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蕙蘭三分假笑七分帶恨的望向安安,招一招手,道:“過來,過來讓我瞧瞧。”
錢媽媽心猛地一動,後背一陣發冷,生怕高蕙蘭對安安不利。
容妃卻不以為然,笑著推安安道:“去吧,去慧妃娘娘哪裡。”
安安也不認生,大大方方的從容妃懷裡跳了下來,一路到了高蕙蘭身邊。
高蕙蘭淺笑吟吟的摟在懷裡看著,這孩子眉眼和二殿下很像,但是身上的氣質和眼神,卻和高香寒一樣。
都是那麽乾淨明亮的眼神,她恨這種眼神,就是這種眼神出賣了她的幸福。
她的指尖輕輕從安安肉嘟嘟的臉頰劃過,幽幽笑道:“真是個討人愛的孩子,我看……我看比嵐姐兒還要長的好呢!”
容妃不動聲色,虧得嵐姐兒和乳娘都不在這裡,否則她這就是挑撥離間。
對於一個祖母來說,不管是那個孩子,她都喜歡。
“風兒的孩子,都一樣的乖巧可愛。”容妃端過茶碗輕輕咂了一口,氤氳的霧氣在她臉上彌漫開來,她幽幽道:“妹妹這麽晚來,不是單單說兩句話這麽簡單吧!”
高蕙蘭給安安剝葡萄吃,慢條斯理道:“聽聞娘娘您要被冊封為後了,我是來恭喜娘娘您的。”她停一停,淺笑道:“熬了這麽些年,也算是熬出頭了,這個後位,也是實至名歸。”
容妃知道高蕙蘭這番話並非真心,后宮的女子,那個不想位高權重?那個不想那個後位?
如今她被封為後,別的妃子豈有心裡痛快的?
尤其是高蕙蘭,在宮中熬了一場,伺候皇上伺候的也極好,被容妃搶了先機,她心裡如何能自在?
只怕心裡恨不得弄死她才舒服呢!
“妹妹真是見外了,不過是皇上抬舉罷了!”容妃也客套的回了一句。旋即招手道:“安安,天色也不早了,你快去和錢媽媽歇著吧!皇祖母一會子就來陪你。”
安安顯然不想離去,他的目光落在高蕙蘭的臉上,半響。方挑眉道:“皇祖母。這個娘娘長的和我娘倒是有幾分像……”
高蕙蘭和高香寒本就是同父異母,長的肯定多多少少有些像。
可是姐妹兩個,一個跟了皇上。一個跟了皇子,如今把話說開,還真不知道該讓安安如何稱呼高蕙蘭。
容妃臉上閃過一絲尷尬,訕訕道:“傻孩子,你這才來了京都幾日啊?這就開始想你娘了?”她招呼錢媽媽道:“快帶了他下去休息吧!”
錢媽媽會意,急忙帶了安安告退。
高蕙蘭臉上卻淡淡的,方才安安說的話她心裡多多少少也有些觸動,但是最重要的是,她看到了容妃的窘迫。這才是她最願意看到的。
安安一走,容妃登時覺得沒有了壓力,渾身一陣輕松,說話的語氣也多了幾分明快,道:“孩子現在走了,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吧。不必和我玩心眼,你的心思,我清楚的很。”容妃冷笑一聲,絲毫不留情面。
高蕙蘭並不氣惱,隻微微一笑。道:“您說的這是什麽話?我能有什麽心思?”揚一揚眉,笑道:“方才那孩子,就是我姐姐的吧?”
容妃冷冷一笑:“這就是你來的目的吧,就是為了來看看那孩子對不對?”她雙目圓睜,冷冷盯著高蕙蘭道:“本宮告訴你,本宮的孫子,你們誰都休想動他一根汗毛,否則本宮絕不輕饒。”
高蕙蘭隻揚眉一笑,拿了盤裡的葡萄慢條斯理的剝皮,溫聲道:“那……那這孩子要不是二殿下的,您還這麽護著他?”
高蕙蘭話音還未落,容妃就將說裡的茶碗子擲與地上,怒目圓睜,厲聲道:“一派胡言,是不是本宮的孫子,難道本宮看不出來?”
茶碗摔在地上的響聲清脆響亮,久久未絕。
伺候在一旁的劉嬤嬤的嚇的急忙去安慰容妃娘娘:“您可千萬別動怒,傷了身子可就不好了。”一面又對著高蕙蘭冷聲道:“慧妃娘娘,奴婢本不該多嘴,可您方才的話也太放肆,若是讓皇上聽見了,您還能安然無恙”
“閉嘴。”高蕙蘭輕蔑的瞪了劉嬤嬤一眼,冷聲道:“你不過是個下人,你有什麽資格說本宮放肆?”
