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離的話聽得花上雪一陣樂呵。
“是呀,阿離的娘親是最棒的,定會贏了她們。那麽阿離可不許搗蛋,這樣娘親才能夠贏得光明正大,讓她們無話可說。”
“嗯,贏得她們無話可說。阿離支持娘親打敗她們,狠狠的打敗。”
花上雪笑眯了眼,與阿離的無聲對話無人知曉,坐在對面的玄嵐只能夠感受到花上雪的高興。
花上雪高興,他自然而然也感到高興。
練清雲的演奏開始了,嫋嫋琴音從指尖溢出,一弦一音勾動人心,意志稍微薄弱的人竟是因琴音而陷入曲調構建的世界中,忽而大笑大叫著,恍若一個瘋子癲狂。
琴音入境,能夠讓人陷入幻境之中。
本就能夠演奏出魔音般的琴,在練清雲的手中就好似活了過來,若非練清雲的曲調都是較為美好溫和的那類,恐怕這些陷入環境中的人可就要慘了。
隨著練清雲的演奏愈發深入,陷入幻境中的人越多,能夠堅持下來保持清明的人不多,幾位皇子與身旁的人定性十足,未曾出醜。
花上雪本就靈魂強大,還有阿離在身旁護著,這種入境的琴音根本無法撼動花上雪的醫治,玄嵐經歷事情何其多,心智更是堅韌,能夠與慕容宇墨成為好友的人,還是曾經沙匪頭領的他又怎麽可能受了迷惑,哪怕是小安子與小順子也不過是氣血翻湧,也不至於失態了。
練清雲一曲作罷,久久後,那些陷入幻境之中的公子們方才醒轉,發現自己居然離了座位站在一旁,甚至於還與某些人手牽了手,那種感覺何其震驚。
聽琴入迷,甚至於都沒發現自己做了什麽,這琴音實在令人震驚不已。也令人心生寒意。
若是這般琴音將人控制住,豈非被人殺了也不知道?
受到入境琴音影響的公子們,臉色蒼白一片回了座。
“好琴,真是一把好琴。”輕靈的嗓音從面具下響起。語態中是掩不住的滿意。
一旁的銀月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不如眼前這個黑袍中的姑娘。
“姑娘好本事,銀月甘拜下風。”銀月應道。
“哈哈,既然銀月姑娘已經認輸了,這琴可就歸本皇子這位朋友了。”一聽銀月認輸,慕容宇天立刻大笑著說道。
後日就是皇宮夜宴,自己正愁沒辦法送一把好琴給練清雲,偶然知道銀月的琴不簡單,方才尋了理由帶了人來,如今聽了練清雲的讚譽。慕容宇天哪能不高興。
這說明他來對了地方,開對了口,這場賭鬥他是勝利者。
“大哥,你這話別說得太早了,不是還有一人嗎?或許那位小兄弟表現更勝這位姑娘呢?這火雲琴如何歸屬。不到最後誰也說不準,畢竟江山自有人才出,你又怎知人家會不如,不是嗎?”慕容宇墨淡淡的開了口,這話說得卻是在理。
更何況,這並非二人的賭鬥,而是三人。隨後最後一人沒有任何賭注,卻是銀月親口允下的。
人家哪怕真的不如,開始不也說了,想要試試這琴,總不能兩個機會都不給就判了輸。
而最最重要的是,這是一個男人。他們讓一個姑娘的琴音弄得丟臉,怎麽著也想要一個同性壓對方一籌,這樣心裡頭多少平衡點。
哪怕沒贏,至少算是露臉了。
公子們的心思有時很單純,丟了臉自然想從別處掙點面子回來。哪怕那個理由無比牽強。
“哼,就這麽一個藏頭露尾的小子也想贏?哼,讓他試試又何妨,反正也是丟臉,本皇子大度,讓他過個乾癮便是。”慕容宇天說道,那是完全不將花上雪放在眼裡。
“那就多些大殿下了。一把好琴可不好碰上,能夠有機會一撫,哪怕輸了,心願足矣。”花上雪笑著應道。
“小公子還請上台吧。”銀月笑著應道,反正她已經輸了,多一個人陪著聊表安慰也是不錯的。
“好嘞。”花上雪應道,卻是不走樓梯,而是扯了一根系在欄杆上的紅綾直接蕩到了台上,那舉動還真是肆無忌憚。
“姑娘,請了。”花上雪放開手中的紅綾,走到練清雲跟前拱了拱手道。
練清雲透過面具的眸子望向花上雪,卻是讓開了位置從她身旁走了過去,帶過一陣香風。
花上雪不由轉頭望向練清雲的背影,鼻間還繚繞著屬於練清雲身上的香氣。
很特別的香氣,似花非花,香氣悠遠綿長,也不知道是用得什麽香料,這般特別。
花上雪先是淨手,擦乾手中的水珠後,方才緩緩坐下,將衣擺放好,閉了眼,將精氣神調整到最佳的狀態。
