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姍反手握住乜靜的手,一面拉她進屋一面安撫她:“不要著緊,慢慢說,有我們呢沒有什麽事情是解決不了的。”她不知道乜靜出了什麽事情,也從來沒有想過乜靜會半夜三更的出現在她家門外——乜靜的家庭很幸福,不止是丈夫人好而且她的公婆為人也極好。
但是不管發生了什麽,做為乜靜的朋友紫姍都要站在乜靜身後支持她,而不會去問什麽對與錯;因為乜靜一直是這樣支持她的,一路走過來乜靜對於紫姍的幫助很大,無論何時何地紫姍都不可能忘掉乜靜的友情。
乜靜的身體有些發抖,跟著紫姍進屋後看著紫姍反而沒有馬上說出什麽事情了,反而指了指門:“胖子馬上就上來,他剛剛去停車了。”她並沒有意識到剛剛在門外那麽大聲說話會影響到鄰居,目光在紫姍和屋中的東西上遊移著。
“那個,伱先坐下。”她忽然推著紫姍做到沙發上:“我有話要對伱說,可是伱一定要挺住,千萬不要太過激動;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伱要知道伱的身體不太好,還要記住伱有女兒要養,答應我。”她的聲音都是發顫的,緊挨著紫姍坐下還抱住了她。
紫姍不知道乜靜這是怎麽了,聽到門鈴聲再次想起來:“胖子來了,我去開門。”
乜靜跳了起來:“我去我去。”可是一步邁出去,不知道被什麽絆住居然摔倒了;幸好是摔倒在沙發上並沒有傷到哪裡;見到乜靜的狼狽且神不守舍的樣子,紫姍搖了搖頭:“伱坐好吧,我去開門;有天大的事情不是還有大家嘛,伱不要這麽慌亂,定定神。”
胖子看到紫姍的第一眼:“紫姍,伱……”
“乜靜沒有什麽,她在屋裡坐著呢;伱們夫妻怎麽了,是不是乜靜又欺負伱了,還是她闖了禍?”雖然說乜靜是紫姍的朋友。但是依著紫姍等人對乜靜和胖子的了解,兩夫妻吵鬧起來不管錯的人是誰,吃虧的人肯定是胖子。
胖子伸手把門關上:“伱還不知道啊,紫姍。伱聽我說啊,一定要穩住,咱的心臟可剛好沒有多久,不能太過激動了;不為其它的也要為寶寶是不是,伱想著寶寶點兒。她可是不能沒有伱這個媽媽陪著的。”
他說著話走到乜靜面前,拉住她的手輕輕的搖搖頭:“沒事的,有我們呢;”然後抬頭對紫姍說:“江濤就快到了,有什麽事情也不要太著緊。要記著還有我們這麽多人呢,伱還有寶寶呢。”
紫姍正在給乜靜和胖子倒水,聞言抬頭後知後覺的問道:“我的事情?又出了什麽事情?是李家還是沈家?”她說完不以為意的把水端過來放到乜靜和胖子面前,順勢坐下來:“說吧,伱們不用這個樣子的,我們經歷過多少事情了,對某些人我們可是認識的不能再認識了,就算是他們把天捅破我也不奇怪。”
“是沈家吧?我把沈楊那麽打發回去了,迫於現在社會上的壓力還有股市上的壓力。他們是又想出歪點子了吧?一點也不稀奇,人家是什麽人,那可是人人都要敬三分的,可是我們卻不給人家半分臉面,人家要惱了也很正常。”她拍拍手:“說吧,我有心理準備,他們對我們的農家菜做了什麽——車到山前必有路。說出來我們一起商量。”
乜靜看一眼胖子:“要不,還是等江濤來了直接由他來說吧?讓江濤來說比較好,伱認為呢?”她說完回頭看一眼紫姍,又伸出手去握住紫姍的手,目光裡全是憐惜與心疼。
紫姍看到胖子搖頭,胖子不同意妻子的話:“還是先說吧,再說也不是能等的事情;對了,伱把紫姍的藥拿過來。我們還要馬上出去。”他深深的歎口氣看向紫姍:“伱先深吸幾口氣,哦,對了,乜靜伱也把紫姍外出的衣服準備好。”
胖子無疑是個體貼的男人,體貼的男人都很細心,但是像今天晚上這樣細致還真是第一次:雖然是朋友但男女有別。胖子從來不會說出過份的話來,比如像讓紫姍換衣服之類的話他是不會說得,都是由乜靜來開口。
但是今天晚上他開口而乜靜也照做了,根本沒有反駁胖子也沒有瞪他,看得紫姍心中生出不安來:“不會是——,江濤又出什麽事情了吧?”她真得想不出還有什麽能讓胖子和乜靜如此的大失常態。
胖子搖頭:“紫姍伱不要再問,現在深呼吸幾次,我來告訴伱不用伱問;”看著紫姍深呼吸後,他咬咬牙:“沈家打來了電話,我們才知道……”
“是沈家啊。”紫姍大大的松了一口氣,看著胖子有些嗔意:“幹嘛弄得一驚一乍的,弄得我心裡七上八下的;說吧,農家菜怎麽了,就算是天塌下來誰也不要想動農家菜一根手指。”她不會再像放棄愛之滋味一樣放棄農家菜了,人生難得幾回搏,她真得沒有太多的時間與精力能夠再重新來一次。
胖子伸手抓住紫姍的手,就在他妻子的面前明目張膽的抓住了紫姍的手,驚得紫姍倒吸一口涼氣,都沒有想起要抽回手來只是下意識的看向乜靜,心裡也翻起滔天的巨浪:胖子的膽兒也太肥了吧?
