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和褚秋慧一刻不敢耽擱,傍晚時分,浩浩蕩蕩的隊伍就到了楓山村。
楓山村何曾有過這樣的大場面,登時沸騰起來。
太監和侍衛早早就封了路,村民只能遠遠的看上一眼。誰都沒想到,那個二爺竟然會是個皇子,現在可算是傻眼了。那些平常沒能巴結高香寒的,一個個腸子都悔青了。
得知容妃親自帶了禦醫來,蘇子謙急急帶了高香寒等人去門口迎接,容妃立在門口,只看了一眼這破房爛屋,心頭陡然一冷,挑眉道:“原來你就住這樣的地方啊?”
褚秋慧更是捏著鼻子,一臉的鄙夷。
高香寒不卑不吭,隻垂首道:“茅簷草舍,讓容妃娘娘受委屈了。”
容妃黯然一歎,幽幽道:“本宮有什麽好委屈的,倒是難為你了。”一面說一面讓高香寒引著去了東邊臥房看二爺。
二爺尚未蘇醒,褚秋慧一進門就撲在了二爺的身上大哭了起來:“二殿下……二殿下你快醒醒啊……”
容妃臉色微沉,隻擺手道:“你且先起來,讓李太醫先把脈。”
褚秋慧抹了抹眼淚,目光冷冷的掃了高香寒一眼,方立在了容妃的身邊。
蘇子謙已經搬了椅子過來,讓容妃坐下。
李太醫坐在炕沿邊,細心的替二爺把脈,又仔細的檢查了傷口。
屋裡靜悄悄的,眾人的目光都凝在李太醫身上。
高香寒隻覺得喉嚨堵的嚴實,幾乎不能呼吸,李太醫就是她所有的希望。
容妃雖然心裡急躁,可依舊面不改色,低低道:“李太醫,如何了?可有礙嗎?”
李太醫微微皺眉,一副不敢直言的模樣,隻低低道:“二殿下傷勢過重……只怕……”
“只怕什麽?”容妃冷眉一橫,厲聲道:“你且直說。”
李太醫身子一凌。垂首道:“二殿下中了劇毒,此毒尚無藥可醫,微臣只怕也無能為力了。”
饒是容妃再堅強,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身子還是一怔,臉色煞白,顫聲道:“你說什麽?什麽叫無能為力了?”
褚秋慧已經昏死過去,幾個丫鬟急忙將她扶坐在了身後的椅子上,又是掐人中,又是捏虎口。好不容易才醒了過來。
高香寒也覺渾身無力。本能的向後退了一步。錢媽媽急忙拉住了她,才沒有跌倒。
“這七日斷腸散的毒乃是獨門絕技,若非解藥,只怕無解。”李太醫戰戰兢兢。回答的極為小心。
“那若是有解藥呢?”高香寒也顧不得許多,她現在隻想讓二爺和黑鷹活下來。
“解藥?”李太醫明顯眼睛一亮,急聲道:“若是有解藥,這毒自然立刻能解。”
“你有解藥?”容妃目光濯濯,定定的看著高香寒。
高香寒點了點頭,旋即跪在地上求道:“求容妃娘娘垂顧,民婦的哥哥也中了劇毒,他雖然有解藥,可只有一顆。”她聲音有些淒婉。求道:“求容妃娘娘慈悲,讓李太醫再配製一顆解藥,救我哥哥一命。”
“你哥哥?”容妃一臉遲疑,目光掃過了炕角的另外一個人,問道:“可是他?”
高香寒點了點頭。求道:“還望容妃娘娘眷顧。”
此話一出口,褚秋慧登時“蹭”一下站起了身子,喝罵道:“你這個賤人,二殿下都被你害成這樣了,你有解藥,竟然不拿出來給二殿下吃,還想著另外一個野男人……”褚秋慧心裡恨的翻江倒海,咬牙切齒罵道:“若是二殿下有什麽三長兩短,你這賤人能擔當的起嗎?”
眾目睽睽之下,她一口一個賤人的罵著。
高香寒不卑不吭,站起身來,目光凌冽道:“虧得夫人也是大家閨秀,你這樣張口閉口都是賤人,這麽多下人面前,您就有臉了?”她言辭不讓,道:“況且這一顆解藥本就是我哥哥的,我哥哥要給二殿下那是他心地善良,並非是理所當然。我求容妃娘娘,那也是我們兄妹情分使然,夫人你又何必激動?”
“你……”褚秋慧氣的瞪圓了眼睛,她本以為高香寒會忍了她這番辱罵,沒想到她竟然會還口,而且還說的句句在理,讓她找不到破綻。
恨啊……
顧不得許多,她直直衝了過來,抬臂就甩了一巴掌,只可惜她打錯了算盤,高香寒一把死死的握住了她的手腕,冷聲道:“不知我能不能理解夫人這是惱羞成怒?”她目光凝在褚秋慧臉上,褚秋慧一張絕美的容顏,此刻猙獰的讓人不敢直視。
二殿下啊二殿下,皇上真是不長眼睛,怎麽能給你娶這麽個女人呢?
