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爺和老夫人並沒有把薑婉和呂文信定親的事情,與紫瑛要打殺薑婉主仆聯系到一塊去;在他們的印像中,紫瑛很乖巧的,如他父親所說很有些嫡女的味道。
原本池三老爺還說服了老太爺,要挑個好日子把紫瑛記到余氏的名下,讓她多個嫡女的身份;只是後來他又作罷了,對老太爺也只是說把庶女都弄成嫡女也不太好之類的。
但是紫瑛卻一直沒有什麽變化,不管是她的父親要把她記到嫡母的名下時,還是後來作罷不提,她在老太爺和老夫人的眼中始終是一個樣子。
這樣乖巧的孫女怎麽會要打殺薑婉的丫頭?老太爺和老夫人都有些疑惑,並沒有認定是薑婉的錯,因為紫瑛是庶女。
不管她的父親說過她多少好話,老太爺和老夫人對她生出幾分的好感來,她的身份依然是個庶女;因此,並不是被看重的那個。
如果今天要打殺環兒的人是紫琦,那老太爺兩人的想法便會有些不同了。
紫玨一路跟在老太爺的身後,趕到的時候看到紫瑛坐在大石上:大石上當然鋪了獸皮墊之類的東西,氣得雙眼通紅正在落淚。
而呂文信卻站得遠遠,一副很想離開卻又不太敢離開的樣子,看上去還真得可憐的很。
薑婉被人打得臉已經腫了起來,嘴角還有些血絲流出來,痛哭的伏在地上大叫:“欺我沒有母親嗎?!”
紫玨撇撇嘴,可不就是是欺你沒有母親相佑了,不然以前你在池府橫行的時候,怎麽不見池家的姑娘出來作?當然,也和呂文信有關,誰讓你打翻了紫瑛的醋壇子呢。
看到老太爺等人過來。呂文信的臉抽了抽想過來行禮又有些懼怕,最終只是在原地上彎了彎身子。
老夫人看一眼薑婉的樣子,再聽到假山後環兒的慘叫,微微的皺起眉頭來:“瑛兒,倒底是怎麽回事兒?我們池家可是厚待下人的。你一個姑娘家……”
紫玨也就罷了。可紫瑛卻是自幼在池府長大,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先。就違了柔順二字,予女子而言就是極大的失德啊。
庶女雖然不那麽受重視,但和嫡女在吃穿用度上並沒有太明顯的區別;區別在於她們將來的夫家。以及她們的嫁妝罷了。
紫瑛站了起來。卻已經臉紅耳赤的說不出一個字來;聽到祖母的訓斥,她的淚水再次落下來,卻還是沒有說一個字。
她不是薑婉,不可能會把自己和呂文信的事情親口說出來。因此在見到祖父和祖母后,除了垂淚外她是打定主意不會開口中的。
總之。她是不會放過薑婉主仆,該死的,居然敢搶她的人!
紫玨卻對呂文信開口:“她們姐妹打了起來都不想多說,呂表哥可以說一說生了什麽嗎?也好解一解老太爺的疑惑。”
呂文信就如同一隻鵪鶉一樣盡力的縮著身子,就是希望沒有人能看到他;卻沒有料到紫玨開口就問到他頭上,吃驚的抬起頭來看向紫玨,他恨不得能把紫玨的嘴巴捂起來。
紫玨微笑如故:“呂表哥,你怎麽不說話呢?”
呂文信自心裡泛上苦意來,一直苦到嘴巴裡,苦澀的他根本張不開嘴答不出一個字來,只是呆呆的看著紫玨。
他感覺今天前所未所的倒霉,要娶薑婉這個一無所有的女子的為妻已經讓他痛不欲生,還被紫瑛聽到他和薑婉的爭吵,才有了眼下的局面。
只是,他不知道要如何應對,他想做得就是大哭一場。
多年來的布局與謀劃,前途在他的眼前變得越來越好,眼瞅著就是一場榮華富貴,眼瞅著就能擺脫嫡母,眼瞅他就能飛黃騰達,眼瞅著他就能讓嫡母吃虧……
一切就在今天完全的變了,他的苦心他的經營,全部化成了灰燼。
說到哭他還真得眼圈紅起來,在聽到老太爺開口:“出了什麽事情,文信你說說看?還有,她們姐妹胡鬧,你怎麽能夠束手旁觀,也不知道勸一勸?!”
“婉兒是你的未婚妻子,你總是能勸著她離開的——如果你會處理事情,萬不會鬧到如此地步。”
薑婉是外孫女,紫瑛是孫女,所以池老太爺理所當然的把錯加到了呂文信的頭上。
呂文信真得哭了起來:“我、我……”但是後面卻說不出一個字來,他要如何才能解釋的清楚,這事兒就沒有辦法說得清楚!
