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瑾澤雖然有片刻的拐不過彎來,可畢竟是征戰沙場的人,竟是片刻功夫就回過神來,暫時將疑惑壓在心底,望著九月上下打量了一下。
“能夠將話說清楚,也好讓我知道怎麽回事。”
“事情的原委如何說不清,我只知道我家小姐因為你們宣王府的緣故讓人從客棧裡下藥擄走隨後入了宣王府,這事情你看著辦,不然就算你是宣王爺都好,強擄清白女子入府當丫鬟這種事情,若是讓天下人知道了,我看你們宣王府還有何臉面統領千軍。”九月瞪著眼怒道。
咦,九月怎麽知道她是因為宣王府的緣故被人擄來頂數才入了宣王府的?這事情她好似沒說過吧。為何他能說的這般言之鑿鑿?
花上雪不由的望向玉彌瑆,卻見他回予一笑,看不出什麽門道。
雖說昨夜裡她也提起當初的事情,卻不過是一眼帶過,並未細說,應該不是玉彌瑆告訴九月的。
莫非是他一直尋她未果,然後查到了當初的線索,才找到了西京城?
也對,若非知道她是讓人擄走給人頂數,再加之掌握一點對方的目的地在西京城,九月應該不會再大街上拿著她的畫像尋人。
花上雪替九月尋了個理由,就將這個問題丟到一旁,未曾多想。
九月也不知道自己記著表現說漏了嘴,險些被花上雪看出點什麽來。
“柳管家。”雲瑾澤冷冷的喚了聲。
“奴才立刻就去調查。”柳管家應道,立馬轉身左手調查此事。無論怎樣,至少也要查出個所以然來,不然他只能吃不了兜著走,這管家的職位也跟他徹底無緣了。
柳管家去調查事情,關於九月的責問就不得不暫且放在一邊。
站在小樓前不太方便說話,花上雪、玉彌瑆、雲瑾澤以及二人的兩名貼身護衛烏毅與英奇,外加一個九月六人上了小樓二樓的客廳。
上了茶水,將閑雜人等打發之後,客廳裡就剩下六人在這,三人坐著三人站著。主仆有別。
只是花上雪那一身宣王府二等丫鬟的裝扮。卻是讓客廳中的這個畫面顯得有幾分不協調。
誰也沒說話,卻是喝著茶水,一口一口的喝著,很是壓抑。
花上雪是因著九月剛才那句等於是當眾打雲瑾澤臉的指責。鬧得如今不知道怎麽開口才算合適。
雲瑾澤是因為見到花上雪的面很是意外。卻因著九月那句責問心中有愧。同樣不知道如何開這個口,便也沉默著。
至於玉彌瑆不說話,只是覺得還不是說話的時候。在沒弄清楚雲瑾澤是如何看待花上雪之前。他不希望弄巧成拙,反倒是將花上雪往雲瑾澤身邊推。
二人相識在他之前,這是玉彌瑆心裡頭一個疙瘩,暫時無解。
匆忙離開去調查的柳管家很快就回來了,並且拿回了一本冊子,那裡頭登記著花上雪來到宣王府前後的事情。
例如說是誰人帶回來,如何分配之類的消息,一應俱全。
將這本冊子遞給雲瑾澤之後,柳管家退到了一旁等候吩咐。
沒辦法,雖然帶回花上雪的人有點特殊,不是他能夠想怎樣處置便如何處置的人。
看過冊子記載的內容後,雲瑾澤眉頭微微一蹙。
他沒想到待會花上雪的人會是老王妃,亦是他奶奶身邊伺候的李嬤嬤。
老王妃是個怎樣的人,雲瑾澤這個孫子很是清楚。
別看這是一個老婦人,當年也是跟著老宣王一同上戰場的奇女子。
雲瑾澤雖然與這位奶奶相處的時間不算長,可也知道這位奶奶不好相處。此事若是牽扯到她身邊的人,雲瑾澤也覺得有點難辦。
對於這位奶奶,雲瑾澤那是發自內心的尊敬,回到府中的時間裡,每日都會晨昏定省的去請安,對她身邊的人也算有個了解。
這李嬤嬤是老王妃年輕時的陪嫁丫鬟。
別看李嬤嬤如今是老王妃身邊的丫鬟,可她的兒子卻不是府裡的奴才,而是西州邊關十二統領之一的荊山命,守著烏口關的統領。
這位李嬤嬤可不是輕易能動的人。
雲瑾澤揉了揉太陽穴,有點頭疼。
“小雪,你讓人強行擄走進而買到宣王府雖是由王府買丫環的事情引起,不過,我希望你能夠看在你我相識的面子上,這事情就此揭過,莫要追究,我會以別的方式補償你,可好?”雲瑾澤開了口,說的並非交代,卻是一句求情。
“我本就沒想過要追究什麽,是九月太緊張才會胡言亂語,你大可不必放在心裡。至於補償什麽的,我心領了。”花上雪無所謂的應道,本就沒在意這些事情,若非九月冒冒失失的說出這話,她也是要揭過此事。
如今雲瑾澤開口,她又如何不答應呢?
