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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將軍府後院突現殺戮,神秘黑衣人擊殺了大將軍三十余士兵,目的,是為了刺殺大將軍的唯一血脈。現在,被刺重傷的大公子正在緊急搶救,生死未卜……
這個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在昆州散布開來,如一個驚雷,將昆州的官員、兵將炸得不知該如何反應。
短短三天,就重現一次殺戮,而且這一次,比西寧衛駐扎地那一次更加慘烈,死的士兵更多!更重要的是,這次殺戮竟然發生在大將軍府,所有士兵都親眼見到了黑衣人,也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順利逃脫!
那個院落中,除了橫七豎八倒地的屍體和汩汩鮮血,還有幾名幸存的士兵。他們驚魂未定地向趕來的謝同甫和蕭若元描述當時的慘況。
“黑衣人說大公子是漏網之魚……他們就是為了刺殺大公子而來的,得手之後,就逃了!那些人,肯定是訓練有素的軍人……”活下來的士兵,哆哆嗦嗦地說。看著同伴們的屍體,他覺得有種幸運,更多的是恐懼。
那些黑衣人會是誰呢?為什麽一定要殺了大公子?這是大將軍府士兵心中所想的。應該,也是大將軍中所有人心中所想。
“漏網之魚,看來,是指上一次二十名親衛被伏殺一事了。當時這些人肯定是沒有想到,大公子還會返回將軍府中,大公子才避過那一劫。可是現在,這些人還不死心,竟然這麽明目張膽衝進大將軍砍殺!當真是欺我西寧衛無人嗎?!”
聽了士兵們的描述,蕭若元雙眼充血,重重一拳擊打著桌子,壓抑不住心中的憤怒。他這一番說話,聽得將軍府的士兵都低下了頭。
“……呃,此事或許別有內情……”聽著蕭若元這一番說話。謝同甫心知他這是在為彭瑾說好話,以趁機將彭瑾摘出來。謝同甫心中警覺,卻只能說了這一句話。因為此刻,軍醫還在搶救彭瑾。
“定是別有內情!我就是疑惑,瑾小哥怎麽會弑父,這肯定是一個陰謀!有人想滅了大將軍的血脈啊!可恨我們身為大將軍的屬下,竟然被蒙蔽了,還將瑾小哥囚禁起來。是我們無能!差點害了瑾小哥,上天定要保佑瑾小哥挺過這一關……”
沒想到蕭若元順著謝同甫的話語來說,更是將彭瑾弑父的嫌疑摘得徹底。有黑衣人的那些話語。有院落裡倒地的屍體。有之前軍中談論的風向。更重要的是,彭瑾此刻身受重傷生死未卜,在場所有人都認同了蕭若元的話語。
大將軍被毒、二十親衛被殺、大公子被刺,這接連發生的三件事。肯定是一個陰謀,一個針對大將軍府、針對西寧衛的陰謀,大公子,只是一個替罪羔羊,肯定是無辜的!——這是士兵們心裡的想法。
“……”謝同甫還想說什麽,卻見蕭若元一臉憤恨,又見士兵們都露出“就是如此”的讚同表情,他又將話語咽了下去。眾怒難犯,眾情難摧。這個道理,謝同甫是知道的。在這個當口,他說不出彭瑾還有可能是凶手這樣的話語。
一切,還是要看彭瑾的情況怎麽樣,如果他死了。最好,如果還有氣,再說。
大將軍府遇襲的消息傳到安西都護府的時候,趙鈺罡憨厚的臉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這個事情,確定沒有錯?”
“沒有錯,幾十個神秘黑衣人,擊殺了三十余名大將軍府的士兵。先如今,彭瑾正在搶救,生死不知。那些黑衣人,用的是尋常的刀劍,屍體都扛走了,什麽都沒留下。”就像當初我們一樣,副將這樣想著,卻沒敢將這句話說出來。
想必都護大人,現在心情很不好,出了這樣的事情,彭瑾想必是不能輕易被定罪了……
趙鈺罡此刻的心情的確不是很好。幾十個神秘黑衣人,竟然就那麽明目張膽衝進大將軍殺人,還沒有線索留下來,會是誰呢?當初伏殺那二十親衛,是自己帶人去做的,現在這個事情,又是誰的手筆?那些黑衣人,是誰的人喬裝的?會是蕭若元的人嗎?
種種疑問如絲線纏著趙鈺罡的腦袋,他一時找不到線頭在那裡,根本理不清。
但他知道一點,就是出現了這樣一場刺殺,若是彭瑾能夠活下來,那麽他弑父的罪名,就能摘去了,甚至,還會得到西寧衛士兵的同情和憐憫!
不行,不行,絕對不能留下這個後患!還有什麽辦法可以想呢?怎麽才能夠消弭大家對彭瑾的同情呢?
李氏!還有李家!或許李公緒那個老奸猾還能有好辦法!
