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玨盤算起眼下這事對自己有什麽好處:韓氏成為池子方的妾室,夏氏的注意力就會分走大半,就不會天天算計要怎麽讓自己趕快招贅了。
夏氏當然不是吃素的,就看她剛剛沒有半點煙火氣的反擊,就知道她不會讓韓氏那麽容易就成為池子方的妾室;而池老太爺夫妻有他們的打算,肯定要給韓氏一個名份。
他們鬥吧,鬥個頭破血流才好呢;誰贏了對她的影響都不大,如今她想要做的事情就是把母親接到京城,還有要找出池府那個總盯著她、總想害她的人。
找到那個挑撥上官姨娘的人,比起她接母親到京城還要急;因為不找出這個人來的話,她想把母親接到京城的事情,就不可能成功。
那人盯得她如此緊,如果她敢妄動說不定就會被那人現,到時候池府的人就會知道,她想要接母親來京城就更難了。
她要做事當然是麻煩越少越好,所以如夏氏等人有事情可忙,她就有功夫去做這些事情了。
比如說,她今天就想去瞧瞧上官姨娘,如果上官姨娘醒過來,她就有法子讓上官姨娘說出實情來。
她想到這裡忽然記起一事來,屋裡可不只有她和池老太爺夫妻,還有石氏和余氏呢:她幾乎把大伯母和三嬸娘給忘掉了。
是石氏和余氏太過安靜了,就仿佛不存在一樣才會讓人忽略她們的存在。
見紫玨看過來,石氏和余氏一個輕微的搖搖頭,一個在衣袖中伸出一截手指來搖了搖。都示意紫玨不要動、不要開口。
公公和婆母吵了起來,做兒媳婦的居然勸也不勸一聲,這池府還真是太配得上書香門第四個字了。
紫玨當然知道不是石氏和余氏的錯,肯定她們在池府的日子裡早就學會。要如何做才是最好的。
不管是石氏和余氏剛嫁入池府的時候,肯定勸過池家老太爺夫妻,最終的結果現在不問而知了。
韓氏見無人理會她。想站起來可是剛抬起一條腿來還沒有真正的站起來,她就感覺有道冰冷的目光掃過來,令她的後背一陣冷。
她看過去卻只看到余氏在瞧自己的繡花鞋:不是她在看自己?她把放下的腿又再次立起來,這次她看到余氏的目光,冷冷的滑過了她的腿。
韓氏不知道池三夫人為什麽會如此看她,可是想了想她還是再次把腿放下在地上跪好,任由頭上的茶水嘀嘀嗒嗒的落在地上。感受著那一點一點的冷意鑽進她的身體。
在這個時候被水弄濕了衣物可是會生病的,但是沒有人叫她起來,更沒有人關心她是否會被凍壞,她也只能跪在地上。
紫玨也看到了余氏的目光,心中同樣閃過一比疑惑。直到看到石氏眼中閃過的那絲厭惡:連她都對韓氏沒有半點憐憫——為妻室的人都不喜歡妾室,尤其是韓氏這種。
想到池老夫人提到的婦道,再想到池老夫人看上官姨娘的不順眼,紫玨在心中笑了:所謂的容人之量也就那麽一回事唄。
話又說回來,誰又能真個不介懷呢?只不過是看開與看不開、有手腕沒有手腕的區別罷了。
池老太爺氣衝衝的站起來:“你應該陪老祖宗多抄一部經書,祈求佛祖對我們池府多多慈悲。”
言外之意就是池老夫人所為對池府的傷害極大,所以才要她多抄一部書求佛祖的慈悲,以補她之過。
也不等池老夫人再開口,他一甩袖子大踏步走了出去。
池老夫人氣得臉也紅了。胸口起伏不定,想作卻不知道如何作,想把桌上的東西都掃到地上去,可是想到池老太爺剛剛的話,她只能硬生生的忍下。
“你們,好生的打理府中的事情。”說完她也站起來就走。卻不是去老祖宗那裡,而是回房了。
石氏一拉紫玨,和余氏站起來躬身行禮:“是,老夫人。”沒有多說一個字,直到老夫人走的沒有影兒了,石氏和余氏才對視一眼抬抬手無聲的向外走去。
紫玨原以為夏氏會阻止自己理事的,卻不想她早一步走了,而理事更被老夫人一句交待就算完事,沒有詳細說什麽:也好,混水才好摸魚嘛。
余氏直到離開老夫人的院子才站定身子,卻不是和石氏說話反而盯著紫玨:“我聽說,你二妹妹惹你生氣了?”