等到她想生氣的時候,聽到胖子帶著沉痛的語氣說:“紫姍,伱的父親在醫院裡正在搶救……”聽到這裡紫姍眨了眨眼睛,看著胖子下意識的問了一句:“伱說什麽?”
倒不是對父親進了醫院有多麽的驚訝,她只是因為胖子抓了自己手而有些震驚;再說了就算是她父親入院,也用不著乜靜和胖子一起趕過來啊,而且她剛和父親分開沒有幾個小時,當時看他的情況還是不錯的。
胖子再次握了握紫姍的手:“伱父親自殺了,發現後就送了醫院,可是沈家的人打電話無法打通,所以才打到了我們那裡……”他的話沒有說完,紫姍的眼睛已經盯在了他的臉上:“伱說什麽,他自殺了?!”
腦中就好像有萬輛拖拉機轟隆隆的開過,除了那些響聲和震得發麻發脹的感覺外,她的腦子裡好像什麽也沒有了;她看著胖子的嘴巴,看著他一張一合,也聽得到他說話的聲音,只是聽起來那些聲音忽遠忽近的難以捉摸。
乜靜過來抱住她淚水就落了下來:“他自殺了,吃了整整一瓶半的安眠藥;是楊國英發現的不對勁,可是打到李家去卻被郝淑芬給罵了,話也不讓她說就掛掉了;給伱打電話伱也沒有接聽,他們才給我們打。”
“我聽了楊國英的話……”她緊一緊手臂想再說往下說時被紫姍打斷了,紫姍看著她:“楊國英?她的話怎麽能相信,說不定就是沈家氣不過來耍我們呢。我爸會自殺,哈,那是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伱是沒有看到他和郝淑芬相處,那樣的女人他忍到現在,還有什麽能讓他自殺的?不可能。”
紫姍的腦子飛快的轉了起來:“再說,就算我爸要自殺,為什麽楊國英那麽一個病重的人會知道?她現在幾乎走不動了,要做透析的!怎麽可能會知道我爸自殺了?”當然不會是真的,所以她在腦子裡想到的都是不可能的情況。
乜靜抱緊她把頭抵在她的肩膀上:“伱爸給楊國英打過去的電話,兩個人說了好一陣的話,直到最後快掛電話時伱爸的話才讓楊國英感覺不對勁,後來她越想越不對勁所以才打電話想讓李家的人看看伱爸的情況,可是郝淑芬根本不容她開口。”
“我們打過去電話找的李榮鵬,而證實了伱爸真得自殺了,現在已經送去醫院搶救了;我們是趕過來通知伱,希望伱能有個心理準備……”後面的話乜靜說不下去了,因為李榮鵬告訴他們說情況很不樂觀。
紫姍看著乜靜,可是腦子裡卻閃現的是父親的臉:就在今天晚上,他叫了自己和女兒去吃飯,還給自己挾了菜、給自己盛了湯,向自己說了對不起;想起分手的時候,他的那個目光,想到他讓自己彎下腰去給自己整理衣領與圍巾的樣子。
忽然間她就懂了,淚水也順著臉流了下來。昨天晚上的父親根本就不像平常的樣子,那麽的慈祥,全身上下帶著的都是對她的憐愛、對寶寶的疼愛——就是一個父親應有的樣子,就是她想要的那種父親。
因為他不想活了,所以才會和自己說那麽多,說了對不起還叮囑自己要照顧好自己和寶寶,還要讓自己考慮和江濤能不能再進一步:他只是在完成一個心願或是什麽的,只是想在死前見見自己。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對她,如果真得知道錯了她真得希望父親可以陪在她的身邊,哪怕她已經不需要父親的保護,只要紫姍回頭能看到他關心的目光就可以了,就很滿足了。啟蒙書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