猛然間,趙鈺罡想到了一個合適的對象,他正想吩咐副將去昆州李家走一趟的時候,都護司馬陳寅就敲門進來了。
“報告大人,都護府門外有個老仆從,說有緊要事求見大人,還說……還說若是大人不肯見,定會後悔的!”陳寅硬著皮頭說完這一句話。若不是他正好辦事回來,也不會見到這老人呀,太衰了!
一個老仆從?會是誰?後悔什麽?趙鈺罡聽了陳寅的匯報,一時沒有回話。不說見,也不說不見。那麽都護大人的意思是什麽?陳寅心裡在嘀咕道。
“召進來吧。”隨即,趙鈺罡吩咐道。他倒想聽一聽,自己會後悔些什麽。
當他看見陳寅帶進來的老仆從時,心裡疑惑更甚。這是一個須發都白了的老仆從,佝僂著身子,走路也是慢得很。更重要的,趙鈺罡根本就不認識他!
這個老仆從自陳名叫忠叔,是一直在大將軍府當差,侍候的人,正是彭瑾!
聽到眼前這個老人是彭瑾的老仆從,趙鈺罡臉色就沉了下來。他暗地裡對彭明義和彭瑾做的一切,是沒有人會知道的。彭瑾的老仆從,為什麽會來找自己?
卻聽見那個老仆從絮絮叨叨地說道:“老奴這次來,是想請都護大人幫個忙。請都護大人出面保一保我家公子。老奴在這裡先多謝都護大人了。這個忙,老奴定必有回報的,這個……這個就是老奴的回禮。老奴先多謝都護大人了!”
忠叔說完這些話。便巍顫顫探手進衣襟裡,慢騰騰地拿出幾張薄薄的紙,顫抖著遞給趙鈺罡。
這個情景,趙鈺罡覺得似曾相識,猛然想起了當時謝同甫也是差不多的動作,也是拿出了東西給他看。該不會又是什麽數目這樣的東西吧?
趙鈺罡打開一看,瞬間發了怒!果然還是這些!
他猛地伸手卡住了忠叔的脖子,輕易就將他提了起來,咬牙道:“你是個什麽東西!竟然威脅本都護?”
忠叔的臉漲得通紅,被趙鈺罡卡住脖子。根本就說不出話來。直到趙鈺罡將他甩在一旁。他才能深吸了一口氣。才能回答:“老奴不敢威脅都護大人……咳……,這是我家公子辛苦搜集的數目,老奴只是想以這些帳目,換我家公子一命!”
隨後。忠叔又氣弱地補充道:“老奴能來,自然就沒想著生死的了。都護大人若是不肯答應,老奴定有辦法將此帳目送到戶部尚書手中。老奴在將軍府當差幾十年,也總有一兩個人得用的人!”
這薄薄的幾張紙,記載的,乃是西寧道礦藏的粗略情況,彭瑾通過那些小礦場的情況,推測出西寧道礦藏的出產情況,而且他根據李次山每次周轉的途徑。推算出有兩成的收益送到了趙鈺罡這裡。
這幾頁紙,就是帳目!若是這個送到戶部上面去,戶部順藤摸瓜,自己收了那兩成收益的事情,肯定瞞不住了!
趙鈺罡看著這個年邁的老仆從。其滿是皺褶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奇怪的神情,好像堅定又好像是無懼。
這樣奇怪的神情,卻讓趙鈺罡滿是鬱氣。
隨即,類似的一幕,出現在謝同甫在昆州暫住的宅子裡,謝同甫和趙鈺罡一樣,心中有揮之難去的鬱悶。竟然受製於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仆從,怎能讓人不鬱悶?!
九月二十,屢遭不測的大將軍府,終於有一個好消息傳出來了。經過軍醫們的奮力搶救,大將軍之子彭瑾堪堪邁過了死門關,雖然一時半會還不能醒過來,但是性命已經無虞了!
這個消息一出,大將軍府內的士兵是喜極而泣,他們還以為,身中多刀左胸鮮血噴薄而出的彭瑾,會凶多吉少的了,沒想到,他竟然熬了過去!真是天道有憫,上蒼有恩!
這個時候,他們根本就不曾想到,這個尚未蘇醒的彭瑾,之前還是被他們囚禁起來的弑父凶手。或者說,經歷了這一次殺戮, 他們都認為,之前被他們囚禁的彭瑾,根本就是無辜的!
似乎就連西寧道觀察使謝同甫和安西都護趙鈺罡,也這麽認為。在得知彭瑾性命無虞之後,他們兩個都站出來表態了。
他們認為,大將軍被害與二十親衛被殺,定是神秘黑衣人的陰謀,彭瑾是被栽贓嫁禍的……
謝同甫還語辭戚戚地說:“不能使將軍之子蒙受冤屈,令親者痛仇者快,本官定會為大公子作主,還大公子一個清白!”
他心裡則是在想,一個老仆從以幾張紙換了彭瑾一條性命,真的是……太讓人難受了!
ps:
二更!國有大奸,則大忠出。或者這個是天道正理吧,平衡時多,卻又是忠者多,感念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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