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二爺背著手,緊皺眉頭在院中來回的踱著步子,等的心焦。
也不知道程昱他們得手了沒有?
畢竟暗影堂也不是浪得虛名,雖然他布下了天羅地網,又有傀儡當作誘餌,可暗影堂的影衛會不會上當還兩說。
“行了,別煩躁了,程昱他們不會有事的。”高香寒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手裡拿著素青色的鬥篷,點著腳尖輕輕的披在了他的肩上,溫柔道:“你坐著歇一歇吧!他們都是你的得力手下,不會有事的。”
二爺輕輕歎了口氣,握住了她的手,皺眉道:“暗影堂也不是浪得虛名,我就怕程昱他們……”
話音還未落,就聽見門外想起了一陣雷鳴般的馬蹄聲。
高香寒臉上一喜,不由道:“聽聽,是不是程昱他們來了?”
二爺臉色也稍微好了些,有了些笑意,道:“定然是他們。”
他們二人聽的見,褚秋慧在屋裡自然也聽的見。
她對半死不活的吳嬤嬤道:“你可聽見有馬蹄聲了?”
吳嬤嬤點了點頭,皺眉道:“聽見了。”
“莫非是宮裡來人了?”褚秋慧臉上閃著疑問,起身急忙往門外去瞧。
待她出了門,馬蹄聲已經風卷雲殘般的停在了門口,程昱等人跳下馬,急忙上前行禮。
二三十名青衣死士,齊齊在門口跪了一地。
褚秋慧驚的睜大了眼睛,這些人有的已經受了傷,有的渾身是血,在火把的照耀下,格外的觸目驚心。
“快起來。”二爺忙拉起了程昱,這一場惡戰,不管暗影堂有沒有被殲滅,這些人都盡力了。
高香寒見程昱的右臂上也受了傷,上面胡亂纏著棉布,應該是他自己包扎的。
看著面前這麽多受傷的人。她能想象得出他們經歷了多麽艱難的一場惡戰。
高香寒突然眼睛一陣溫熱,心中有些感動。
這些人為了二爺賣命,也從側面說明了二爺的為人。
不管是想巴結二爺也好,還是真心為主也罷,至少這些人在此刻都值得她去敬佩。
“你們都辛苦了。”高香寒吩咐道:“快,先扶著受傷的人到堂屋去。”一面又命人去請周大夫來。
這些人見高香寒如此悉心關懷,心裡不由對高香寒多了幾分好感。
褚秋慧眼見高香寒佔了先機,心裡不由憤憤然,暗罵道:“小賤人,什麽你都佔先機。我讓你撈不著好。”
“這些人就交給我吧。我來照顧他們。”褚秋慧皺著眉。主動請纓要照顧傷患:“妾身看他們都傷的不輕,這院子裡的女眷又少,不如就由妾身來照顧他們吧!”她一面又喚了雪兒來:“由雪兒和妾身來照顧,應該不會有問題。”
高香寒心中明了。亦不多言,隻袖手旁觀。
畢竟這個時候她說什麽都不合適,還不如讓褚秋慧幫忙的好。
多個人手也沒錯。
“那好吧,只能辛苦你了。”二爺挑了挑眉,目光落在了褚秋慧的身上,一面又吩咐站在一旁的軟玉道:“軟玉,你去幫幫夫人。”
軟玉喏喏應了一聲,目光卻在二爺身邊的高香寒身上打轉轉。
高香寒隻裝看不見,並不理會她。
褚秋慧立刻粲然笑道:“不會。妾身不累。”一面吩咐雪兒道:“你快去打熱水來,等一會大夫來會包扎傷口的。”
二爺看了一眼高香寒,似乎是在征求高香寒的意見。
高香寒眉心微動,衝著二爺會心一笑,道:“夫人真是宅心仁厚。我讓水仙去幫她。”
二爺這才松了一口氣。
高香寒吩咐水仙去幫褚秋慧,褚秋慧心裡別提又多不願意。
安頓好了傷員,二爺、高香寒和程昱才去了蘇子謙那個屋裡。
…………
“……虧得咱們帶的人多,暗影堂這回也是二三十個人的樣子,而且個個都是高手。”程昱坐在條凳上,面對著二爺講述他們和暗影堂交手的事情:“他們果然如您所設想的中了圈套,我們一共殺了他們二十個兄弟,不過還是讓他們給跑了幾個……”說到這裡,程昱有些愧疚的不自覺垂首,道:“請二殿下責罰,屬下沒有能完成您交代的任務。”
“這不怪你。”二爺擺了擺手,目光如燦星一般明亮,道:“暗影堂本來就不是浪得虛名,你們殺了他們二十個兄弟,已經很不錯了。”
程昱聽了,方安心了些,半響又抬眸猶豫道:“不過……不過您的那個替死鬼讓他們抓去了,該不會出什麽事情吧?”
