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淡淡的道:“小心些。還有——”他拉了一把蘇萬裡擋在身前:“蘇兄和我呢。”
紫玨看看外面黑漆漆的天:“這麽晚了,就算再著急也只能是明天了吧?今天晚上應該不會有什麽事情的,你們放心吧。”
水清撓撓頭:“如果今天晚上真得沒有其它事情,我想大姑娘和蘇兄還是到我的府上較好。”
他也看了一眼外面聲音更小了:“人嘛,只要殺過人就總會再殺人的;因為殺了人能無人追究到他且事情都因此而解決,得到好處後就不會收得住手。”
蘇萬裡的目光閃了閃:“殺人?”他和紫玨在小鎮上被人打過也打過人,而殺人的話也是天天掛在嘴邊,更是被人不知道威脅要殺死他們多少次了。
但,也就是說說;說到底還是鄉裡鄉親的,打可以打但是弄出人命來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此時聽到這個詞忽然間陌生了。
紫玨抿抿嘴唇:“看看說吧。我也不是由著人拿捏的主兒,對不對?”
蘇萬裡偏頭看一眼老夫人:“水公子的話有道理,小玉;畢竟死人不會開口,到時候就由著旁人說什麽是什麽了,何況代你開口的還是你骨肉親人呢。”
“有誰會不相信,又有誰會多想呢?就算是多想了,無憑無證的誰敢胡亂說話?”他讚同水清的話:“自今兒起,我們晚上還是不要在池府了。”
“尤其你吃的東西更要注意些,能不在池府吃東西、喝東西還是不要吃、不要喝的為好。”
紫玨點點頭,看到hua姨真得往外走去了,不得不跟上去。
今天晚上的事情她的腦子也有點糊塗的感覺:一件接一件,讓她感覺自己好像變笨了好多,腦子不夠用了。
hua姨現在已經不是要不要銀子、要不要找池家報仇的問題了,她眼下就是想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哪一個。
她最恨老太爺的不是他曾害了自己,而是他把自己的兒子害死了;再經過老夫人那番驚人的話,她如今隻想兒子能平平安安的就好,只要不是那年的貴公子就好。
其它的她真得不想了,仇,也不想報了。
她走得急,也沒有人過來攔她,可是出了門她就愣住了;她的確曾是老太爺的丫頭,可是京城的池府她卻是第一次來,而老太爺此時身在何處她根本不知道。
紫玨帶著丫頭和蘇萬裡、水清卻齊齊的奔出來:“叫大夫沒有,老太爺如今怎麽樣了?”孝子賢孫的模樣,一種心急火燎的沿著長廊就進了西廂。
hua姨真得很想敲敲自己的頭,老太爺病成那個樣子怎麽可能出了這個院子?不過有人引路她倒也省了事情,提起裙子就跟上去。
老太爺已經躺好,身上都收拾過比起剛剛來看上去好了不少;可是老大夫的一張臉卻皺得好像池家欠了他一萬兩銀子。
“老太爺的情形不太好,現在還不好說,先吃兩副藥看看吧。”老大夫歎氣:“氣極而攻心還不算太大的毛病,卻又撞傷了腦,現下不好說不好說啊。”
他大筆一揮留下藥方,又叮囑了幾句就離開,自然帶著池府的人去抓藥了:有幾樣藥池府沒有,他也沒有隨身帶著。
紫玨看看老太爺的樣子:“嗯,活著不會說話的又多一個;那邊兒子不見好,這邊爹也倒下了,池府還真得積德行善福厚之家啊。”
夏氏輕輕的咳了一聲,拉她的衣袖一下帶著她往外走:“剛剛有人過來說,族長他們已經向我們府裡趕過來了。”
紫玨聞言差點想回頭看看水清,還真得叫他的烏鴉嘴說著了;她抬頭看看天喃喃的道:“我困了,只希望今天晚上還能讓我睡一會兒。”
老夫人也收拾過,衣服換過頭重新梳過,人卻沒有精神起來;但是看到hua姨進來她還是冷笑:“問出來了?”
