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香寒和趙文君頗為投緣,從言談舉止就能看出,這趙文君是個性情中人,並非那等不知死活的作女,將來相處,應該會很和睦。
“若不是良媛您救了安安,後果真是不堪設想。”高香寒拉了趙文君的手,潛移默化中,她似乎也在接受二爺身邊的這些女人們。
她們也都是可憐人,不過是被這個制度坑害罷了!
趙文君臉上微紅,似朝霞剛出一般,莞爾道:“安安是殿下唯一的兒子,他若是有個閃失,對我們府上來說,也是大不幸的事情,救了他也是我的本分。”
“還是要多謝你的!這麽冷的天,你萬一要是有個好歹,我也會一輩子不得心安的。”高香寒輕歎一口,對趙文君道:“你好好養著吧!回頭得了空我再來看你。”
“好”趙文君應了一聲,對高香寒這個人更是多了幾分好感和希望,希望她將來來了府上,能好好的改改府上的風氣。
…………
容妃來的時候,高香寒正在給安安剝栗子吃。
受了驚嚇,安安越發的喜歡黏著高香寒,視線一刻也不敢從高香寒身上挪走。
容妃一進屋就心肝肉的喊了幾聲,一面又責罵錢媽媽等人,道:“服侍皇世子,自當要盡心……”
錢媽媽等人知道容妃正在氣頭上,也不敢回嘴,隻跪在地上喏喏道:“是,娘娘教訓的是。”
高香寒和周氏她們也不敢多言,畢竟她現在還沒嫁過來,這也算得上二爺的家事,她不好插手,免得被她這個未來婆婆嫌棄。
“你也是,大冷天的,怎麽由著孩子出去玩?”容妃坐在炕沿邊,摟過安安,睨了一眼二爺,責備道:“且不說池水冰冷,就是外面也是天寒地凍的,他還這麽小,凍出個好歹可如何是好?”
二爺扶額,當年他小的時候,大冬天的還不是要出去練功,那時候也沒見容妃說太冷,你不必去了。
可見還是隔代親,兒子沒有孫子親。
“皇祖母,不是爹爹的錯”安安乖巧的坐在容妃的懷裡,仰頭道:“是我非要嚷嚷著玩,爹爹這才答應讓良媛姨娘她們陪著我玩的。”他一臉的認真,定定看著容妃,濃密的睫毛好看的一眨一眨,道:“您就別責怪爹爹和錢奶奶他們了,都是安安的錯,是安安不聽話,不乖。”
幾句話說的容妃的心都化了,這麽乖巧一個孩子,她褚秋慧怎麽忍心下得去手?
她輕輕撫著安安柔軟的頭髮,點頭道:“皇祖母知道了,皇祖母不怪他們就是了。”一面讓錢媽媽她們起來,一面肅著臉對二爺道:“你父皇聽聞此事很是震怒,他要你徹查此事。”她臉色一青,咬牙道:“不管是誰,謀害皇嗣,絕不姑息。”
容妃一字一句擲地有聲,誰都能聽出她對這個幕後黑手的痛恨。
“是,兒臣一定盡力查辦。”二爺早就已經叫人去馬房審問吳嬤嬤了。
只不過任憑怎麽審問,吳嬤嬤都矢口否認。
容妃目光從高香寒身上掃過,臉上有些歉然,道:“真是難為你了,懷著身子還要跟著擔驚受怕的。”
高香寒隻輕輕一笑,道:“我倒是沒什麽,只不過安安還這麽小,我這個做母親的,心中難過罷了!”
容妃目光微動,長歎一口道:“自古帝王家的女人們,哪一個不是爭得頭破血流的。每一次的鬥爭,總是會牽扯到這些無辜的孩子……”她修長的手指輕輕的從安安的臉龐上滑過,道:“虧得這次趙良媛救了他一命,否則想想都後怕啊!”
