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香這話讓陳天炙縮了縮脖子,不過很快又挺直了腰杆:“娘,那筆其實還沒我和天賜哥哥的筆好用,等爹爹回來,我自會將我的筆賠給爹爹。
還是姐姐最好,給天炙買的筆比爹爹的還要好!”
一邊說著一邊還有些諂媚地對著孫燦爛笑,這小子擺明了怕被陳浩宇揍,特特地強調自己的筆比老爹的好用,希望以此逃過陳浩宇的責罰。
把林木香氣得伸手就要給他來個毛粟子,可這小子機靈,忒會察顏觀色,早在林木香出手之前就閃了開去,林木香指著他直喘氣。
見林木香有些動了真怒,孫燦爛連忙出來調停,這事可大可小,卻也不能因為陳天炙還小就將這事輕易放過。
筆弄壞了還可以再買,雖然那幾支筆是孫燦爛花了不心思請人專門做的,到時大不了再厚顏求上一次。
可是若能讓陳天炙既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又能從中學到一些知識,豈不是一件兩全其美的事兒?
“小炙,你覺得你爹爹的筆與你的筆有何差別?”孫燦爛再次將陳天炙拉到自己的面前,這次的語氣有些嚴肅。
見孫燦爛嚴肅起來,陳天炙再不敢嘻皮笑臉亂打岔,歪著腦子想了又想,方才那話多半是沒經過大腦用來搪塞的話。
可是既然孫燦爛專門問起,說明陳浩宇書房裡的筆與他自己的筆用起來感覺上一定是有差別的,差別到底在哪裡呢?
林木香見兒子答不上來,心裡更加氣惱,這小子腦子裡的小花花腸子不是一般的多,做啥事都憑著自個的小聰明。
若是將這些小花花腸子全用到正事上,就算趕不是孫天賜,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可如今怎麽看也趕不上當年的孫天賜!
這讓林木香這當娘的心裡如何不著急上火?!
在腦子裡慢慢重溫著兩支筆在手上的感覺以及筆寫在紙上的感覺,在林木香即將發飆的時候。陳天炙的眼睛裡慢慢的有了光彩:“爹爹那隻筆,筆頭太軟,天炙用爹爹的筆寫出的字好醜!”
這就對了!
孫燦爛輕聲細語慢慢告訴陳天炙這兩種筆的優劣,為什麽陳浩宇的筆貴。他用那筆寫出的字反而更醜,同時引導陳天炙要從細微之處了解真相,更要勇於承擔責任。
一場因毛筆引起的小風波就這樣在孫燦爛溫柔的解釋和陳天炙不斷點頭之中得到化解。
“山花,還好有你,否則我真不知該如何教導這臭小子。”見兒子一蹦一跳出了她的屋,心甘情願地回自個屋裡練字去了,林木香對著孫燦爛感慨道。
孫燦爛只是抿嘴一笑,並不接話,其實林木香把陳天炙教得很好,只是有出色的孫燦爛姐弟。總覺得陳天炙要略遜一二。
這也只是林木香望子成龍的心理在作祟。
最近一段時間孫燦爛大多都是在林木香的屋裡做針線,陳浩宇夫婦與楊家進行了溝通,及笄禮的時間就定在孫燦爛十五歲生日這一天。
與陳浩宇團聚以後,孫燦爛才知道這具身體原主的生日居然與她前世農歷生日是同一天,難怪她墜落山崖以後會穿到這具身體裡。不但沒有一絲的諱和感,反而還承繼了原主的所有記憶,應該是由於她們兩人有著高度契合的磁場。
農歷三月十八,是孫燦爛前世今生的生日,離這一天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了。
孫燦爛前世已不作興什麽及笄禮,一般城市的孩子都會由學校在高三的時候集體舉行一個成年禮。
只可惜孫燦爛生長在山村小鄉鎮,連大城市裡那種為十八歲的高三學生舉辦的集體成年禮都不曾有過。
對這個所謂的及笄禮更是沒有啥概念。因此自從及笄禮提上議事日程,她也隻得跟在林木香身邊為及笄禮的到來做各種準備。
“山花,這些其實舅娘一個人準備就成了,你有啥事就去忙吧。”將陳燦秀哄睡著讓奶娘帶下去,林木香也拿起一件為孫燦爛及笄禮準備的衣裳精心縫製起來。
按理這些衣裳都應該是做娘的為即將及笄的女兒提前做好準備,可陳杜鵑早逝。林木香自認如今孫燦爛姐弟是她們夫婦的責任,見孫燦爛每日飛針走線為自個趕製及笄的服飾,林木香就覺得一陣心疼。
“沒事兒的,舅娘!護理院、作坊、店鋪、農莊……都有專人負責,又有大舅看著。哪裡需要我每日去轉悠?
