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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對整個陳氏家族而言,是個大日子。
全族之中,有些身份地位的人,雲集在了大殿之中。按身份高低,長幼有序的排列等待。氣氛,莊嚴而肅穆。
以陳正鋒為首,每個人都在等待,等待閉關已久的太上長老出關。
“轟~”。
一處石壁門呈菱形裂開,分成大約十多塊,每塊接觸分裂端像是匕首刀尖般,緩慢向壁內收縮。
顯露出五彩斑斕的洞口,一層波紋,蕩漾漣漪。
明眸清澈的赫連火舞站在靠前的位置,見她紅衣裝身,一條藍色絲帶束腰,玲瓏精巧的身姿愈發翩躚亭亭。
族比之後,她受到了極大的重視,成為核心弟子,享用優渥的資源。如今赫然突破到靈師層次,成為了家族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靈師,耀眼的光環惹人嫉妒。
但她明顯有些心不在焉,二哥陳默出門數月了,不知過得可好,有沒有遇到危險。
偌大族廳,正中懸掛“凝輝堂”木匾,橫跨丈余。上頂斑斕底紋,呈菱角狀態,上面雕刻著上古凶獸猙獰之象。
四根玉石白柱分在兩旁,紋有蔓藤枝葉,青綠色枝蔓上靈果栩栩如生,好似實物一般。
暗藏在木匾後的陳默,暗運斂息術,呼吸似有似無。壓坐在小八龜殼上,透過縫隙環顧大廳,一收眼底。眼見著赫連火舞身上展露的氣息,渾厚內斂,已然是靈師級別,心下頓感一陣欣慰。
這妮子,不愧是天才。
陳家能提上名的人基本全部到場,個個面露期待,目不轉睛看著門口,生怕錯過什麽。
陳正鋒錦袍裹身,領銜其間,一臉虔誠。
大長老陳鴻元,二長老陳光彪一身青衣長衫穩坐在兩旁,閉目養神,坦然自若。
股股白色霧氣,衝破五彩之色的門洞,慢慢向外消散。透明的波紋形成一個氣罩,漣漪陣陣。
所有人的目光都充滿了期待。
些許片刻,五彩之門別無動靜。
“太長老不會出什麽事了吧?”人群中有人禁不住道。
“不許胡說。”陳正鋒嚴厲呵斥。那小輩急忙低頭。
陳正鋒雖惱怒,可內心也忐忑不已。太上長老陳逸仙為了突破先天,閉關一年了。靈師巔峰衝先天如同生死博弈般,稍有差池,輕則被廢,重則身亡。
而太上長老若能順利晉級先天,那家族威望勢必暴增,興衰成敗在此一舉。
驀然之間,一連竄的哈哈聲從外響起。
只見那陳德水,正龍行虎步而進。左右跟隨兩個黑衣鬥笠蒙面之輩,其後一群氣勢洶洶的隨眾。毫不顧忌大步向前,廳內眾人也是紛紛避讓。
“陳德水。”陳默目露怒光,斂息術壓製欲要爆發的氣息,待等時機出現。
“三長老,今日恭迎太上長老出關,你帶些閑雜人闖進來,是何用意?”陳正鋒背負雙手,眼神不滿的看著他。他身邊兩個黑衣人,氣勢森寒,散發著一股令人心悸的殺氣。
“出關?呵呵。”陳德水囂張的哈哈大笑說:“你還等著他出關?我看他是凶多吉少了。”
一眾陳家人,頓時目瞪口呆,交頭接耳的議論紛紛,究竟發生什麽事情了?
“混帳,你敢在此妖言惑眾?”陳正鋒怒容滿面。
“妖言惑眾?”陳德水憤然的說:“若是你陳正鋒稍微有點能耐,又怎會逼得太上長老去衝擊先天?”
陳正鋒瞳孔一縮,沉聲說:“陳德水,你有什麽意見盡管提,別陰陽怪氣的。”
至於兩位長老,都是默不作聲,仿佛事不關己。
“德水,你的戾氣很重啊。”
一個蒼老而威嚴的聲音,回蕩在族廳中。
透明波紋中飄出一位寬松白衫的老者,見他面目紅潤,銀發自然披散,氣宇軒昂,精神飽滿,童顏鶴發。
“太上長老。”陳正鋒急忙迎了上去,定睛一看,頓時喜上眉梢,急忙說:“恭喜太上長老榮登先天。”
其余族人,大部分都露出驚喜之色。
一個宗族中能出現一個先天級強者,那就意味著宗族地位的提升,自然成為陳氏家族的大事。
“陳德水啊陳德水,看你還能得意到什麽時候。”陳默也是有些歡欣鼓舞,對一個小家族來說,家中有沒有先天強者,連和外人說話的口氣都不同。
陳德水得意之色消散許多,恭敬說:“恭喜太上長老,我宗族崛起,全要仰仗您了。”
“德水,我看你似乎很失望啊?”太上長老陳逸仙背負雙手,淡淡的諷刺了一句。眼神警惕的落到了幾個外人身上。
其中一人,呼吸緩慢,若有若無。身上影影綽綽散發出來的氣息,透著一股子強悍。
陳德水本能畏懼的縮了縮頭,但一想到種種絕殺布局和助力,膽子又大了起來:“太上您老人家是誤會我了。”
“陳德水,有太上在此,你有話就直說。”陳正鋒軒眉道:“遮遮掩掩的,算什麽男人?”
