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護衛和林師傅同時幫著孫燦爛試圖將楊延保的手掰開,讓孫燦爛從中解脫出來,卻又不敢過於用力,兩個合力擺弄了半晌最後只能相視無語。
“要不,山花小姐先留在這裡陪四公子一會,等四公子自己松開了手……”穆護衛十分為難地看著孫燦爛。
看來也只能如此了,孫燦爛只能無奈地在楊延保的床前坐下,同時請穆護衛出去與趙氏夫婦說明了情況。
趙氏夫婦覺得這樣不太妥當,雖說楊延保和孫燦爛年齡都還小,可是畢竟男女有別啊,可是想到目前這特殊的情況,總不能強行掰開楊延保的手吧,萬一一個不慎傷了他的手指可如何是好,眼下也只能先委屈著孫燦爛了。
送走趙氏夫婦,段子軒也進了楊延保的屋子,見孫燦爛靜靜地坐在床前的小凳上,一隻小手被楊延保握在手心,另一隻手支著下巴,出神地看著楊延保,在聽到段子軒進屋的腳步聲後轉向了門口,目光顯得十分無奈。
看著孫燦爛無奈的笑容,真的很想上前將她摟在自己懷裡,好生安撫一二,再看看床上交握著的兩隻小手,覺得說不出的和諧又說不出的刺目,可是段子軒又能怎麽樣呢?
壓下心中的不舒坦,段子軒先是對著孫燦爛安慰性地淡淡一笑,然後才將目光投向楊延保,只見楊延保此刻安靜的就如同一個瓷娃娃,特別地惹人憐愛。
屋子裡除了孫燦爛和楊延保,現在就只有段子軒、穆護衛和林師傅,書墨和段子軒的小廝都讓他們在屋外守著呢。
大家一時間都沉默地看著床上的楊延保,生怕錯過楊延保的任何動靜,屋子裡除了楊延保有些粗重的呼吸,顯得異常安靜。
時間分分秒秒地流逝,漸漸地孫燦爛感覺到楊延保抓著她的手有了一些松動,於是輕輕轉了動自己的手腕。居然很輕松地就從楊延保的手心裡滑了出來。
孫燦爛驚喜地將脫開窒錮的小手抓緊松開,如此反覆幾次然後又將小手舉在眼前看了又看,雖然剛才小手被楊延保抓得死緊,現在看來並沒有什麽問題。
沒想到剛才抓得死緊。這會倒是輕松地被自己抽了出來,就像楊延保的手心有了潤滑劑一般。
潤滑劑?潤滑……汗!對了,一定是楊延保開始出汗了,否則自己的手哪裡那麽容易就能從他的手心裡解放出來,孫燦爛猛地站了起來,雙手支在床沿,身子俯向楊延保,她這個突然的動作,讓其他的人不由一驚。
不過很快孫燦爛又驚又喜的聲音響了起來:“出汗了,出汗了……快準備沐浴的溫水。等楊四公子的汗發出來,一定得馬上給他洗浴,將身上的汗水洗掉,然後換上乾淨的衣裳……對了,請大夫來。讓大夫來診下脈……”
其他幾人定睛一下,果然在楊延保的額頭,鼻端和鼻子下面人體最容易出汗的地方,已經細細密密布滿了汗水。
林師傅將手伸入楊延保的被子,頓時感覺到楊延保的身上全是汗水,於是對著段子軒點了點頭,段子軒與林師傅很有默契。轉身出門安排去了。
楊延保這汗出得十分厲害,可能是出汗太多導致口乾舌躁,只見他嘴巴砸吧了幾下發出無意識的克服呢喃:“水……水……”
穆護衛馬上從桌子上倒了杯溫水,到底是男人沒有伺候人的經驗,直接就將碗放在了楊延保的嘴邊,口渴難忍的楊延保感覺到嘴邊的涼意。張大嘴就著碗口就喝了起來,卻由於過於急切被水嗆得直咳嗽。
“老穆,你等等……”林師傅見狀連忙扶起楊延保的頭,輕輕拍撫著楊延保的後背為他順氣,等到楊延保終於順好了氣息。這才讓穆護衛繼續將碗放在楊延保的嘴邊。
這次有了一些經驗,加上楊延保的上半身完全依靠在林師傅身上,總算沒再嗆著他,小半碗水喝下去,楊延保似乎有了些精神,眼睛眨了幾下,終於睜開了一條小縫,雖然不敢說他就此已經脫離了危險,可是病情總算有了轉機。
“延保,你現在覺得怎樣?”林師傅第一個發現楊延保睜開了眼睛連忙地問道。
“我……這是怎麽了……疼……到處疼……”楊延保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啞著嗓子問道,說話帶起嗓子的疼痛感以及由於發燒全身骨頭的酸痛,令他的眉頭頓時皺成了川字,嘴裡呼起痛來。
