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剩媳fu也拖著沉重的腳步,慢悠悠的上了山。
她目光略微有些呆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看著無精打采的,像霜打了的茄子一般。
看來她還在為了簽上的內容發愁呢!
信……
不過那簽文,確實好像批注的很準確。
“你不是說你不來嗎?怎又上來咧?”王大家的見二剩媳fu也慢悠悠的跟著上來了,扯著嗓子故意冷笑道:“俺就知道你是個呆不住的,還是跟著俺們好吧!”
“這沒你什麽狗屁事,你別多嘴,招人煩。”二剩媳fu有些不耐煩,上來一屁股就坐在了高香寒身邊的石凳上,氣喘籲籲道:“費這個事,上什麽狗屁山啊!這地方有啥好的,累死俺咧!”
人心情不好的時候,似乎看什麽都不爽,二剩媳fu現在就是這種狀態。
看什麽都不爽,看誰都不順眼。
王大家的不以為然,嘲笑二剩媳fu道:“你懂個啥……你瞅瞅那些有錢人,隔三差五還要花了銀子出來找這樣的地方玩呢,俺們怎就不能出來玩了?”王大家挑起了眉頭,笑了笑,又道:“這叫……這叫享受生活,你知道個啥!”
呵呵呵……
高香寒忍不住笑了起來。
王大家的還懂的多,知道享受生活。
頗有點現代人的思想啊!
“享受個屁啊!窮的連衣服ku子都穿不起了,還享受生活?吃飽咧再說吧!”二剩媳fu挑了挑眉,沒好氣道:“俺看你們就是吃飽了撐的,下回來的時候,隻喝口水就行,保證你們沒那力氣上來。”
“你這人……”王大家皺著眉的很是不悅,衝著張福家的和劉二家的使眼se,道:“你們聽聽,她這是不是瘋了,逮誰咬誰。”
張福家的和劉二家的素來知道二剩媳fu的脾氣,也不計較。張福家的隻笑道:“算了,俺看你們都是吃飽了撐的,這裡風景多好看,都悄悄看你的風景吧!”
黑鷹聽的渾身不自在,哎……和女人在一起,真心的很無奈……
尤其是聽她們拌嘴,這種事情真的很煩人。
還不如男人之間,可以痛痛快快的打上一架,即便頭破血流,那也痛快。
唧唧歪歪的,真是吵死了。
“安安,走,大伯帶你去山上掏鳥窩。”黑鷹聽不下去,只能拉了安安躲過去。
安安當然很願意,屁顛屁顛的跟著走了。
“哎……你別走啊”劉二媳fu掩口笑著,道:“走啥走,就在這裡和俺們說說話唄!俺們還能吃了你不成?”
黑鷹臉se那個難看啊……
這幫婆娘,真是瘋婆子。
他跟著來,也真是瘋了。
高香寒聽著劉二媳fu的話,也吃吃地笑著,這婆娘,膽子也真是夠大的,竟然敢調戲她“哥哥”。
噗,想想他臉上的表情都好笑。
見黑鷹走了,張碧如臉上明顯有了一絲失落,目光追隨過去,又很快低下了頭。
這事兒要怎麽撮合呢?
高香寒心裡暗暗思忖著,媒婆可不是好當的,她得好好策劃策劃才行。
黑鷹一走,女人間的話題就多了起來。
她們幾個媳fu一撥兒說說笑笑的,高香寒便也尋了個機會,悄悄過來和張碧如說話。
雖然說她聽說了張碧如的事情,可她對張碧如這個人卻一點都不了解,只是聽人說還不錯。
現在正好和她說說話,探探底,也算了解了解。
兩人挨著涼亭的東南角站著,眼前是一地的野花,開的正好。
張碧如面帶笑容,臉上竟然還有兩個淺淺的梨渦,別說,她笑起來的模樣還真是很美很美。
就像雨後靜靜盛開的小雛菊一般,很恬淡清新。
“碧如姐姐,聽我嬸說你做的鞋樣可好了,她還說你會裁小孩子的衣裳,我過些日子正好想給安安做雙鞋襪和衣裳,你看你能不能幫我打個樣?”高香寒淺淺的笑著,目光卻直直的盯著張碧如看。
張碧如臉上略帶羞赧,溫聲道:“俺做的也不好……不過你要是想要,就帶著安安來俺家,俺給你畫好裁好,只要你不嫌棄就行。”
她的聲音也很好聽,就像春雨打在湖面上的那種感覺,讓你心裡癢癢的,卻又意猶未盡的感覺。
如果和這樣的人相處,應該會很愉快吧!
至少聽著會很愉快。
高香寒暗暗思忖,一面又笑著感謝道:“要是那樣,就真是太謝謝你了。”
“客氣啥!”張碧如溫婉一笑,自嘲道:“俺長這麽大,也就會做這些,若是別的,你就是求俺,俺也不會呢!”