“你這個賤人……”褚秋慧羞惱成怒,如何能忍,大聲叫嚷道:“來人,還不快打死這個賤人……”
“慧兒,不得無禮。”容妃聲音有了幾分尖利,她也不想看褚秋慧這般失態,隻教訓道:“眾目睽睽之下,你是想失態嗎?”喝道:“還不快退下。”
高香寒狠狠一甩手,方松開了褚秋慧的胳膊腕子。
褚秋慧哪裡吃過這樣的虧,尤其是在一個村婦面前,不僅僅丟了顏面,更是心裡堵的慌。
但是容妃都發了話,她只能忍下來,乖乖的退回了原處。
容妃見她如此,方罷了,隻詢問李太醫,道:“李太醫,若是給你解藥,你可能製出一顆一樣的來?”
李太醫名叫李繼明,祖上就是製毒解毒的高手,他十四歲就進了太醫院,如今年過三十,自然經驗頗豐。
他斟酌道:“雖然沒有十成的把握,卻也有七分的拿手,微臣願意一試。”
容妃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高香寒,問道:“若是李太醫七日內不能製出一顆一樣的藥丸來,你會把解藥給風兒嗎?”
高香寒想了想,七日後總好過現在就沒了希望,旋即點頭道:“好,民婦願意。”
容妃方松了一口氣,吩咐道:“李太醫,那此事就交給你了。”
李太醫恭恭敬敬的應了一聲,便由蘇子謙帶著去東邊臥房和周大夫一同研究解藥。
褚秋慧見容妃答應了高香寒的請求,心中很是不甘,咬牙道:“母妃難道就不擔心二殿下的安慰嗎?怎麽能聽這賤人的一面之詞呢?”
容妃就算涵養再好,也聽不得她口口聲聲罵人賤人,正要出言教訓,卻聽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響起:“我娘不是賤人……你這個壞人,別再罵我娘了。”
安安從一開就一直躲在水仙的身後,現在聽到褚秋慧一直罵他娘,他實在有些聽不下去,這才探出半個身子,眨巴著黑漆漆的大眼睛,狠狠瞪著褚秋慧看。
褚秋慧聽安安罵她壞人,登時火冒三丈,吩咐吳嬤嬤道:“都死了嗎?還不快去掌嘴。”
“我看你們誰敢?誰要敢動我兒子,我跟她拚命。”高香寒一把抱起了安安,狠狠瞪著褚秋慧看,冷聲道:“不過是個孩子,你又何必那麽狠?你也為人母,難道就沒有一點憐憫之心?”
褚秋慧見她如此,登時氣道:“母妃,你看看這個女人,真是膽大包天,您說該如何處置?”
容妃並不理會,她的目光凝在那個小小的身影上,圓圓的大眼睛,靈動的眸子,還有微微向上揚起的眉峰,像,真的是太像二爺了,活脫脫就是小了幾號的二爺啊!
沒錯,就是風兒的骨血。
容妃的內心一點點柔軟下來,伸手道:“孩子,過來……”
褚秋慧本以為容妃會為她做主,沒想到容妃竟然如此溫柔的讓那孩子過來。
這是怎麽回事?
她不甘,隻委屈道:“母妃,他出言不遜……”
“別說了,他不過是個孩子。”容妃有些煩躁的打斷了褚秋慧的話,沉聲道:“你都多大的人了,總不能和一個小孩子計較吧?”
褚秋慧聽了,臉色登時紫漲,說不出一個字來。
“來,過來我這裡。”容妃並為以“本宮”自居,而是自稱“我”。
高香寒能聽出她對安安的疼愛,急忙對安安道:“安安,這是容妃娘娘,是二爺叔叔的母親,你快下去問好吧!”
安安偷偷打量著容妃,見她笑得慈眉善目,一臉和善,心裡登時有了安全感,便笑嘻嘻道:“娘……那我能叫她奶奶嗎?”
小家夥反應很快,爹爹的母親不就是奶奶嗎?
高香寒本想搖頭,哪知容妃卻爽快的笑了起來,道:“當然能,你喜歡叫奶奶也行,叫祖母也好,我都愛聽。”
褚秋慧這下徹底傻眼了, 容妃這是怎麽了?這可是賤人的賤種,怎麽能讓他叫祖母,叫奶奶?
她有些炸毛的看著高香寒,心道,這賤人莫非是會巫蠱之術,給容妃和二爺都下了蠱了?
妖女,一定是妖女……
安安聽容妃這麽一說,先看了一眼高香寒,旋即刺溜一下從高香寒的懷裡溜了下來,扭著小屁股跑到了容妃面前,一面揚著小腦袋,笑嘻嘻道:“奶奶長得可真漂亮,這衣服也好漂亮。”
容妃聽了,心都快化了。
這孩子,真是乖巧,又會說話,實在是太招人疼了。
真真是血濃於水啊,雖然是第一次見面,可絲毫沒有生分的感覺,反而是感覺特別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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