一面又問二爺:“趙良媛如何了?”她道:“本宮還真沒想到趙良媛這次會不顧安危的挺身而出救了安安,本宮和你父皇說過了,說等這次事情水落石出,就封她為正五品的皇子昭容。”
高香寒心裡也為趙文君高興。
不管怎麽說,將來一定要報答她的救命之恩。
說了一會子閑話,容妃便讓二爺帶她去見見褚秋慧。
正好高香寒也想見見她,這也想問問清楚,這事情到底是不是她乾的。
幾人一時間浩浩蕩蕩的去了褚秋慧房中。
褚秋慧此刻正無力的癱軟在床榻上,頭髮散亂,妝容慘淡,神情有些呆滯,全然不見過去的傲嬌模樣。
一見容妃,她的眼神登時一亮,恍如暗夜中的流星一般,人登時從床榻上跳了下來,一把摟住了容妃的大腿,跪在地上大哭了起來:“母妃……母妃……您可是來了……”她的表情激動,兩頰微微泛著喜悅的赤紅色,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雙眼登時燃燒起了希望之火:“母妃,這事情真的不是媳婦做的,真的和我無關……”她說著說著,眼淚又湧了出來。
高香寒見她眼底充血,應該是已經哭過一場了。
容妃鐵青著臉,並不理會褚秋慧淒厲的哭聲,隻輕輕抬腿,冷聲道:“是不是你乾的,本宮自會查明,你先松手。”
她明顯很厭惡,待褚秋慧松開了手,她轉身,坐在了身後的玫瑰交椅上,斥道:“你現在說吧!這次小路上石子被人做了手腳,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褚秋慧哭的幾乎氣噎,從她的表情上看,高香寒更加的篤定要害安安之人,絕對不會是她。
褚秋慧自來傲嬌,就算是犯錯也會強自鎮定,可這次卻截然相反,反倒是哭訴。
這樣的反差足以看出,凶手不該是她。
“母妃……”褚秋慧第一次嘗到了被人冤枉和不信任的感覺,她痛苦的哭著,往前膝行了幾步,又抱住了容妃的腿,哭的幾乎上不來氣:“母妃,求求您,您一定要信我,這事情真的不是我做得。”
她委屈的搖著頭,道:“不錯,我是痛恨她。”她目光落在高香寒身上,說不出的怨念:“我也恨她的兒子,因為有他們的存在,我才活的如此的痛苦……”
“哼!”二爺冷哼一聲,眉峰如冰山一般,道:“你錯了,並非是因為他們的存在才會讓你痛苦,是因為你自己的惡毒和不能容人,早就給自己畫好了牢籠。”他發狠的瞪了褚秋慧一眼,道:“上次劫殺事件,你說不是你乾的,現在你還有勇氣再說一次不是你乾的嗎?”
褚秋慧聽了二爺的話,頹然的倒在了地上,雙眼呆滯,眼中的希望之火瞬間熄滅。
“那金簪分明是你的,你還遮遮掩掩,你以為全天下的人都是傻子?”二爺疾言厲色,想到近來派人去差關於高香寒謠言的事情,蘇子謙來稟,諸多的矛頭都直指褚秋慧的母親馬氏。想到這些,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冷聲質問道:“上次寒兒的謠言,你說跟你無關,可我派人去查,卻和你母親家母親有關系,這你作何解釋?”
褚秋慧聽了,臉色煞白煞白,雙眼驚的睜成了銅鈴。
周氏和南宮氏更是駭然。
竟然和馬氏有關系?
容妃聽了,臉上的怒色更是沉了幾分。
上次為了高香寒的謠言,她可是沒少動肝火,竟然是馬氏做的手腳。
這對母女,還真真是母女,都不讓人省心。
“不,不可能,我娘不會這麽做得。”褚秋慧感到了事態的嚴重性,此刻若是她不能替自己洗白,只怕皇上真的要發威了。
“不錯,上次劫殺確實是我做。”褚秋慧咬了咬唇,目光微閃,將事情認了下來,她一字一句道:“但是二殿下,此事始作俑者並非是妾身,其實是軟侍衛出的注意。”
高香寒心頭一陣澎湃,果然是和軟玉勾結了。
這個軟玉看來還真不是一般的女人。
容妃亦失色,斥道:“你別胡說八道,軟玉跟著風兒多年,她怎麽可能做出這些事情來?”她冷哼一聲道:“你別為了自保,把責任都推到不相乾的人身上,本宮又不是瞎子。”
“母妃,真的是她。”褚秋慧見容妃不信,急的滿臉通紅,道:“事情到了這一步,我怎麽敢騙您?真的是她慫恿的我,而且那些殺手也是她找的。”她解釋道:“您想想,我怎麽可能短時間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找到殺手?”
“信口雌黃……”容妃還是不信。
褚秋慧無奈的歎了口氣,伏地三拜,伸出手指,指天發誓道:“我褚秋慧要是有一句妄言,願遭受天譴,不得善終。”
這誓言十分的毒辣。
聽者心上皆是一驚。
高香寒想了想, 不管怎麽說,此事卻也真的不能冤枉了褚秋慧,讓軟玉逍遙法外。如今看來,軟玉的危險性才更大一點。
目光從褚秋慧身上掃過,她定定道:“娘娘,她說的是真的,軟玉確實早有不軌之心,我可以作證。”
此言一出,容妃幾乎驚掉了下巴,這是怎麽回事?
怎麽她還出來作證了?
她們不該是拚的你死我活的死對頭嗎?
同樣吃驚的還有周氏和南宮氏,周氏搖著頭,心裡對她這個女兒是越來越不了解。
南宮氏也是扼腕歎息,這可是扳倒褚秋慧的最佳時機,不管褚秋慧有沒有做過,只要是容妃認定的,那她就是做了。
如此大好機會,她這個妹妹怎麽就放棄了?
可惜,真真是可惜……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