“既然如此,那本長老就不客氣了。”陳德水臉色一變,氣勢十足道:“你陳正鋒無德無能,繼續霸佔著族長位置,實在是有辱門楣。”
一時間,周圍一片嘩然之色。陳玄和一乾相好的小輩,已經怒容滿面,躍躍而起了。
“好,好!”陳正鋒阻止住了暴動,怒極而笑說:“你總算肯像個男人一樣,直來直去了。好,就算是我陳正鋒無德無能。你陳德水這種奸佞猥瑣之輩,又算得了個什麽東西?就算陳某要讓位,排出十八個也輪不到你。”
“哈哈!”陳德水不怒反笑,狂聲說:“輪不輪的到我,恐怕不是你說了算。太上長老,您說呢?”
“放肆!”太上陳逸仙氣勢一凝,剛想發火時,氣海內卻突然一陣鑽心疼痛,猶如刀切腹髒般。太上長老眉心猛地緊鎖,清晰可見幾股黑色氣息順著筋脈略過脖頸,直衝臉面。額頭大顆汗珠溢出,面上黑白之色交替。
很多族人都突然怔住了,這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見狀,陳德水臉上卻得意了起來。看來大長老陳鴻遠明顯得手了,這股毒氣存在體內常人早已奄奄一息,即使有所修為的人,沒有解藥,輕則難動玄氣,重則強運功法必定暴斃。
“哼、哼,太上長老還是不要動怒得好,否則衝破了筋脈,傷了性命就可惜了你這番修為了。”陳德水冷笑一聲道。
“你……。”太上長老一句話沒有講完,表情變得扭曲,“噗”地一聲,一口熱血狂噴而出。
“陳德水,是你搞的鬼?你這個喪心病狂的敗類!”族長陳正鋒,如同一尊暴怒的狂獅,咆哮著說。
“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暗藏在牌匾後的陳默嘴角微微勾起,太上長老如此高齡,演戲竟然這麽專業。而族長平日一本正經的,沒想到演戲起來,也是絲毫不遜色。果然薑還是老的辣,不得不佩服。
陳默側著身子,一動不動,瞄著底下陳氏子弟各個驚懼呆滯的表情,感受著大廳裡山雨欲來緊張氛圍。
陳氏家族百年基業風雨飄搖,仿佛危在旦夕。
不過,對方所有的布置還沒出來,陳默必須繼續忍耐。
陳德水仰天長笑:“陳正鋒,你死到臨頭了,還敢猖狂。老老實實的把族長之位讓出來,我留你一具全屍。”
“陳德水,你太囂張了。”陳正鋒怒目圓睜,身形前衝,電光火石間,拖拽出人影道道,直襲陳德水而去。
赫然是一式迅雷閃。
靈師七階的他,迅雷閃已經到了略有小成的地步。重重虛影讓人以為那是一道疾馳的風,追星逐月。
陳德水眼神中滿是不屑,催動氣海中的土系玄氣,內蘊出渾厚力量灌注進雙臂,銅牆鐵壁一般堅實。
硬接了一記迅雷閃,刹那間如蒼穹間的驚雷, 轟鳴不斷。
兩人各自倒退了幾步。
兩人一正一邪的目光交織在一起,劈裡啪啦火星直冒,勢不兩立。
“你還是束手就擒,讓出族長之位,說不定還能保住你和你兒子的一條命。”陳德水陰笑不迭。
“你在做夢。”陳正鋒一個前竄,周身雷電滋滋,一掌猛地拍出。
“天雷破”隆隆雷音之中,如一柄犀利無比的神斧,劈破蒼穹,劈開一切阻礙。
陳默卻在揣暗暗摩著族長這式天雷破與自己的差異,在自己的心裡默默的演練一遍。
流光掠電間,一道黑影騰起越過人頭,從天而降,風聲極厲,殺氣如鋒。
“嘭”兩股狂飆的力量巨力碰擊,烈風獵獵,發出鬼哭狼嚎之聲。大堂的地面都震了震,眾人不由退後一步。
出乎意料,只見陳正鋒‘蹬蹬蹬’的飛速後退,抵上後面的柱子,抖了三抖才停駐下來。他那握拳的雙臂鮮血奔流,顫抖不斷,嘴角一滴滴濃稠的鮮血,滴落在大堂的白石地面,紅白相交,觸目驚心,已然受了一定的傷。
刹那無聲,沉寂壓抑。
陳德水揮揮衣袖,毫發無傷的站立在大堂中。
此刻他身旁站著一位黑衣黑袍的強者,雙眼半迷半闔,散發著陰森詭異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