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景先生居然走了,走得這般匆忙,居然都沒時間過來道個別,只是讓人送了一封信就走了。
對於景先生,花上雪是感激的。
不單單只是他叫她讀書識字,最重要的是景先生對她的關心是不打折扣發自內心的。
若說未曾遇見景先生,花上雪不會認識風若,不認識風若便沒有白玉錦與白玉麟,沒有他們當初被擄走之後,興許她就真的一命嗚呼了。
更不要提後來脫離花家村的事情,甚至還為她尋了這麽一位一心為她的新爹。
景先生與她而言有著大恩,她都還未來得及報答,他竟是要離開,而且走得這般匆忙。
雖知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可這般突然,心裡頭卻還是忍不住泛著酸。
“先生雖然離開了,可也說過他人在京州,說不得還是有機會再見的。”薑雲閑安慰道。
“我知道,只是有些突然而已。”花上雪笑著應道,很快收拾起那份失落感,將房契交給了薑雲閑保管。
景先生雖走了,這日子卻還是要過的。
九月初九重陽過後,天氣開始轉涼,卻僅僅只是較為涼爽,不到寒冷的時候。
面館的生意又火熱起來,非常忙碌,不得不又請了人幫忙乾活,工錢給的不算低,都是日結的。
“小雪,跟你商量一件事情。”柳七月找到花上雪略顯為難的開了口。
“什麽事?”花上雪手中依舊拿著書本,扎著馬步並未抬頭的應道。
“來泗溪鎮也有兩個多月了,他們都不知道我們去了哪。我想讓你回去看看你爺如今過得如何。雖說是斷了乾系,可血濃於水。不是說斷就能斷的。”
花上雪抬眼望著柳七月,“是爹讓你跟我說的吧。他不敢跟我開口。是怕我會不同意,對嗎?”
柳七月一臉被戳破謊言的無措,有些不敢直視花上雪。
她也知道這樣要求花上雪不對,畢竟如今他們好吃好喝好穿的住在這,都是因為她,如今還要求這些,確實有些過了。
看柳七月那模樣,花上雪怎麽看不出她心裡想著什麽,不禁搖了搖頭。看來是賣身契那檔子事讓她一直覺得虧欠,不敢要求太多。其實花上雪很好說話,這事情不是不行,只是她不喜歡柳七月對她有隔閡。
雖然花下田不是好爹,可是柳七月是好娘,至少她為她一心一意,她也從不怪當初賣她的事情。更何況,若非在意,她又何必大費周章將二人買過來。還將鋪子交給二人打理呢?
花上雪收了書,將沙袋取下丟到一旁,凝望著柳七月。
“雖然我對外說,你是我乾娘。他是我乾爹,可我始終是你們的親閨女,有些事情不用這樣低聲下氣怕我不答應。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你跟爹若想回去花家村看看我不反對。不需要拐著彎的求我的。”
柳七月神色動容的看著花上雪,沒想到會得了她這般回答。
這兩個多月的隱忍因為一句‘親閨女’有了決堤的跡象。卻硬是讓她忍住了。
“如今咱們過得也不錯,不愁吃穿。還有閑錢攢著,只是,當初離開花家村的時候,你爺身體就不如以前。這兩個多月來,你爹心裡頭還是掛念著你爺的,雖然那個家不正好,可你爺卻是真心待你爹好的人,往日裡家裡揭不開鍋的時候,都是你爺拿了自己的錢貼補咱們,當初你受傷時,也是你爺一句話,讓你大伯他們拿了錢給你請大夫的。你奶是勢利眼,可你爺除了重男輕女之外,對咱們家卻是好的。”
“娘,我知道你的意思,不用多說。況且我也沒說不答應,只是不喜歡你求我的態度。不過,我若是要去定是要跟薑爹一起去的,屆時店裡就只有你們兩人了。”
“你,你答應了?”柳七月眼睛一亮,笑了。
看她這樣是根本不在意會累,只希望她能夠走一遭花家村。
“答應了,不過今天時候不早了,要去也要明天。”花上雪應道,甚感無力。
各自理解問題的重點不同,有些話實在說不通。
翌日清晨,將店裡的事情都交給了花下田與柳七月,花上雪帶上薑雲閑花錢坐了牛車前往花家村,手裡頭拎著花下田買下的一些補品,那是給花驚雷補身子的。
雖然東西不貴,但是花上雪知道,這些補品都是花上雪每次給夫妻二人的零用錢,二人沒舍得花攢了起來,如今見花上雪答應回花家村後,特意買的。
東西不多,卻飽含了他們的孝心。
重回故地,花上雪心情是複雜的。
雖然只是待了不算長的時間,可好歹也是生活過的地方。雖有不愉快,可到底還是會有些緊張的感覺。
近鄉情怯嗎?或許吧。
來到花伯虎的家門口,花上雪不禁皺了皺眉頭,敲了敲門,卻不見有人應答。
這都還沒到辰時呢,人都哪去了?
