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不受任何事情的影響依然按部就班的進行著,郝淑芬雖然看到紫姍是一臉忿忿的表情,但最終沒有再鬧出什麽事情來,在親友面前扮出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來,幾次都哭得“暈死”過去,張嘴就是她的天塌了,她活著已經沒有意義了之類的話,引來不少同情。
紫姍沒有如此的表演天賦,再心傷父親的離去也只是默默的流淚,連哭聲也發不出來;不會大哭並不表示她不傷痛,只是她在人前當真做不出那種樣子來;如此也被郝淑芬利用了,她指桑罵槐的對人嘀咕幾句紫姍的壞話。
旁人什麽紫姍根本不往心裡去,因為她是不是對李耀旭不孝也只有李耀旭有資格一句,而她的父親沒有怪過她,那麽就是所有的人指責她又如何呢?她李紫姍不是活給誰看得,她只要做好自己就夠了。
不為外物所動的紫姍,讓郝淑芬始終找不到機會可以在眾親友面前發作紫姍,而且她好像也在為什麽事情而忍耐著紫姍。
今天就是下葬的日子,再過了一會兒就要去火化了,紫姍凝望著父親的臉知道這將是她最後看到父親的樣子了;就在這個時候郝淑芬的聲音響了起來,拔尖拔尖的聲音裡有著掩也掩不住的喜悅:“鳳大勇,你來做什麽?!”
她不是要質問鳳大勇,只是要提醒紫姍鳳大勇來了;等啊等啊,等到現在終於等到這麽一個機會,郝淑芬激動的全身都有些顫抖:李紫姍,你也有丟臉的時候啊。
紫姍真得很意外的轉身,看到鳳大勇的時候真得愣了愣,但她看一眼郝淑芬什麽也沒有,任鳳大勇向李耀旭行完禮後,她也彎腰還了禮:鳳大勇是寶寶的父親,有心來相送一程也是他的心意。紫姍還不至於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兒把鳳大勇打出去。
那不是不給鳳大勇面子,丟的是紫姍和李耀旭的臉。
鳳大勇沒有理會郝淑芬的話,行完禮後走到紫姍的面前:“有什麽事情要幫忙盡管,我出去了兩天差剛回來才聽;節哀,注意身體。”他伸手按了按紫姍的肩膀:“幾天沒有見你就瘦了許多。”
紫姍抬頭:“不用麻煩你,你能來送我爸一程已經很氣了。”目光犀利的盯著他,暗示他不要胡亂話引人誤會。
鳳大勇歎了口氣:“我知道,你放心吧。”他後退一步。看了看靈堂上的人低聲:“沒有人打幡,怎麽辦?”
紫姍看了他一眼:“打幡?”她只是反問,其實經鳳大勇一她也想起來了,下葬的時候要有人打幡的。而且都是長子;如果沒有兒子的都是女婿——還要是那種“倒插門”的女婿才可以。
十年之後這種風俗在城裡已經幾乎消失了,但是在現在卻依然盛行著;無子送終就等於是一種惡報,明此人是做了大惡的,沒有人願意身後有這麽一個名聲兒。
紫姍還真得忘了此事,連忙丟下鳳大勇去找孫大姐;她父親真得不能讓人家一聲報應的,因為最後的時候父親已經後悔了,盡了他最大的可能來彌補她,如果現在她還讓人在父親身後罵他一句活該無人送終,那她怎麽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孫大姐聽後看了一眼遠處的李榮鵬:“那個。不是你的大哥?你後媽那是你大哥,我還以為……”她真得沒有想到事情會有變故,就要讓人打幡了,怎麽辦?
鳳大勇跟在紫姍的身後,聞言插嘴:“那是紫姍的大哥,不過他是帶來的,和紫姍沒有血緣關系。不是老人家的兒子。”
紫姍皺著眉頭看了一眼鳳大勇沒有話,看到江濤已經趕了過來,瞪他一眼看向孫大姐:“我爸現在沒有兒子能趕來送終,倒是有兒子可是來不了;孫大姐,我行嗎?”
“女人不行的。”孫大姐看看紫姍:“女婿倒是可以,不過一般的女婿是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因為自古傳下來的風俗嘛,只有上門女婿才會打幡。那等於就是改了姓。”
紫姍瞪起眼睛來:“那,還有什麽人可以?”