唉,說起這些,隻覺得他們個個都好能乾,這樣下去我就得失業了!嗯,有時心裡還真有些小小的失落!”孫燦爛邊說邊放下手上正在滾邊兒的短衫,故作失落地說道。
林木香何嘗不知孫燦爛只是在說笑而已,就算陳浩宇他們再能乾,將護理院什麽的管理經營的再好,真要是有啥技術上的事兒,還得孫燦爛出來拿主意,真不知這女娃子小小的腦袋瓜裡怎地有哪麽多的點子?!
“你就別再誇他們幾個了,如今他們就已經夠得瑟的,你再誇下去,只怕他們都要找不到北了,特別是你大舅!”林木香聽多了孫燦爛時不時冒出來的前世語言,覺得也挺有趣兒,與孫燦爛閑聊的時候,也會帶上一些孫燦爛式的語言。
“哎呀,娘子又在編排為夫的不是了?”隨著一聲渾厚的男聲,門簾一動,陳浩宇挾著一股冷氣進了屋子。
“誰敢編排你啊,陳大老板!怎地又飄雪了?”林木香斜睨了陳浩宇一眼,見他身上落有的雪花,連忙起身為他撣去頭上身上的雪花和水珠。
“是啊,還不小呢!眼看著農莊就該是春耕的時節了,可今年這雪下了一場又一場,不知何日是頭!
對了,山花,今兒個宮裡傳來消息,再有半個月,楊大少爺就要離京回邊關了,你看有啥要帶去邊關的,盡早整理出來送去楊府。
這些衣裳就交給你舅娘和丫頭們來做,這段時間你就多去楊府陪陪楊大少奶奶,多少也能開解開解,有啥需要的也好幫上一把。”陳浩宇先是有些焦心地看了一眼屋外,然後轉身吩咐孫燦爛。
“啥?半個月後出發?這還在下著雪呢!路上能通嗎?”孫燦爛蹙眉,真是看不懂皇宮裡那一位的心思!
想到自楊延宗回京以後,孟風羚越來越開朗的笑容以及好不容易養起來的那點肉,孫燦爛的心裡就不由歎息。
再想到楊明昭和楊明羽兄妹,初見楊延宗時的怯意到如今父子女之間的歡笑,真希望楊延宗能長長久久地陪伴在孟風羚母子身邊。
年前剛剛得知再次懷孕,沉浸在造人成功喜悅中的孟風羚又要面臨分別,心裡該是何等的淒苦?!
楊延保此次一走,下次再聚又不知是猴年馬月,也許明年也許三五年都不能再回京城,更何況從去年深秋初冬的時節開始,邊境又有些不安穩,軒轅國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高位上的那位大概也是得到了消息,才會讓楊延宗匆匆返回邊關吧。
如此一來楊重光父子三人全都留在了邊關,相互之間倒可以有了個照應,只是苦了留在京城的孟風羚,上有老的要照顧。
老夫人自從方素月出事以來,身體似乎一下就垮了下去,雖不至於纏綿榻上,卻也是湯藥不斷。
下有幼兒弱女要教養,肚子裡還懷著一個,可不苦了她一個人?
好在如今方夢蝶那女人不在京城,否則真是有她受的。
當孫燦爛帶著紫蘇和自己試製好的各式藥物來到元帥府的時候,元帥底裡卻是一派寧靜安詳,仿佛根本不存在楊延宗馬上就要離京這事兒。
這讓孫燦爛不得不佩服這百年元帥府的底蘊,用鎮靜從容莊嚴大氣這樣的詞匯來形容似乎都是不足以表達孫燦爛此刻的感受。
“山花小姐,老夫人那裡尚不知大少爺馬上就要離京的消息……”到楊府自然得先去老夫人那裡請安,引領孫燦爛前往的婆子是老夫人面前得用的婆子。
“多謝媽媽提醒,媽媽放心,山花省得啥話該說啥話不該說。”孫燦爛微笑著對婆子表示感謝,邊說邊給紫蘇使了眼色。
對這種對她充滿善意的丫頭婆子,孫燦爛從不吝嗇,當然也絕不刻意討好。
由於蘇葉和魏寶珠給孫燦爛配去打理護理院,如今紫蘇已然成了孫燦爛身邊的大丫頭,完全取代了蘇葉原來的位置,這樣事做起來也是駕輕就熟,二話不說從懷裡拿出了一個小荷包遞了過去。
至於楊延保送給孫燦爛的那兩個有些武藝的丫頭,孫燦爛也沒有虧待,與紫蘇一樣也是拿的大丫頭月例,只是孫燦爛用慣了紫蘇,若非出門她的身邊隻留紫蘇一人。
像今日這樣出了陳家院子,那兩丫頭是必然帶在身邊的,怎麽也不能讓自個出啥事,令其他人為她操心。
婆子得了孫燦爛的好處,加上孫燦爛是府上四公子快要訂親的對象,自然又是好一番巴結,一路上又將老夫人目前的身體狀況都巴啦給了孫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