“那本宮總有吧?”容妃越聽越氣,不由上前,迎面就是一掌,打在了高蕙蘭的臉頰上,怒聲道:“本宮的孫兒,豈容你妄加揣測,這一巴掌,不過是小懲大誡,你給本宮記住了。”
高蕙蘭的嘴角立刻迸出了血珠子,半邊臉上清晰可見的指印,一片通紅。
她隻咬一咬唇,毫不退縮,抬眉笑答:“娘娘發這麽大脾氣又是何必呢?我這也是為了娘娘好。”
“本宮不需要你的好,你只要安安穩穩做好的本分就行了。”容妃氣惱的坐在了繡塌上,瞪了一眼高蕙蘭,道:“本宮的孫兒,容不得你指手畫腳,往後你還是省省吧!”
高蕙蘭本意就是挑撥離間,她的目的還沒達到,如何能善罷甘休。
她施施然往前幾步,目光掃過劉嬤嬤,一直的落在了容妃的臉上,慢條斯理道:“您的孫兒我自然是不會過問,也無權利過問,但是您身為后宮之主,難道要混淆皇室血脈不成?”
容妃的臉上依舊迸發出了抑製不住的憤怒之火,但是高蕙蘭恍若未見,隻洋洋灑灑道:“這孩子是不是二殿下的,您有什麽證據?就單憑二殿下的一句話?”她冷哼一聲,道:“笑話,當時我姐姐生產,他在身旁嗎?他怎麽就那麽篤定這孩子是他的?”
容妃聽的後脊梁發冷,高香寒好歹也是她的姐姐,她怎麽能如此的詆毀自己的姐姐?
她搖一搖頭,起身斥道:“本宮的兒子從來不說謊,難道他還能傻到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識得了?”
“是啊,我們二殿下可不是糊塗人,他不可能連這個都分不清楚的。”劉嬤嬤急忙替二爺說話,一面狠狠的瞪著高蕙蘭看:“再說一看那孩子,就知道是二殿下的兒子……”
“主子們說話,輪得著你說話嗎?我大齊的規矩何在?”高蕙蘭眼裡迸發著怒火,道:“天下像的人多了去,尤其是孩子,容貌大抵相同,你怎麽就能確認他就一定是二殿下的兒子?”
“放肆,高蕙蘭,我告訴你,你少在本宮面前撒野。”容妃也毫不示弱,怒聲道:“是不是我們風兒的孩子,不是你說了算的,這是皇上說了算的,皇上都已經下了旨意,讓禮部去辦祭天的事情,難道你想阻止?”
“我姐姐她又不止二爺一個男人,您怎麽就能斷定這孩子一定是皇室血脈?”高蕙蘭目光徐徐落在容妃的臉頰上,不慌不忙道:“您還不知道吧?三年前我姐姐壞了身孕,曾一度尋死,她跳入花池,給她瞧病的大夫都說她死了,沒有心跳和脈搏,但是最後她活過來了,還生了這個孩子,您不覺得蹊蹺嗎?”
容妃聽的大驚,臉上的表情搖搖欲墜,劉嬤嬤臉上也生了一層寒霜,吃力的扶住了容妃。
死了的人,竟然活過來了?
容妃信神佛,但是不信鬼怪。
她立穩了身子,揚眉道:“你說這些話是什麽意思?這樣只能說明她命大而已,其余的,又能說明什麽?”
“說明什麽?難道你就不覺得後脊梁發冷嗎?”高蕙蘭聲音低了幾分,幽幽道:“雖然我知道您不信什麽鬼神說,那您說說,為何二殿下會被我姐姐給迷得五迷三道的?”她一字一句說的極用力,仿佛要用盡全身的力氣一般,道:“皇室子弟,您見那個對一個女人專情到冷落府裡其他的女人?您又見過那個不顧性命的要保護那女子的命?”她聲音帶著幾分蠱惑,道:“您想想,上次若是二殿下沒有弄到解藥,現在是不是已經……”
“好了,你住嘴,你別說了。”容妃咬一咬唇,半閉著眼睛,道:“你別說了,本宮不想聽。”
盡管說著不想聽,可是她心裡隱隱的確實有些不舒服。
確實,高蕙蘭說的沒錯。
二爺以前也愛女色,可是還從來沒有為了那一個女人而不去理會身邊其他的女人,這還是頭一次。
尤其是他肯為了這個女人拋棄自己的生命,這一點,確實讓她這個當母親的無法接受。
“您不想聽?您不聽會後悔的。”高蕙蘭見容妃心裡已經又些動搖,她往前幾步,皺眉道:“您不知道我姐姐從前的為人,她從前十指不沾陽春水,可現在卻什麽都會做,您不覺得奇怪嗎?”
“還有,我聽人說她身邊還有個哥哥,怎麽可能?我們高家除了我大哥,她還能有那個哥哥?莫說是哥哥,就是表哥,也是沒有的,您所她那個哥哥是什麽人?依我看,只怕是情哥哥吧?”
高蕙蘭毫不遮掩的詆毀高香寒,她要的就是讓容妃對高香寒心聲罅隙,好讓他們內部先開始鬧矛盾,這他們先自殺之,她和大皇子再來個通殺,到時候,他們一個都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