“你先別多說話,等熱水來了,我們馬上替你洗個澡換身乾爽的衣裳,你就能好一些……一會讓大夫再給你把把脈……”林師傅疼惜地將楊延保抱在懷裡,一種失而復得的欣喜讓林師傅原本冷硬的臉柔和了不少,嘴裡絮絮叨叨地說著。
很快熱水就送了進來,孫燦爛自然早就避出了屋子,此刻段子軒已經讓人將自己的妹妹段靖柔給請了過來,讓段靖柔陪著孫燦爛,他自己還有一些事要處理,總不能讓孫燦爛獨自一個人乾坐著。
這次洗浴孫燦爛沒讓他們替楊延保泡浴,洗浴的目的只是讓替楊延保洗去身上的汗漬換上乾爽的衣裳,因此要求洗浴的時間要短動作要快,以免楊延保再次受涼。
現在楊延保的身體還十分虛弱,要不是他身上出的汗實在太多,孫燦爛會提議讓他們隻替楊延保換身衣裳,可是楊延保出的汗實在有些多,這樣的天氣給他擦身子還不如給他洗浴來得暖和。
穆護衛和林師傅的動作的確很快,前後不到十分鍾的時間,他們已經給楊延保處理妥當,這時大夫也趕到了,見他們居然還給楊延保洗浴,覺得很是不可思議,對著幾個人好一頓囉嗦。
不過當大夫替楊延保把脈的時候,神情表現的十分驚訝,一個時辰前還是奄奄一息的楊延保,現在的脈相平穩了許多,雖然還有些風寒沒有驅盡,可是已然沒有此前的凶險症狀。
老大夫把了又把,然後撫著自己下巴的長須,沉吟半晌這才說道:“楊四公子如今的脈相大致已經平穩下來,這可是老夫從醫以來最奇異的病例……想來是一是楊四公子身體底子深厚,二來也是楊四公子貴人有貴相,自有上天的神靈相助,才能如此快的轉危為安……老夫需重新調整藥方,此後的藥方以調理為重,如果老夫沒有診斷錯誤的話,從明日開始四公子會有咳嗽等症狀,就用這個方吧……”
老大夫一邊說著一邊寫下了新的藥方,鮮竹瀝、魚腥草、生半夏、生薑、枇杷葉、桔梗、薄荷油……是個止咳清熱理氣的方子。
老大夫開了藥方,又細細地囑咐了一些護理上的注意事項,有一條就是再三強調,在楊延保沒大好以前,不可再讓他洗浴,以免重複受涼。
聽了老大夫再三的強調,正在一邊與段靖柔交流繡藝的孫燦爛,不由地吐了吐舌頭,她在心裡猜想著如果讓老大夫知道是她讓人替楊延保洗浴,老大夫會是怎樣的表情?
嗯,一定是一手撫著長須,一手指她,臉上是嗔怪的表情,嘴裡一定說著:無知小兒,胡鬧,瞎胡鬧!
只要想想孫燦爛都覺得有些好笑,原本因為楊延保生病而有些沉重的心情,頓時覺得輕松了很多。
無論如何現在楊延保總算沒事了,自己加入的藥雖然不能讓任何人知曉,可是只要這個小魔王能夠平安無事,一切都是值得的。
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還真是一點都不假,楊延保這次生病,真得讓他在床上纏綿了大半個月,等他能夠下床走動也最多只是被允許在段府內走動,真正讓林師傅和穆護衛允許他出段府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以後的事了。
讓楊延保如此長時間呆在段府沒有出府的原因主要有二:首先楊延保這次病情著實有些嚴重,由於他自己的不懂事這次的身體還真的被他糟蹋過份了些,而中藥調整恢復起來十分需要時間。
孫燦爛除為了救他的命從空間裡招出了退燒藥和消炎藥外, 就再也沒從空間向外拿出過一粒藥。
不是她不願意,而是她事後根本沒有在空間裡找到過一粒藥,空間給她藥這事隨著那兩個藥瓶消失就好像不曾沒有發生過一般,孫燦爛無論如何詢問,玉佩只是緘默以對,孫燦爛隻好不再探究。
楊延保就像個產婦做月子一般,被圈在段府整整一個月的另一原因,自然是林師傅和穆護衛看得緊。
在老大夫沒有給楊延保出具病愈的大赦令之前,這兩個人輪流看著楊延保,任他怎樣撒嬌賴皮都無濟於事,他們是絕對不允許他再出門的。
楊延保這次生病,可把大家都嚇到了,如果再隨他這樣折騰,他們的心肝可真的受不了。
於是這一個月裡無論楊延保如何懇求也好,耍賴也罷,反正大家就是一個字“不!”。
為了達到出段府的目的,楊延保甚至連爬牆揭瓦威逼利誘等等十八般手段全都使了出來,可惜每次都被穆護衛和林師傅給堵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