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玨看一眼水清:“在池家,大伯母是頂好的人了。”她歎口氣:“不過也和我沒有什麽關系,走吧。”
她挽起萬氏的胳膊來,甜甜的一笑:“我們終於又在一起了,大虎和大丫看到娘親肯定會高興壞的。”
她也要高興壞了。每天都睡不踏實的她,在今天心終於放回了肚子。
水清微微一笑:“走吧,原本就是說好要出去走走嘛――我說過,說不定就能找到大娘的;是他們太過心急,不能在外面等我們。”
紫玨哦了一聲,指著水清:“你剛剛還說是你引著娘親他們來得。”
水清連忙看向方正人:“走吧,我們是走正門還是走後門,或者是你們先走一步?”
方正人看向萬氏:“走正門。我想我們當然要自池家大門走出去,又不是我們見不得人,對吧?”
萬氏卻有點擔心:“可是……”
“小玉是你的女兒,你來看女兒、女兒接你入府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有什麽不好說得。”方正人難得的接連兩次說了好長的話。
看得出來他對池家的怨氣也很重,所為不過就是讓萬氏出口氣。
紫玨卻站定:“我去收拾一番,在池家我也算是了一筆不小的財……”
方正人卻阻止了她:“紫玨,有你娘、有我在,我們不拿他們池家肮髒的錢;我不會讓你和你娘吃苦的,吃飯穿衣住房還是你的嫁妝,自有方叔來打點。”
紫玨看著他:“銀子無對錯,哪有什麽髒不髒的……”
萬氏拉她一把:“聽你方叔的。”對著她眨一下眼睛,拖著女兒的話就向前走,卻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紫玨真得不舍她弄到手的那點子東西,窮怕的人啊,離開池家是天大的喜事,但是以後她們不能吃風過日子啊。
一步三回頭往前走。紫玨對著莫愁道:“要不,你們回去取吧。”
柚子道:“是要回去一趟,挽晴和挽淚還在呢,不一起走嗎?”
紫玨終於找到借口:“是,是。莫愁你兩個一起去,把挽晴她們都帶過來啊,要快。”
柚子和莫愁答應下來,見到自己姑娘不停使過來的眼色。她們強忍著笑連連點頭,示意她們是明白的,肯定會把紫玨的東西拿出來。
放下一半心的紫玨長出一口氣,再沒有見到東西之前她是不會完全放心的;回頭看到水清瞪大的雙眼,她不客氣的瞪回去:“沒有見過愛錢如命的人嗎?”
她才不在乎旁人怎麽看呢,只要能吃得飽穿得暖就行:旁人叫一聲好,卻要讓她的娘親和弟弟妹妹在大冬天凍個半死――那種傻事她是不會做得。
水清看看她轉過頭去:“說起來你可能不知道,我們將軍府有不少的財物,鋪子啊、莊子啊都有很多。”
紫玨奇怪的看他:“說這些做什麽?是你的又不是我的,還是說你打算送給我?”
水清點頭:“送給你無妨啊。只是要我祖父和父親同意才成;不過我有個法子,可以讓你對那些錢物完全做主。所得你歸你所有,要不要聽聽?”
紫玨白他一眼:“雖然我算不上是個好人,但是自家人的銀子我是不會有貪念的;你也少來,銀子倒底是好東西,你總說總說萬一我如果控制不住,到時候你不要哭。”
水清笑:“不會哭。其實吧現在我們府裡就沒有人打理那些,每年收上來的銀子雖然不少。可是我也弄不清楚。”
“如果你嫁到我們府上,你就是將軍府的主母,到時候那些東西都是你的――白送給你。好不好?”
紫玨一拳就打了過去:“你又胡說八道。”
水清頭一偏就躲過紫玨的一拳,方正人看得“咦”了一聲,深深看一眼水清又瞧瞧紫玨,轉過臉去和萬氏說話,不想打擾年青人的興致。
“娘,你們來的時候就沒有人攔你們?到現在老夫人都沒有出現,他們不會真得還有良知,怕見到你吧?”紫玨只是有點奇怪,因為池家的人今天太過反常。
萬氏半轉身:“沒有人攔我們,因為沒有人看到我們進來。”她指了指遠處的牆:“我們在那上面進來的,他帶著我在府裡轉了好大一圈,才看到你的。”
“好幾次都差點被人看到,還好你方叔身手不錯。”她說到這裡一笑:“以後讓大虎和你方叔好好學一學,長大後有什麽事情就能為你或是大丫出頭了。”
“男人家還是要有點本事才能壓得住。”她自說自話已經說到大虎身上去,完全忘了開始的時候和紫玨在說什麽了。
紫玨聽到後看向方正人,輕輕的點點頭也沒有說什麽:會功夫的人?池子方很會救人嘛,人不但是少言老實且有本事。
她就說嘛,池子方怎麽會那麽好心的。
“嗯,那就走吧,如果有人攔的話你不用說話,看我來打他們。”她上前幾步走到前頭,免得有人不長眼讓萬氏不開心。
萬氏並不在意這些,只是問她在池府過得如何。
邁過二門的時候紫玨還笑道:“老夫人為了留下我還給了我一個莊子,地契什麽的都在我手上。”
老夫人的聲音傳了過來:“地契就算在你手上,你還真得以為那莊子就能是你的?就是給你膽子,你還真得敢去莊子上住嗎?”