“侄子可以。”孫大姐看紫姍:“但那要給點財物,是老人生前的財物,算是人家過繼給老人家了;這也要人家的老人同意,因為自家老人在就打幡那可真是……”
風俗真是太多的講究,實際上除了麻煩外沒有什麽作用。但是得到了眾人的認同你不這麽做就會被非議;其它的事情紫姍當然可以不理會我行我素,但她父親的葬禮她可不能亂來,因為她真得不想讓人她父親的壞話。
人,已經死了,當初她受苦的時候無人伸手幫忙,現在也不必他們來主持“公義”。
紫姍歎氣:“我父親兄弟一人,我祖父也是兄弟一人;倒是有姑奶奶,但那是不行的吧?”女兒都不行了,姑奶奶的後人肯定不行啊,因為那是外姓人;她的理解是對得,孫大姐果然搖了頭。
鳳大勇在此時開口了,很誠懇的看著紫姍:“如果紫姍你同意的話,就由我來打幡吧。”
紫姍猛得回頭,被鳳大勇的話嚇了一跳;擱以前的鳳大勇,就算她和他是夫妻,遇到這種情形就是她跪在地上求鳳大勇,鳳大勇也不肯打幡送她父親“上路”:因為他鳳大勇可不會做上門的女婿,更不會改姓認他人作祖宗。
鳳大勇發燒了?她瞪著一雙眼睛:“你來的時候沒有吃藥是不是?”這話也太不氣,但是鳳大勇並沒有生氣,繼續誠懇的:“我只是想讓老人家走得體面安心,也想為你分擔一點;只要你願意我不介意的,真得。”
孫大姐看了一眼鳳大勇:“這位是——?”並不是有人願意打幡就可以的,因為時常會引來後面分家產的鬧劇來;雖然是在城裡,但是有些講究老傳統的人依然還是認同老禮節的,這打了幡在老傳統裡就是有了繼承家產的權利。
現在這樣認為的人很少了,但是去年依然還是生出一場鬧劇來,雖然法律上不承認但是也讓人煩心不是?孫大姐可不想和麻煩事情攤上關系,所以她看著鳳大勇很警惕。
鳳大勇還沒有開口呢,趕過來一直沒有話的江濤淡淡的:“我不同意。”
孫大姐的頭轉了過去:“啊?啊!”她有些糊塗了,不明白江濤做為一個朋友怎麽能對紫姍父親葬禮上的事情不同意。
鳳大勇幾乎是和紫姍同時轉過頭去,鳳大勇有些生氣:“你憑什麽不同意,紫姍還沒有話呢。”
而紫姍看著江濤非常的吃驚:“你不同意?”震驚更多一些,因為她沒有想到江濤會開口。
江濤看著紫姍:“如果那個啥的話,我就是代你得;如果那個啥的話,我就是自己的意見;咳,那個你也對人大叫過那個啥,對吧?我想我可以表達一下我的意見。”他完也不管紫姍有沒有聽懂就看向了鳳大勇:“憑什麽?嗯,這個嘛我想晚幾天再告訴你行不行?”
紫姍狠狠的瞪了江濤一眼,回頭看向鳳大勇:“我介意。”
鳳大勇正和江濤大眼瞪小眼呢,聽到紫姍的話一時間沒有轉過彎來:“啊?江律師,你聽到沒有,紫姍她介意你胡亂做主。”
江濤用看白癡的目光看他一眼沒有話,對鳳大勇他真得不知道些什麽才好,因為他確定紫姍的話是對鳳大勇得。
“我是,我介意你為我父親打幡,而且還是很介意。”紫姍看著鳳大勇平靜的:“因為我們已經離婚了,你也結過婚還生過兒子了,你我之間沒有半間瓜葛不,而且你打幡我怕父親會氣得活過來。”
孫大姐沒有聽懂江濤的那些個“那個啥”,但是知道鳳大勇是誰了,看看他皺起眉頭來;就連她也猜到鳳大勇的用意:看來這個男人是想複婚啊,只不過女方顯然是不願意的,所以他想來這麽一招。
如果讓他打了幡,那麽李家的眾親友都看到了,那他鳳大勇和紫姍是什麽關系?你沒有關系誰能相信?這也算是生米煮成熟飯了,到時候複婚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不得不想出這個辦法的人很聰明,同時也很不要臉。
她閉緊了嘴巴不再話,如果不是打幡的事情沒有商量出結果來,她早就離開了,可不想摻和到死者家屬的私事中。
鳳大勇看著紫姍:“這就要去火化了,不讓我來打幡那就讓李榮鵬來嗎?可是一樣會被人無人送終啊,再想到你小時候的事情……”
紫姍怒道:“閉嘴!”
鳳大勇誠懇的:“紫姍,我只是陳述事實,同時想幫你的忙而已;如果你想到以後複婚的事情,我們慢慢來,到你能接受我的時候我們再複婚就行了——相信寶寶會很高興的。最主要的是,眼前的事情我來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no。”江濤晃著一根手指,晃到鳳大勇的眼前引著他的目光過來,反手一指自己的鼻子:“我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打幡的事情交給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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