紫玨迎著她的目光,這是打了小的出來老的嘛,出來老的又如何姐一樣給你打回去。
“嬸娘,二妹妹和我只是鬧著玩兒的,您不要責罰二妹妹。”她笑眯眯答了一句,還福了一福為紫琦求情。
余氏的眼中閃過驚訝,看看石氏不相信自己的大嫂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把紫玨教成眼下的樣子;再說,就連石氏也不是一個聰明機靈的人啊。
她一笑拉起紫玨來,伸手一招就有丫頭把東西送上來:“你二妹妹不懂事,都是被我寵壞了,你做姐姐多替我教訓她。”
“這是我親手做得點心,紫玨喜歡就告訴嬸娘啊。”她說完又拍拍紫玨的手:“以後你二妹妹再淘氣你就直管教訓。”
紫玨倒被她說得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因為她教訓紫琦還真得沒有客氣:“謝謝嬸娘。”
余氏一笑看向石氏:“大嫂,去我那裡吧。府裡的事情可是千頭萬緒的,我們要商量個章程出來。”
紫玨歪了歪頭:“我想,我們還是應該去給老祖宗請安吧?”
余氏扭了扭紫玨的臉:“鬼精靈的。”她看向石氏:“現在就去,還是等到晚上——?”
石氏搖搖頭:“弟妹你拿主意吧。”
余氏走過去一步低聲道:“現在老夫人一時半會不可能去老祖宗那裡,不如我們現在就過去;眼下我們只要人到了,也不需要多說什麽,大嫂您說呢?”
石氏點點頭:“弟妹你拿主意就好。”
紫玨沒有說話,她只是跟著學著理事的,可不想為池府操心因此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面。
余氏喚紫玨:“走吧,一起去給老祖宗請安。”
紫玨笑著搖搖頭:“伯母和嬸娘先過去吧,我還有點事情。”
“也不會耽擱很久的,去去就來。今兒嘛,事情太多不能在老祖宗那裡久留。”余氏說話的時候挑了挑眉。
紫玨明白她的意思卻裝作沒有聽出來:“我還沒有去看過父親,還想去瞧瞧上官姨娘——我總想問她一句話。”
余氏認真的看看她:“紫玨,有句老話聽說過嗎,難得糊塗。”她說完招呼石氏:“不能再耽擱了。”
紫玨看到了余氏的目光,但她還是欠了欠身子:“總要去父親那裡看看。”
余氏歎氣:“真是個好孩子,去吧;老祖宗那裡我們會代你分說的。”今天趕過去當然是謝老祖宗的,當然話不能說得那麽白,也不能讓老夫人撞到。
紫玨看著余氏走了之後,轉身擦汗看著莫愁和柚子走過來。莫愁沒有話只是問:“姑娘要先去哪裡?”
柚子卻看著余氏微微皺起眉頭來:“三夫人那點小心眼兒,還不是想看看姑娘您有沒有心爭權。”
紫玨沒有想到這是個口無遮攔的:“禍自口出,大伯母教的。”
柚子卻是個聰明的,知道紫玨提起石氏是什麽意思:“姑娘,我知道還有大夫人呢,可是大夫人就是個佛爺,除了坐著什麽也不管。”
“三夫人就是怕姑娘您有那個心,或者是怕二夫人借您的手,嘿。”她撇撇嘴:“姑娘幾句話不會讓她真放心的,就算她誇姑娘是好心。”
紫玨看看柚子一笑:“走吧,我們去瞧瞧上官姨娘。”去二房那邊,只怕進去容易出來難——天知道夏氏在做什麽,她還是晚點去多給夏氏些平複心情的時間。
上官姨娘的院子裡靜悄悄的,並沒有任何人來探視;院子裡的丫頭婆子都小心翼翼的模樣:她們主子犯了大錯,媚丫和嬌丫被老祖宗叫走到現在都沒有回來,誰不擔心自己啊。
看到紫玨的時候,上官姨娘院子裡的人都愣住了。
上官姨娘也是池府中的紅人兒,雖然是個姨娘不是什麽夫人,可是架不住人家是老太爺的心尖肉,門庭不能說是若市,但是人緣還是極為不錯的。
尤其是那些姨娘們, 通常都會來走動走動;可是自打上官姨娘病倒到現在,老太爺沒有來過,府中其它人就好像都消失了一般。
紫玨也不理會那些丫頭婆子,一面走一面問:“上官姨娘如何了,可有醒過來?”
自有伶俐的丫頭上前:“昨天晚上就服了藥,今兒早上就退了熱,可是人還沒有醒過來;大夫今兒過來看過,說是今天最遲到晚上人應該就會醒過來了。”
紫玨停下了腳步:“沒有醒過來啊?”她看了看院子裡的幾杆竹,還是進了屋子瞧了瞧上官姨娘,人的確是沒有醒過來。
“那我晚些時候再過來。”她不相信上官姨娘的人,自然要看一眼才能放心。
上官姨娘的臉色已經好轉了不少,大夫的醫術還真得不錯。
紫玨的目光在屋裡轉了一圈,忽然看到床頭帳子下面有一截仿佛是衣帶的東西,那帳子在她的目光轉過去時,還無風微微動了動: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