到了。”七朵看著六郎的模樣,心跳莫名加快,眼淚也奪眶而出。

  有不好的預感!

  “快停車。”鄭婉如忙掀了簾子喊車夫。

  車子一停,她立馬為六郎診脈。

  脈息紊亂。

  鄭婉如心驚。

  看著她的臉色,七朵暗叫不好。

  譚德金看著六郎痛苦的小臉,雙唇抖動,眼裡有淚花。

  可面對這一切,他無能為力,束手無策。

  甚至到了此刻,連給兒子看病的錢都未籌到。

  他不是男人,不配為人夫,不配為人父。

  且就算他如此隱忍,讓妻兒受了委屈,可在父母親的眼中,他同樣不是一個好兒子。

  如今的他,是兩面不是人,一無是處。

  終是忍不住,他跳下馬車。

  一人蹲在路旁,掩面而泣。

  ‘得得’馬蹄聲響,有馬車迎面行來。

  道路不寬敞,譚德金正好擋了道。

  “爹,別擔心,六郎會沒事兒的,咱們走吧。”七朵上前拉了拉他的胳膊,悶悶道。

  譚德金隱忍的哭聲低了下去,悄悄擦了眼淚,站了起來。

  迎面而來的馬車駛近,並未急著走,反而停下來。

  身穿藍色短襖的車夫從座兒上跳下來,客氣的問譚德金,“我家公子問,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多謝大叔,弟弟身體不好,路有些顛簸,歇一下。”七朵客氣的應著。

  正在說話間,車簾忽然掀開,徐氏抱著六郎慌忙下來。

  一下車,六郎又乾嘔起來。

  像是有東西堵在嗓子那兒,卻吐不出來。

  車夫看了眼六郎,沒有說話,而是快步回去。

  他隔著車簾,對著裡面低聲說著什麽。

  七朵沒到看他,而是跑去看六郎。

  譚德金已經抱了六郎,“六郎,告訴爹,你哪兒難受,爹給你揉揉。”

  “這!”六郎虛弱的指指胸口的位置。

  眼眼裡白色多黑色少。

  鄭婉如面色又凝重了起來,抿唇道,“咱們還是快些到鎮上去,幸好快到了。”

  “嗯。”譚德金點頭,抱了六郎就要上車。

  一滴淚落在六郎的臉上,有些涼。

  “等等,能否讓我看眼這位小兄弟。”忽然溫潤聲音傳來,一道白色的人影映入眾人眼簾。

  面色溫潤如玉,五官精細。

  約十六七歲的年紀,一身潔淨的白色絲袍,墨發用一根白玉簪高高束起。

  身後還有一位年歲相當的小廝。

  “公子是?”鄭婉如出聲問。

  此時大家都心焦,也沒人有心思去讚一聲美少年。

  “在下姓溫,略通醫術。”溫修宜向鄭婉如客氣的自我介紹。

  身後的小廝卻道,“我們家公子聽這位小少爺咳得很急,病情應該不輕,慈悲心一起,就想給小少爺瞧瞧。

  你們可知道,我們家公子醫術十分……”

  “白術,

住口!”溫修宜打斷小廝的吹捧。  就算說得是事實,他也不想人盡皆知。

  正在說話的當口,徐氏驚叫,“六郎,六郎,快醒醒!”

  七朵忙跑近,六郎竟然暈了過去,面色青紫,似氣喘不上來。

  “六郎!”譚德金、鄭婉如、七朵三人都跟著大聲喚。

  溫修宜快步上前走近六郎,對譚德金吩咐,“將他頭向下。”。

  譚德金此時也來不及多想,按他所說的將六郎頭向下。

  溫修宜伸出白皙的手掌,揉搓著六郎的後背。

  “要不要用人工呼吸?”七朵情急之下,脫口而出。

  對醫術她一竅不通。

  只知道人暈過去時,可用此法。

  “人工呼吸??溫修宜似不明白這幾字的意思,抽空看了眼七朵。

  “就是渡氣給他。”七朵解釋著。

  溫修宜擰眉,“他喉間有異物。”

  忽然他掌下力道大了些,六郎緊咳幾聲又吐了。

  此次吐出一堆黏液出來。

  “娘。”六郎低喚了一聲。

  在場所有人揪著的心終於松了些。

  溫修宜這才伸出修長的兩指捏住六郎的脈博,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見他診脈,所有人又都住了聲。

  四周十分安靜。

  “鎮咳丸。”溫修宜揚聲。

  雖未指明對誰說,但小廝白術已經跑向馬車。

  很快他拿了一個白瓷瓶過來。

  從裡面倒了一粒褐色的藥丸。

  溫修宜輕輕一捏六郎的小嘴,將藥丸給他喂了下去。

  動作十分快。

  “好了!”溫修宜拍拍手。

  “溫公子,六郎的病情怎麽樣?”鄭婉如問道。

  本還對他有懷疑,但方才露得這一手,疑心消失。

  溫修宜接過白術遞過來的帕子,淨過手後說道,“這位小兄弟患得乃是哮喘之症,此病應是自幼就有,一年四季均發作,猶以季節交替之時為重。

  幼時若能對症服藥,加上日常好好調養,依小兄弟的年紀,病症該輕些才是。

  可小兄弟如今病情十分嚴重,應是藥不對症,或藥未按療程服用,加上營養不良,體質極弱導致。

  方才給他服下的是鎮咳丸,能暫時抑製咳喘。

  而後按我開得方子去抓藥用藥,再好好調養身體,不出三年,小兄弟定能痊愈。”

  隻字不提六郎方才的凶險。

  要不是出手及時,這小子一條命休矣!