“小雪,他既然要給你補償你收著便是。宣王府是什麽人家,做錯事給點賠償也是應該的。哪怕這事情並非他們本意,可多少也是因為他們引起,這個賠禮還是要拿出來的。我記得九月說過,你娘在西京城中有間茶樓,不如讓他吩咐一聲,給你哪間茶樓簽訂一份契約,專門給你供應宣王府的軒景茶園出產的極品雲霧,也算是給你一點小小的補償。雲瑾澤,這個小小的要求你應該不會拒絕吧。”
“不會。”雲瑾澤應道,提供茶葉是小事,他更在意的是花上雪會否留在西京城。
“小雪,你家的茶樓叫什麽?在哪裡?知道名字跟地方,我也好吩咐下去。”
“呃?”花上雪望向九月,茶樓什麽的。她早忘了這茬,讓她說出地點名字,還真是難為她了。
“在西京廣河大街上,臨著閉月湖的百年老字號茶樓望月軒便是我家小姐的茶樓。”九月應道,臉上漾著得意之色。
“望月軒?那不是……”柳管家不禁脫口而出,可話未說完,卻又立馬閉了嘴。
“柳管家也知道望月軒?”花上雪見柳管家神色不對,明顯是對著茶樓有所認識,不由開口問道。
柳管家一臉為難之色,吱吱唔唔不知如何開口。
“問你話就說。”雲瑾澤開了口。柳管家方才把話說完。
“望月軒奴才知曉。確實是百年老字號,可就在前日裡走水了,如今望月軒那處地方就剩下一堆殘骸了。”
“什麽?”九月是最震驚的一個。
望月軒可是他精挑細選的地方,就這麽沒了。還是前日的事情。那時他被叫來宣王府。怎麽就出了這種事了,實在讓九月心裡頭不太好受。
“可查出是何原因走水的嗎?”雲瑾澤問道。
“奴才只是偶然聽聞,並未細查。只知道這事還在調查著,官府這會正想法子聯系茶樓的主人,如今只知道茶樓的掌櫃讓燒死了,而掌櫃的是負責財務的,如今還有夥計留在那等著東家發工錢。奴才實在沒想到,那望月軒竟會是小姐的產業,方才失態了。”
花上雪聽著柳管家的話,心裡頭還真不知該笑還是該哭。
剛讓雲瑾澤以極品茶葉作為賠償提供給望月軒,借此招攬生意。
哪想到茶葉是有了,茶樓卻給燒沒了,如今官府還在尋找她這位東家,這茶樓失火的事情,是意外還是人為,還有待商酌。
不過,望月軒臨著水,按理說就算著火也不該是毫無所知才對,這事裡頭透著不尋常,應該不會是意外,更何況還死了一個掌櫃的,這可就耐人尋味了。
“望月軒被燒應該不是意外,這事情我會命官府的人徹查緣由,給你一個解釋。另外,這茶樓重蓋的錢,由我宣王府出資,權當是為之前的事情道歉。”雲瑾澤開口道,竟是攬了望月樓失火之事的調查,又給出錢重蓋望月軒,這賠禮可謂不小。
“不,無功不受祿。之前你已經為我這事情道了歉,並且作出賠償,而我也應下了,沒道理再讓你攬下這事。望月軒既然是我的地方,如今被燒毀,自然也要由我這個主人將它複原,哪有讓你出錢的道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花上雪想也不想就拒絕了雲瑾澤的提議。
“你不必有任何負擔,只是一點小錢,你不用剛在心上,更何況當初我……”
“小王爺的好意我實在是心領了,這份好意我不能接受。雖然你我認識的時間不久,可也應該知道,有些事情我能夠接受你的幫助,有些事情卻不會。我有自己的堅持,還請見諒。”花上雪再度拒絕,把話說得明白。
柳管家在花上雪拒絕兩次後,不禁對她刮目相看。
若是平常女子遇見這事,很少人會拒絕雲瑾澤的提議,沒想到她一點都心動,拒絕得那般堅決。
如此一看,倒是有幾分大家小姐的氣度, 不會因為一點蠅頭小利失了分寸,有著自己的堅持。
看來這小姐的出身應該不會有錯,至於那冊子上的評價,想來是這位雪兒小姐刻意隱瞞的結果,至少,他可是知道原本的死契早已變成活契,還是自由雇傭的那種契約。
這位雪兒小姐能夠在宣王府中想到辦法解決自己的身份問題,可見也不是一位簡單的主。
想來也是,能夠與少爺幼時相識,再加上還認識玉公子這位未來的越王爺,還相處愉快。
柳管家越發覺得自己的猜測沒錯,也越發覺得花上雪的出身不凡,至少也是個千年世家或是官宦之後的身份。
嗯,沒錯了,應該就是這樣的,
柳管家暗自點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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