高香寒聽著有些心酸,像她這樣的年紀,若是在現代,現在才剛大一,正是人生最美的時刻。而她,現卻早已是嫁過人的望門寡了,別說是好日子,只要家中的嫂嫂弟妹們能不給她臉se看,就已經是皆大歡喜了。
“那我回頭就給姐姐拿過去,到時候姐姐可要好好教教我。”高香寒笑了笑,又見張碧如手裡拿著塊黛青se的帕子,帕子上繡著兩朵睡蓮,針腳極好,睡蓮也活靈活現的,仿佛那黛青se的帕子就是一池春水一般,而睡蓮就長在其中,看的叫人好生羨慕。
“這帕子是姐姐繡的?”高香寒眼睛晶亮,讚道:“這繡工真好,都可以媲美一品繡坊的繡活了。”
“一品繡坊?”張碧如抬起了眸子,一閃一閃的望著高香寒,道:“那是什麽地方?”
“哦!”高香寒笑了笑,解釋道:“那是京都最大的繡坊,聽說宮裡的繡活,好多都是出自一品繡坊,那裡的繡娘那都是萬裡挑一的好手。”
一聽這個,張碧如立刻擺著手謙虛道:“原來是這樣,那俺這東西怎能和人家那些東西相比?人家可是給宮裡用的,俺這個……俺這個也就隨便看看還行。”
言畢,張碧如的頰上又多了一抹紅暈,羞羞澀澀的,很是好看。
不過她很喜歡和高香寒說話,自打她大歸以後,還沒怎麽正經和別人說過話,因為每次說,她都有低人一等的感覺。
但是和高香寒說話,她卻絲毫沒有這種感覺,心裡很坦然,很愜意。
“姐姐你太謙虛了。”高香寒笑道:“我就很喜歡你繡的這幅睡蓮圖,你瞧瞧這繡的多好,睡蓮就好像浮在水面上一樣,活靈活現的。”
高香寒的誇讚絕對是發自內心的,沒有一點拍馬屁或者恭維的意思。
張碧如的繡工確實很出se。
當年藍秀兒自吹自己的繡工好,現在看來,她連人家張碧如的三分都及不上。
可見一瓶醋不響,她那樣的半瓶醋才會動不動就響。
張碧如聽著高香寒的誇讚,一雙眸子晶亮,笑道:“妹妹要是喜歡這個,那俺把這帕子送給你好了。”想了想又絕不妥,畢竟這帕子她已經用過了,拿來送人總歸不合適,便改口道:“這帕子還是俺用吧!等今兒回去,俺再給你重新繡一個。”一面又眨著眼睛問高香寒:“妹妹喜歡啥花?其實俺繡開好的蓮花才好看呢,這睡蓮,俺繡的沒開好的那種蓮花好。”
說實在的,穿越到古代以後,高香寒真的很喜歡古代這些繡品,對這個也十分的感興趣。
既然說到了她喜歡的東西上,她的表情就越發明媚起來,笑道:“蓮花好啊,出淤泥而不染,我就喜歡蓮花。”頓了頓,又有些不好意思道:“不過讓姐姐給我繡帕子,我這心裡還過意不去呢!”
張碧如已經把高香寒當作了姐妹看,自然也不計較這些,道:“有啥不好意思的,反正俺在家也沒啥事兒做,也只是做些繡活賣錢,給你繡一個,俺還是有那功夫的。”
她賣繡活?
高香寒很詫異。
不過馬上她又明白過來,她是大歸回來的女兒,怎麽也算是嫁過人了,即便回娘家,娘家人也不可能讓她白吃白喝,她肯定要賺錢養活自己。
而她一介女流,能幹什麽?
繡花賺錢,倒也能勉強糊口。
哎,越是了解張碧如,高香寒就越心疼她。
張碧如似乎也察覺到了個高香寒對她的同情, 面上閃過了一絲絲的難過,道:“妹妹肯定也聽說了俺的事情吧!俺是望門寡,又是大歸的女人,不靠做活賺錢,俺拿什麽養活自己。”張碧如眼中meng上了一層氤氳,卻依舊淡淡的笑著,道:“不瞞妹妹說,方才俺娘往大殿菩薩前的功德箱內放了一吊錢,俺到現在還心疼的緊。但是俺知道,那是俺娘想給俺求個好日子。”
言畢,張碧如眼眸清澈如水的望著高香寒,越發像一朵風雨中盛放的小雛菊。
高香寒忽然從她身上找到了自己剛穿越到這裡來的影子。
有些彷徨,有些不知所措,對未來充滿了不確信,但是卻又不願放棄,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
經歷過風雨的雛菊,永遠開的最美。
高香寒很感動,發自內心道:“姐姐,只要你肯努力,總有一會過上好日子的。”
也許是同齡的心心相惜,也許是心靈上一瞬間的切合,兩人很快就掏心掏肺視彼此為好友。r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