  譚德金夫婦對溫修宜十分佩服。

  因他對六郎病情病因的描述,完全正確。

  六郎這些年看病,從來沒有吃完大夫所說的療程。

  只要病情一抑製住,藥就停了。

  至於吃滋補的食物調養身體,更沒有。

  他們倆人不懂醫術,對這些也沒有太在意,想著可能是胎裡帶的病,難治!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沒錢。

  現在溫修宜說能讓六郎的病斷根,譚德金夫婦喜極而泣。

  “恩公,多謝您的救命之恩,方才要不是您,六郎恐怕已經……恩公,請受我們一拜!”夫婦倆人抱著六郎就要磕頭。

  “不可!醫者救人本應該!”溫修宜忙阻止。

  鄭婉如輕頷首。

  好個溫雅的醫者!

  這藥還真靈,吃下去不到一刻鍾,六郎的咳嗽竟然漸漸止了,唇面的顏色也漸漸恢復正常。

  而這期間,溫修宜已經寫好了藥方。

  藥分外敷和內服兩種。

  “外敷之藥暫時不急,等到入伏之日,你們去楓林堂,那兒有配好的丸藥,會有大夫貼敷。

  內服之藥,你們去藥鋪抓吧,連吃十劑,切不可停藥。”溫修宜叮囑。

  “多謝恩公,這是診費,請您收下。”徐氏遞上一隻金耳環。

  不過面色有些尷尬。

  身上沒有現銀,只能如此。

  七朵訝然的看向徐氏。

  之前在譚家她對譚德金說有辦法,原是這樣!

  另一只看來是準備當了抓藥。

  唉,可憐的家!

  譚德金羞愧得不敢看徐氏。

  溫修宜看著耳環也驚了下,擺擺手,“診費免了吧,路遇也是一種緣份。

  白術,走!”

  說著就要轉身離開。

  而鄭婉如瞬間明白了七朵一家的難處。

  “溫公子,能得你出手診治,乃是六郎之福。

  只是他們一家本不是富裕之家,這一兩銀子,小小心意,還請莫嫌少。”鄭婉如從袖籠裡掏出一兩銀子,遞向白術。

  她想著金耳環可能人家不好意思收。

  一兩的診費也是極高的費用了!

  溫修宜沒點頭,白術也不敢收,隻得衝鄭婉如擺手。

  “多謝恩公!不知恩公家住何處,這份大恩往後一定要厚報!”譚德金和徐氏還是抱著六郎跪下了。

  這是他們唯一能表達感激的心情。

  溫修宜並不答話。

  只是忽然回頭問七朵,“不知姑娘方才所說的人工呼吸是何意思?”

  “啊!”七朵正在看六郎,聽到他問話,怔了下回神,忙搖頭,“沒什麽意思,只是急了胡說。”

  溫修宜黑眸微動,未多問。

  優雅上了馬車。

  白術放下車簾, 車夫揚鞭,馬車行遠。

  “爹,娘,起來吧。”七朵去扶徐氏。

  徐氏和譚德金倆人起來。

  看著六郎有了人色的臉,終於長吐一口氣。

  “沈夫人,您見多識廣,不知可認識溫恩公是誰家的公子?”徐氏問道。

  鄭婉如搖頭,“這位溫公子,看相貌談吐舉止,還有衣著,應該生於非富既貴人家。

  聽他口音,不是本地人,極有可能是來省親或有他事。

  六郎是個有福氣的孩子,能遇上他。”

  現在想想方才那一幕,還真是險。

  七朵同樣後怕,要不是溫公子及時出手,六郎定會出大事兒。

  幾人重新坐上馬車,去鎮上藥鋪抓藥。

  雖然鄭婉如一再阻止,但徐氏的耳環還是進了當鋪。

  是徐氏執意要當的。

  她知道,現在不當,過些日子還是要當。

  不然,哪兒來錢還鄭婉如。

  趙氏是何種性格,她太了解。

  心中泛苦。

  譚德金抱著六郎,一路沉默不語。

  他比徐氏還要難過,堂堂五尺男人,卻要靠妻子當嫁妝來給兒看病。

  丟人!

  七朵拎著藥,挽著徐氏胳膊,一家人踏進譚家大院。

  “德金,給我進來!”當他們經過上房時,趙氏出現在堂屋門口,正盯著他們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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