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花景團與花伯虎的離開後,花上雪也止了哭,跟在了柳七月身旁,看著自己這位爺爺花驚雷。 雖然剛才花驚雷的舉動明顯是護著自家的,但是從他望著自己的眼神裡,鳳天羽看到的卻是一個重男輕女的長輩。那淡淡的一眼裡,雖然不至於厭惡,至少也看不出喜歡來。
在花驚雷到來後,柳七月就進屋裡點了一盞油燈擱在窗台上,隨後搬了張桌子放在牆邊,就著油燈的光亮,請花驚雷坐下,到了一杯水放在桌前。
“娘,餓餓。”花夏草扯著柳七月的衣服皺著小臉,邊說話邊流口水。
花驚雷不由眉頭一蹙,“孩子還沒吃?”
柳七月不由低了頭,“本想等著孩子爹回來後一起吃的,隻是沒想到那麽晚了還沒見人,就……”
“胡鬧。孩子那麽小,怎麽可以餓著。夏草讓我抱著,你去將飯端出來,讓孩子吃先。”
“哦,好。”柳七月點了點頭,將胡夏草交給了花驚雷,直接進了廚房,不過片刻後端出兩個碗,一碗是中午花上雪吃過的加了肉末的粥,另一位則是看不到幾粒米,差不多該叫米湯的粥水。
柳七月將濃稠的肉沫野菜粥給了花上雪,另一碗則是喂給弟弟吃的。
花驚雷一看兩碗的差距,立刻就不高興了。
“夏草正是長身子的時候,怎能光喝粥水。”花驚雷說著直接起身到廚房又取了一個大碗,將兩碗粥兌在一起攪了攪後,對半分給姐弟二人。
花上雪對此倒是無所謂,柳七月雖然想說花上雪身上有傷,必須吃好點,可最終還是沒能在花驚雷的面前開口,隻是默不作聲的喂著孩子。
一碗粥入腹,花上雪吃飽了,拿了碗就去洗乾淨放在灶台上,搬了張凳子坐在院子裡等花下田回來。
約莫等了半個時辰後,進山的大伯與二伯總算是回來了,不過,此刻的兩人卻是扶著花下田回來的。
“爹,老三讓陷阱傷了,所以才回來的晚了些,不過傷勢還算不嚴重,雖然看著嚴重,卻是沒傷到筋骨,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休養個幾天,敷上點止血的草藥就應該沒事了。”二伯花伯虎將人扶進來後,張口對花驚雷說道。
“老二,老三真的沒事?”花驚雷看著那完全被染紅的褲腿,實在沒辦法安心。
“爹,我沒事,隻是皮外傷,並沒傷筋動骨,休息幾天等傷口愈合後,又是生龍活虎的了。”花下田笑著說道,隨後從身後花景團的背上將獵到的山羌取了下來,一拐一拐的提著山羌走到花驚雷的面前,笑著說道:“爹,我雖然受了點,不過卻是獵到了麂(jǐ)子【注:山羌的俗名】。這麂子還有氣,活個一兩天應該沒啥問題,聽聞莊子的大老爺們都喜歡吃這,說是味道好,皮還能製革,是個值錢的東西。這一隻少說也有個四十斤左右,等到明天早上送到莊上,應該能夠賣上幾兩銀子。等賣了錢後,先把大哥二哥處借的錢還上,再買點米面回來,還能給我家丫頭買點東西補補身子。不過,屆時可能就要麻煩爹你幫我跑一趟了。”
“笑笑笑,都傷成這樣了,還笑得出來。老三家媳婦,還不趕緊將老三手裡頭的麂子放到柴房鎖好,明早我再過來取。”
“哦。”柳七月放下孩子,趕緊將山羌送到柴房,關進去之前還不忘喂它喝口水。
望著被柳七月取走的山羌,花景團的眼裡頭卻是忍不住閃過不舍之色。
他怎就沒那麽好的運氣抓到隻活的山羌,
看這個頭,唉。 花驚雷幾人逗留了片刻後,確定了花下田的無恙後,便各自回了家。大伯臨走前還不忘將沒燒掉的火把帶走。
雖然花下田這次入山受了傷,不過結果還算是不錯的。以這點傷換來家中債務的消除,甚至於還有盈余,也算是因禍得福。
草草吃過晚飯之後,給花下田清洗一番後換了身衣裳,重新給傷口上了草藥後,油燈就被吹熄,一家人直接上炕歇息。
家裡本就隻有一間房,炕倒是不小,至少一家四口如今一同擠在一個炕上倒也不算擁擠。
夜深人靜之時,花上雪睡到一半隻覺得有什麽在發光,亮的她睡不著覺。
待得睜開眼時,迎上的卻是一雙近在咫尺發著綠光的眼睛,嚇得花上雪驚叫起來,將身旁的父母驚醒。
“怎麽了丫頭,是你爹碰到你的傷口了嗎?”柳七月坐起身來,第一個念頭就是花下田傷到女兒了。
“媳婦,我沒有。”花下田很是委屈的說道,隻覺得冤枉。
驚嚇過後的花上雪心如擂鼓,卻也在此刻看清了剛才湊在眼前那會發綠光的眼睛竟然是阿離這個小家夥。
因為湊的太近讓她看到他眼底深處的綠光,能不嚇人嗎?
“娘親,娘親討厭阿離了嗎?”阿離小嘴一扁, 大眼睛水汪汪的好似要哭出來,整張臉蛋憋得微紅,很是委屈的望著花上雪,撅著他的小屁股,一個勁的攪著他的小手在半空中飄來蕩去。
花上雪眉梢微微抽了下,試著在心底說話。
“阿離,我這樣說話你能聽見嗎?”
“嗯,聽得見哦。娘親是不是不討厭阿離,願意搭理阿離了?”阿離飄過些許,一臉期盼之色,糯糯的問了句。
“他們看不到你嗎?”花上雪望了眼左右兩邊坐起身來父母,卻是並未發現他們有任何異色。
“娘親,凡人是看不到阿離的存在,這個世上阿離隻有娘親一個,所以,娘親不要不離阿離好不好。阿離會乖乖聽話,不惹娘親生氣的。”
看著阿離那怯生生的樣子,實在讓花上雪有種虐童的感覺,心中一軟,軟了語調。
“阿離,我並沒討厭你,隻是被你剛才突然出現又靠得太近嚇到才會驚叫。你先等會,我先解決些事情再跟你說。”花上雪先暫停與阿離的交談,朝著擔心她身體出狀況的父母開口說道:“爹,娘,我沒事,就是做了個噩夢嚇醒了而已。”
“真沒事?”柳七月不放心的問道。
“沒事沒事。天還沒亮呢,繼續睡覺,睡覺。”花上雪說完,自己先表現躺了下來,隨即閉上了眼睛。
眼看花上雪都這樣說了,柳七月夫妻自然就信了,隨後也躺下了身子。
待得二人睡著後,花上雪睜開眼睛,又見到了漂浮在眼前,近在咫尺,與地府時的模樣,沒什麽太大變化卻會發光的阿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