她看向萬氏:“池氏棄婦萬氏,見到我也不知道行個禮嗎?還說是什麽知書識禮的人家出身。”
萬氏看到她微微一愣,剛想開口方正人就擋在她的身前:“棄婦?”
老夫人的聲音高了起來:“不是棄婦是什麽,你自己問問她是不是我池氏的棄婦!還有臉到池家來,真是好大的臉。”
紫玨想開口,方正人已經看了過來:“你娘親不是和你父親和離的嗎?如果不是的話,就算事情過去十年了,我們一樣可以告到官府。”
“就問池府要一句話――糟糠之妻不下堂啊,你池家憑什麽休了萬氏?”方正人盯著老夫人,目光何止是凶狠,簡直馬上就要吃人的樣子。
老夫人被他一句話問住了。想要說幾句什麽挽回臉面卻找不到話來說: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比如說失德、不守婦道之類的。
這可不是她一個人說了就算的,真有那樣的事情不報給族裡知道,也要知會地保:不經官也能定下罪名來,但總要有人為證,總要把事情說個清楚通徹才可以。
但是萬氏在小鎮上可是賢名遠播,不要說其父生前的清名,就拿她嫁到池家的年頭來說。有哪一個不說池萬氏是個極好的賢惠女子?
她如果想往萬氏身上潑髒水的話,只怕一出口接下來的事情就會鬧得更大。
當年也是兒子知道萬氏的性子,由他出面幾句話就把事情定下來;加上萬氏父母雙亡,又無其它兄弟姐弟可以為她做主――父母留下來的那些錢財,當然都已經貼補了池家。
孤女一個、性子可欺,事情才會那般容易就了結,但是當時池子方也把話說得極為清楚,只能和離不能休妻。
為得就是名聲兩個字。
要是一封休書給出,那麽接下來如果有人給萬氏出主意的話,或者是被人知道。池子方的官身就會不保。
和離卻無妨,因為是夫妻二人都同意分開的。可能是感情不和或是其它情況,反正就是夫妻二人義絕了。
也因此,萬氏不是池家的棄婦,休棄之婦才是棄婦;萬氏是和池子主和離的,又怎麽會是棄婦?
方正人盯著老夫人:“怎麽不說話了?我們現在不妨就去官府,問問青天大老爺,我們家萬氏是不是你池家的棄婦?”
老夫人轉過頭去:“我自和萬氏說話。你是何人?”
方正人牽起萬氏的手來:“我是萬氏的親人;我就問你,棄婦是自何說起?”
老夫人看向萬氏:“你就看著他如此辱一個長輩?”
萬氏垂下頭:“婦人沒有說話的余地,一切事情自有他、或是小玉為我做主。”她雖然性子柔順。此時此地也萬不會再被老夫人左右。
但,倒底是說不出太過絕情的話來,她的性子就是如此。
卻看得紫玨那叫一個氣:“你叫什麽叫,我娘還棄婦,今天說不清楚我們就官府相見。真是欺負人沒有夠是不是?”
方正人一步踏上:“去官裡說個清楚。”
老夫人被他嚇了一跳,退後兩步乾巴巴的道:“一時口誤罷了。萬氏,你到我池家做什麽?”
方正人看著她:“道歉。”
老夫人瞪上眼睛來:“萬氏,你……”
水清歎口氣:“老夫人,你沒有看清楚嘛,她是主不了事情的;現在她都是聽方叔的,或是聽大姑娘的。”
紫玨抿抿嘴唇:“不道歉就去見官唄, 還棄婦,到時候我看你說一句口誤能不能讓青天大老爺相信你。”
“還有,十年前你們池家的人拋妻棄女,正好今天也做個了斷。”她邁步就走:“官府在哪裡我認識,娘親你跟我來吧。”
老夫人一頓拐杖:“紫玨,你要知道姓什麽。”
紫玨回頭:“我更知道是誰養大了我。要麽道歉,要麽見官,你自己看著來吧?嗯,見了官的話,我們池家想再保有一個官身就難嘍。”
老夫人咬牙半晌,對著萬氏道:“你真得要讓我一個老人家給你道歉?”
萬氏低著頭:“我全聽女兒和正人的。”
老夫人想不到連萬氏都長了骨頭:“好,我道歉,只是你們擔得起嗎?萬氏,我剛剛只是口誤,你不要往心裡去。”
方正人看看她:“賠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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