而且說得越多對他越不利,對紫瑛更是不利;相比較而言,他要維護的人是紫瑛而不是薑婉,倒不是感情上偏重紫瑛,而是池家的人會偏向紫瑛。
紫玨眨眨眼睛看著伏地痛哭的呂文信:“這是怎麽了,不過就是讓你說一說出了什麽事情,也好讓兩位姐姐握手言和嘛,呂表哥你哭什麽啊。”
薑婉卻不哭了,她瞪著呂文信:“你還有臉哭,你居然到現在也不說一個字,你、你不得好死!”她一個大姑娘家也罵不出什麽惡毒的話來。
她撐起上身來惡狠狠的瞪一眼紫瑛對呂文信大叫:“看著我被人打,看著環兒被人拖走,你是忽然間把嘴放到了家裡?吭也不吭一聲,如今老太爺來了,你還是不說話。”
“你也不說話,剛剛不是很威風嘛,剛剛你的聲音也不小啊,剛剛這裡的丫頭們都聽到了;現在你倒是要臉了,現在你知道丟人了,現在你想要名聲了?!”她指著紫瑛罵起來。
“你們不說,好,我來說!”她抹一把臉上的淚與血,掙扎著要爬起來。
紫瑛聽到她要開口臉色一變:“你還敢撒潑,來人,打。”
紫玨看向紫瑛後退幾步:“妹妹好大的火氣,在老太爺面前還敢打人。”
呂文信那裡也在大叫:“薑婉,你閉嘴,閉上你的嘴行不行?你是不是真要三個人都死在這裡你才甘心。”
薑婉大笑起來:“我不是要成全你們嘛,你們三個人是同命的鴛鴦嘛。”
老太爺聽著事情好像不太對勁,看一眼老夫人沉聲道:“都給我回去再說。環兒呢,讓人拖上她。”
紫玨看著薑婉:“唉,不知道這下子誰要做大誰要做小了;小白菜啊地裡黃啊,娃兒沒了娘啊,到處受白眼哦。”她還唱上了。
可是薑婉的臉色卻變了,她知道紫玨的話是有可能的,對於她這個沒有了人護持的人來說,池家還有什麽是做不出來的?
她不能讓池老太爺把人都帶走,那到最後吃虧的人肯定是她啊。
老夫人瞪向紫玨:“你給我少說兩句。”
紫玨吐吐舌頭,果然很老實的不再開口:要說的都說了,接下來就看薑婉的了,還用得著她嘛。
薑婉雖然笨是笨了點,但是那性子可是一等一的強,被人欺到頭上就不可能會做那啞巴吃黃連的事情。
“紫瑛,你和呂文信有私情,聽到我和呂文信定了親就來打人——剛剛打人的勁頭呢,你把對我喊的話再對老太爺說一遍啊,你倒是說啊!”
薑婉指著紫瑛扯著嗓子就把事情說了出來。不用多說,隻這麽兩句就足夠讓所有的人都明白生了什麽。
紫瑛的臉色一變:“你給我住嘴!”她上前揚手就打薑婉,怒極的樣子很是可怖,但她嘴巴裡吐出來的話卻不是“你胡說”之類的。
只是她不是紫玨,和薑婉比起來還真得差上一些:薑婉跟著她的母親橫行,論起伸手教訓人來,經驗比紫瑛可多太多了。
剛剛薑婉吃虧不過是紫瑛帶得人多,而薑婉身邊的人也不敢和紫瑛的人真得硬碰硬;如今紫瑛上前親自動手,薑婉還能和她客氣不成:一伸手,紫瑛就挨了薑婉的耳光。
紫瑛被打得愣住了,愣了好一會兒才尖叫:“你敢打我,我長這麽大就是母親也沒有打過我!”她所指的母親是嫡母余氏。
薑婉和紫瑛打到了一處去,可把一旁的池老太爺夫妻鼻子都氣歪了。
剛剛薑婉和呂文信弄出那種醜態來,他們已經感覺很沒有面子了, 如今卻是正經的池家姑娘清白不保,而且還和薑婉為了一個男子大打出手。
這讓他們老倆口的臉面往哪裡擱啊,什麽書香門每第、什麽詩禮傳家,那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老夫人這次雙眼一翻差點又暈過去,如果暈過去就好了,可是偏生沒有真正的暈死。
老太爺的臉火辣辣的,就好像被人甩了十幾記的耳光一樣,那叫一個燙!他看到薑婉和紫瑛打得在地上滾起來,脖子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
他真得丟不起這個人啊,池家也丟不起這個人啊;他現在一肚子的火氣,真想讓人把薑婉和紫瑛讓人綁了沉到井裡去,也免得活著丟人現眼。
水清就在這個時候上前施禮,清朗的聲音除了薑婉和紫瑛外誰都能聽得清楚:“老太爺,我們是不是可以回房了?郎中的事情,好像現在不用問。”
不要說是老太爺的一口氣憋住了,瞪著兩隻牛大的眼睛瞅著水清,就連夏承勤的眼珠子也差點掉地上:水清,你是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