“咦,這不是驚雷家二丫頭嘛,怎麽有空回來?咦,手裡還拎著東西,你這是來看誰呀?”村裡的花婆婆溜達著正好路過這裡,一眼就認出了花上雪不由開口道。
“花婆婆好,那個,我是來看……爺的。”花上雪想來想去想不出更好的稱呼,只能用著以往的稱謂稱呼花驚雷。
“看驚雷呀,他不住這了,搬到下田家了。”花婆婆指著花上雪當初那個籬笆院子道。
“搬過去了?”花上雪有些意外。
“是呀,自從那件事後,他就搬過去了。一個人搬過去的。雖不至於休了黃氏那個毒婆子,卻也不想跟她在一起了。這不,下田兩口子一走,他就一個人搬過去了。花景團那兩口子也真是的,都不攔著。這會驚雷應該是下田去了,你們若是要找他,估摸著要到田裡去見他了。”
“花婆婆,我爺他身子骨最近如何?”
“還算硬朗,精神頭也不錯。”
“好就行。那勞煩花婆婆見到我爺時,就說他三兒子不怪他,讓他好好保重身體。這一盒的補品雖然不值多少錢,卻是他三兒子攢下錢買的。我就直接給他房屋裡,讓他記得吃。”
“你不等他回來再說?”花婆婆道。
“不了,還有事情,沒辦法耽擱。”花上雪應道,實在是見著人也不知道說什麽好,這樣見不到人知道狀況其實也挺好。
“行了,我見到他時會跟他說一聲的。”
“謝謝花婆婆。”花上雪說著直接將東西送到了自己曾經的家裡,放在了屋裡的炕上,隨後告別了花婆婆轉身離開,卻並未回泗溪鎮而是帶著薑雲閑繞道去了田埂那邊,隔著遠遠的距離,看著花驚雷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揮舞著鋤頭,正在犁地準備下種種些冬季的蔬菜。
隔著遠遠的距離,看著花驚雷確實如同花婆婆所說並無任何不適,倒也安心幾分。
“雪兒,既然不相信別人所說,還要過來親眼看看,為何不等他自己回來看得仔細點,而是隔著這麽遠的距離?”薑雲閑含笑摸了摸花上雪的頭如此問道。
“呃,留下等他的話,就算見了面,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既然無話可說,還不如不要見面,只要確定無恙就好。”
“雪兒,明後年爹帶你離開這裡可好?將那面館直接留給你乾爹乾娘還有夏草,如何?”薑雲閑摸著花上雪的頭,突然如此問道。
“離開?”花上雪甚感意外,“去哪?”
“自然是回咱們自己的家。”
“塔沙國?”花上雪不由問道。
“嗯。”薑雲閑點了點頭,“也是時候回去拜祭你娘親了。”
花上雪身子微微一震,她可是知道自己乃是冒牌貨,若真的跟著回了塔沙國,萬一薑雲閑知道自己並非他的親生女兒,恢復了記憶然後發瘋了怎麽辦?
聽聞塔沙國很貧瘠的一個地方,若是薑雲閑發瘋跑掉,那她怎麽辦?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花上雪的心情可就不太好了。
“傻孩子,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你可是我薑雲閑認定的女兒,哪怕你原本並不姓薑,你還是我女兒。”薑雲閑此話一出,花上雪不由驚訝了。
“你,你的記憶……”
“恢復了。 在你說要買下花下田一家三口時,我就想起了一切。我知道我不是你的親爹。我的雪兒如今年歲也較你還要年長兩歲,不但如此,她跟你的性子也不同。雪兒生性柔弱,卻很善良,跟她娘親一樣,長大後會是個溫婉賢淑的女子。可你不同。她與你一般大小的時候,可沒那麽大的本事,能夠憑借自己的本事開了這麽一間生意興隆的面館。而且,她不如你堅強,雖然同樣聰慧,可沒你的果斷。哪怕你們有著同樣的名字,卻是既然不同的性子。我自己的女兒,哪怕有段時間糊塗過,可多少還是認得出的。”
“那為何……”
“因為,我知道你是個喜歡自由的孩子,這些都是花家無法給你的,而我能。我可以帶你遊走天南地北長見識,可以教你習武識字,自由成長。這些都不是這麽一個小小的地方能夠給予你的。當然,你若不答應也沒關系,屆時最多我一人上路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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