“抓的好,本殿就是想讓他們抓去,正好明天咱們就能安安全全的回去了。”二爺撫掌呵呵笑道:“只怕他們發現有假的時候,咱們已經平安回去了。”
“殿下您這個調虎離山之計確實高明,這樣一來,明天即便您要親自押送糧草回京,路上應該也不會有人刻意為難。”蘇子謙也跟著笑了起來,養了這兩日,他精神明顯好了很多,臉頰上也有了血色,再不似那日的蒼白。
高明,確實高明。
高香寒不覺對二爺刮目相看,揚著唇角道:“這件事你辦的還不錯,乾淨利落。”
二爺面上有些得意,在高香寒面前,他總藏不住自己的內心,揚眉笑道:“那是自然,我可是大齊的皇子,能差嗎?”
“你別得意,還是等平安到京都了再說吧!”高香寒怕他驕傲,急忙潑了一盆子涼水給他,讓他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
“沒勁”二爺嘟嘟囔囔的說了一句,表情像個孩子一般。
一旁的程昱和蘇子謙只能皺眉攤手,果然二爺在高香寒面前的表現和他們面前完全不是一個人。
“那要是今夜他們就發現那個是冒牌貨怎麽辦?”蘇子謙還是有些不放心,喃喃道:“要是發現了,他們會不會來偷襲?”
“不會”二爺胸有成竹,勝券在握道:“他們今晚上肯定會連夜把人押送京都,讓我大哥來處置,再說他化了妝,一時半會他們是認不出來的,隻管放心。”
眾人聽了,這才安心。
…………
再說褚秋慧和軟玉水仙負責傷員。
雖說是褚秋慧是主動請纓要去照顧傷員,可是背過二爺,她卻什麽也不做,隻指使這水仙和雪兒乾活。
軟玉是二爺的人,她是知道的,所以她不敢隨意使喚軟玉。
水仙最倒霉,就因為她是高香寒的人,就被褚秋慧指使得團團轉,一會兒去打水,一會兒又去倒水,一會還要給她端茶,弄的水仙心裡抱怨不已。
軟玉看在眼裡,隻冷哼一聲,在褚秋慧的耳畔低低道:“夫人在她身上撒氣能有什麽用?她不過是個一無用處的低賤下人罷了,夫人何必要失了氣度?”
軟玉雖然對高香寒恨,但是她也是從小沒了爹娘,跟著二爺討生活的人,自然能懂水仙她們這樣女孩子的苦楚。
見水仙被褚秋慧欺負,一來她是想替水仙討個公道,二來,也是想挑起褚秋慧的鬥志,把高香寒給擠下去。
畢竟褚秋慧沒有那麽大的魅力能獨佔二爺,她情願是二爺和褚秋慧,而不是和高香寒。
褚秋慧聽了軟玉的話,臉上的表情登時僵在了一起,嘴角抽搐,半響才咬牙道:“軟侍衛,這是我的家事吧?你是不是管的有點多了?”
“夫人的家事我自然是不管的,也不想管。”軟玉並不把褚秋慧放在眼裡,褚秋慧的為人她是知道的,就是個欺軟怕硬的人,仗著自己門第高人一等,在府上打壓二爺的侍妾,也不是日兩日的事情了。
正因為如此,她才一直得不到二爺的心。
“你不管?你不管那你還說這些話?”褚秋慧心裡本來就憋著氣,如今抓住了個能發泄的地方,自然是不依不饒,低低道:“你雖然是二殿下的人,我動不得你,但是你就不怕我和殿下說你的不是?”
她不知道軟玉哪裡來這麽大的底氣,竟然要拿捏她?
她被高香寒氣也就罷了,難道還要被這些狗奴才欺負?那她成了什麽人了?
軟玉一臉的不屑, 杏眼閃著幾分冷光,幽幽道:“夫人要是不怕自取其辱,請自便,您隨時都能去向二殿下說我的不是。”她唇瓣輕輕蠕動,仿佛帶著魔力一般,笑的讓褚秋慧心裡一陣陣的發毛:“夫人覺得二殿下會聽您的話嗎?只怕未必吧?”
褚秋慧恨的握緊了拳頭,怒目低聲質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是笑我如今失寵了嗎?”
“不是你失寵,是你壓根就沒被寵過。”軟玉一針見血的指出了褚秋慧的痛楚,她冷冷的挑著眉,不留一絲絲的情面,道:“二殿下心裡,夫人算什麽,夫人難道不清楚?”
褚秋慧死死的咬住了下唇,幾乎要咬出血來。
但是她又不能發作,這個差事可是她自己求來的,此刻發作,無疑讓二殿下更加的厭惡她。
她強撐著,擠出一絲笑容道:“就算我什麽也不是,那我也還是皇上親自下旨娶進門的皇子妃,你算個什麽東西?不過是二殿下身邊的一條狗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