隨手撥了下琴音,感受著手中琴弦的觸感,品味著指尖琴音的感受。
睜開的雙眸望著手中的琴,花上雪輕輕拂過琴面,琴面並未想象中的光滑,有種細微的磨砂感。
坐在琴台前,更加深刻的感受到這琴有魂。
花上雪就那般看著,異變許久後未曾有任何異常的左眼在這個時候竟是有著輕微變化。
點點星光在眼中凝聚,凝聚出一個淺淡的光影在黑瞳中凝結。
阿離小小的身軀微微一震,忽而露出一臉震驚之色,卻見他從樓上飛了下來,臨近花上雪身邊時,自身體中竟是溢出點點金色的光芒,如同一條小銀河從他的小手中匯聚到花上雪的眼中,凝實了她眼中淡薄的浮影。
從淺淡的光影化作淡金色的圓,從眼瞳外圍邊緣勾勒出自動變換的線條,一瞬間隱沒消失,就好似什麽都未曾發生一般。
花上雪並未有任何不適,反倒是意外的神清氣爽,一種魔性般的火熱在胸口逸散開來,唯有眼瞳處傳遞出微涼的清流維持著她的清醒。
阿離高興的在花上雪頭頂飛舞著,咯咯的笑得開心,好似遇上什麽天大的好事,笑得開懷。
花上雪指尖一動,琴音流轉中,只是心有所感的彈奏著。
花上雪並不知自己彈奏了什麽曲子,隻覺得該如此,就那般彈了。
然後就在花上雪的曲調響起後,原本還是淡然的練清雲淡然的眼神不複存在,站起的身子滿是震驚的望著台上演奏的人,四周圍靜得落地有聲。
琴身從樓中傳到了街道,從香滿樓的門口開始蔓延,天地都好似安靜下來,所有人都不自覺的靜下來,細心聆聽,一臉享受之色。
一幅花太逼真,引得蝴蝶兒落於畫上,被人說是神乎其技。
香妃因為身上的香氣引得蝴蝶兒翩然而至,為她起舞,人說這是上天的眷顧。
那麽一首曲子引得蝴蝶兒翩然而至,是否也能稱之為奇跡?
此刻的香滿樓的舞台中便是這般的景象。
數以千計的蝴蝶,大小不一,色彩各異,卻是在花上雪身旁翩然起舞。
無風自動的發絲,輕輕飄蕩著,蝴蝶到來後,一群螢火蟲竟是從門外飛了進來,構建成一條銀河般飛在高台上,圍繞著花上雪上下翩舞著,組成一個又一個不斷變化的圓,聚居合合,歎為觀止。
“怎麽可能,這人怎麽可能會引魂曲?我都只能彈奏半曲,他怎麽可能能夠演奏到如此程度?”練清雲難以置信的望著眼前的情景。
古有雲,蝶有魂,是為前人一縷相思魂凝結,螢火蟲有魂,那光芒便是以魂凝結,是為心魂,二者單一之魂卻又是殘魂,能以一曲引來二者相會,唯有引魂曲方可牽引這類殘魂匯聚一起。
凌雪國,能得聖女之位的女子都是擁有著能夠演奏安魂曲的聖潔女子。
安魂易成,引魂難成。
她自認琴技超絕,卻始終不過能演奏引魂曲一半就無以再繼,眼前此人怎能做到。
凌雪國記載中,能夠完整演奏引魂曲的聖女也不過只有寥寥無幾,還都是付出生命的演奏。
“瘋了,他瘋了,居然為了一把琴演奏引魂曲,不要命了嗎?”練清雲連自己都沒注意到她說這話時,嗓音中的顫抖。
她以為自己的琴技無人能比,可是眼前的事實卻是讓她臉上火辣辣一片。
火辣辣臉燒著的同時,練清雲的目光有些複雜的望著台上忘我演奏中的人,以及全場都陷入引魂曲中不可自拔的眾人。
若他是女子,她恐怕要被打擊的不輕吧。
幸虧是男子, 幸虧。
一曲作罷,花上雪隻覺得有種通體舒暢的感覺,好似得了世間最高的享受,那叫一個心滿意足。
回過神的時候,卻又發現高台上有些異常,凝眸一看卻是不禁嘴巴微張。
發生了什麽?
這一台子的蝴蝶鋪了一地,在她周圍幾乎沒有一絲空隙,都讓著蝴蝶佔據了,滿滿一台子的蝴蝶。還有台子邊緣的一圈熒光色,讓整個台子大變樣。
“娘親好棒,太棒了。我就知道娘親是最棒的,哈哈!”阿離在頭頂上一個勁的飛著,笑得好開心,隨後一下子撲到花上雪懷中,捧著她的臉就是一陣親。
“娘親,快彈一曲安魂曲,會有驚喜哦。”阿離忙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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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完畢!明日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