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二虎背簍裡的東西,大虎的臉色沉了下來,昨晚娘再三叮囑他們錢要緊著些花,家裡的屋子可得整修整個了,要不到冬天可就不好過了,可是現在二虎這背簍裡的東西,遠遠超過娘交待要買的東西,這拿回去娘還不得埋怨死他們?! 趙大虎狠狠地瞪了二虎一眼,就要開口責怪趙二虎。
孫燦爛知道今天的采購,由於自己一時的興起沒能收住,見大虎唬著張臉就要訓斥二虎,心裡自然十分過意不去,可是這東西買都買了,總不能再退回去吧。
於是趕在大虎開口之前,裝做沒看到趙大虎對趙二虎瞪眼,拉著大站就往牛車上爬,臉上露出天真的笑容,嘴裡還一個勁地招呼道:“大虎哥,二虎哥,大丫姐,快上車,俺們快快回去,俺要繡好多好多的香囊,賺好多好多的錢,以後啊,俺們要天天吃白面天天吃豬肉。”
大虎聽了孫燦爛的話,再看一眼二虎那無可奈何的樣子,想來要買這些的必定是孫燦爛,心裡不由一歎,到底是好人家出身的孩子,不知道柴米油鹽貴啊。
看著大虎先把二虎背上的背簍在牛車上放好,然後一言不發地也上了牛車,孫燦爛對著一直看著她不說話的二虎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孫燦爛不是不知道柴米油鹽貴,但她今天與藥房做成了香囊的生意,又在藥房看到了蜂臘,讓她覺得生活並不是沒有奔頭,所以心裡一高興這買起東西來就有些刹不住了。
要不是二虎一直在身邊嘮叨,說不定她還會買上更多的東西,非把手上那錠小銀錠用完不可。
孫燦爛心裡想著方才購物的爽快,伸出小手壓了壓貼身放著的小荷包,現在這個小荷包裡的銀錠都還在呢!他們不過就是把今天賣藥材和賣香囊所得的一兩多銀子花光了而已。
牛車很快就把他們送到了山腳,後面的路可就得自己慢慢走回去了,話說出山容易進山難,這進山大多是上坡路,可就比出山累得多,不過自覺得有了賺錢門道的孫燦爛,此刻的心情很好,精神頭大著呢。
雖然小腳底板已經疼得慌,想來已經磨出了血泡,但開始的二十分鍾她還是興奮地蹦跳著,時不時地采些野花,一會兒給大虎頭上插上一枝,一會又給二虎頭上插上一枝,她自己和大丫頭上那就更多了,很有七八歲女娃的天真活躍勁。
不過這具身體的底子到底不行,很快孫燦爛就有些吃不消了,不但越走越慢,身子也漸漸地有些東倒西歪起來。
到底是女孩子心細,沒多久大丫就看出了孫燦爛的神情有些萎靡不振,走起路來也是一瘸一拐,連忙喊住了大家,讓大家喝口水,休息休息再走。
反正由於香囊直接賣給了藥房,今天回山比平時早了許多,這山路上還沒幾個往回趕的山民。
可是這一休息,孫燦爛就再也起不來走路了,腳底板原來不過是隱隱的疼,現在卻變成了火燒火燎的疼,她都不敢起身踩在地上了。
已經起身重新背上背簍準備開路的大虎、二虎,看著依舊坐在大石上沒有起身的孫燦爛,滿眼都是疑惑。
大丫見些情形,連忙放下自己背上的背簍過來想扶孫燦爛起來。
雖然孫燦爛也很想起來,可是此刻卻無論如何也沒法站起來了,那雙腳只要著地就是割肉一般的疼,汗水、淚水頓時流在了一起。
“山花,是不是累了?要不讓大哥背你一陣吧。”大虎見此也隻得放下了自己的背簍,
重新在孫燦爛面前蹲下。 “大丫,你幫山花看下,是不是腳起泡了?”二虎皺眉看著表情扭曲的孫燦爛,再看看她的腳,好像是想起了什麽,連忙吩咐大丫道,邊說邊將大虎拉到了一邊,兄弟倆都轉開了身子。
當大丫把孫燦爛腳上的鞋子脫下來一看,不由地倒吸了口冷氣:“山花妹子,你……你怎地不吱聲?!你看看這腳上的水泡都磨破出血了,唉,也怪俺們粗心,這麽遠的山路,你大概從來沒走過,你的腳成了這樣子,你可真是不能再走了。”
大丫邊說邊輕輕地替孫燦爛把腳上的襪子脫下來,雖然腳底磨破的地方幾乎與襪子粘在了一起,好在大丫對處理這種事情還是比較在行,先用水將襪子潮了,然後一點一點慢慢將襪子揭開,倒沒讓孫太多的罪。
幫孫下襪子以後,大丫又從身上的小荷包裡拿出隨身帶著的小針,先細細地替孫燦爛把沒破的水泡一一挑開,將水泡裡面的水慢慢地擠出來,又讓二虎采了些草藥用石頭掏爛敷在孫燦爛的腳底板,然後用自己的帕子仔細地給孫燦爛把腳包好。
看孫燦爛的情形自然是走不了路了,於是在大丫替孫燦爛挑腳泡的時候,大虎已經把三個背簍裡的東西勻了勻,空出了一個背簍。空的背簍自然上了孫燦爛的背,而孫燦爛則由著大虎背上將自己背在了背上,說真的說算她再不好意思,如今這個樣子也只能如此了。
四個人重新上路,雖然趙家三兄妹各自身上的負擔都加重了,但沒有了孫燦爛拖後腿,他們行走的速度明顯加快了很多。
趙家雖然缺吃少穿,趙大虎也不過才十四歲,但由於長年在山裡穿梭勞碌,長得倒十分壯實,背著孫燦爛在山路上疾步如飛,毫無喘息吃力之感。
也許是早晨起得太早,也許是趕了那麽多的山路累了,也許是趙大虎的背上實在太舒適, 未幾孫燦爛就趴在趙大虎的背上睡著了。
見孫燦爛睡著了,大丫怕她被山風吹得受涼,連忙讓二虎脫下外面的褂子給孫燦爛披上。
等到回到靠山屯,孫燦爛依舊未醒,趙嬸子見孫燦爛趴伏在大越的背上一動不動,還以為是出了什麽大事,嚇得臉都白了,連忙迎上前來細細問清情況,才知道只是腳上出了水泡大概是累著了,現在只是睡著了而已,當下就放下心來。
不過當趙嬸子看到孫燦爛的腳底板時,還是心疼地倒吸了冷氣,心裡直埋怨自己怎麽就同意讓孫燦爛去趕集了呢!
等孫燦爛醒來的時候,趙嬸子已經用二虎配的草藥燒了水,給她清洗過傷口,並重新做了包扎。
看著自己被包得粽子一般的小腳,孫燦爛不由的一頭黑線。這不過就是起了水泡磨破了皮而已,就讓趙嬸子如臨大敵一般,這大熱的天包成這樣可不符合藥理。
不過孫燦爛知道趙嬸子是一番好意,所以她也沒有立刻就把腳上的包布拆開,從腳上傳來的絲絲涼意還是孫燦爛感到十分舒服,心想一定是二虎無法說服趙嬸子,隻好給自己配了一些清涼清炎的藥物以防感染。
此刻守在孫燦爛床邊的是大丫,她正一邊看護著孫燦爛,一邊忙著手上的繡活,見孫燦爛醒來,忙著俯身在孫燦爛耳邊嘀咕了兩句。
孫燦爛聽了伸頭向外面看了看,對著大丫吐了吐舌頭,然後又微微地搖了搖著,以安慰大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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