她是明知故問。
hua姨看著她:“親生兒子虐待了多年,利用他又是賺錢又是賺利,是不是很開心?”沒有貴公子那件事情壓在心頭,她當然不會只聽著。
紫玨看到余氏奉了茶給老夫人,坐在椅子上蹺起一條腿來還晃來晃去沒有半點正形:“如果我是你,那盞茶我是絕不會喝一口的。”
老夫人哼了一聲:“你少給我做怪。”雖然斥責了紫玨但手中的茶也放回桌上。
余氏挑眉:“你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事情不明擺著嘛——老太爺雖然現在不清楚,但是聽老夫人和老太爺的話,應該是老太爺把孩子調了包,讓老夫人把一個外來的當成親生的養。”
“而把親生的當成是仇人來養,而恰恰我那個父親是個聰明的,和大伯三叔都不同,老夫人更是不會多想了——只是看著仇人步步高升,就算有好處拿心裡也不舒服吧?”
紫玨看著老夫人:“池府連個庶出的兒子都沒有,一個仇人能養大還能讓他真的飛黃騰達不成?當然了,池府和他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
水清大驚小怪:“池二老爺的病不會是人為的吧?虎毒不食子,啊,老夫人以為自己不是二老爺的母親。”
紫玨微微一笑:“所以,這個兒子還是病死的好;接下來當然就是好好的讓孫子們讀書了,對吧?”
水清眨眨眼睛看著紫玨:“大姑娘這話錯了,二老爺活著要比死了對池府好太多,老夫人怎麽可能會害其性命。”
“因為二老爺又不知道老夫人不是自己的母親,就好像是老夫人養得一條狗;如果是我養得狗兒,當然要好好的讓他看家護院。”
“又不是養大的老虎怕它會咬我,我幹嘛要弄死它?”他連連搖頭:“大姑娘你真得想錯了。”
老夫人真想把水清的嘴巴堵上,就算是心思被人揭穿,她也不想聽水清來說。
紫玨點點頭:“嗯,水公子不說我還真得想左了,應該是池子方位高權重、翅膀又長硬了,越來越不能控制,所以老夫人也不得不動了除去他的念頭。”
“你們再胡說八道……”老夫人的怒意閃過,臉上卻有些潮紅就是退不下去,和怒意應形成的紅色是不同的。
紫玨搖頭:“你急什麽,我也沒有說要現在就查我父親生病的事情,眼下我想說得是哪一個才不是老夫人親生的呢?”
“依我看嘛,應該是三叔了。”她說著話看向余氏眨眨眼睛:“因為大伯父人很老實啊。”
余氏尖叫起來:“和老實不老實有什麽關系?我看還是我們老爺更肖老夫人一些。”
紫玨笑吟吟的:“怎麽會無關呢,很有關呢,不信你問問老夫人;”她拿起一塊點心來一扔,張嘴接住後才接著說:“池家二老爺、我的父親雖然是老夫人你親生的……”
她斜眼看向老夫人:“但是不要說他病得難救,就算是沒有病又如何呢,就憑老夫人多年那麽待我父親,老夫人敢指望我父親在面前盡孝嗎?”
“當然,如果沒有今天的事情就無所謂,但是事情已經明了,池二老爺知道的話,嘿嘿。”她一笑沒有再說下去。
水清給了她一個讚賞的眼光,嘴巴裡的話卻是:“孝字在嘛,老夫人根本不用擔心什麽。”
紫玨大笑:“孝道?當然當然,可是要整治人的話有的是法子,以我父親的本事想讓人挑不毛病來,又能報把仇不是難事。”
“如果這個世上真得隻憑孝道就可以讓人服服帖帖的話,嘿嘿。”她笑了笑:“除非是父母真得比兒女強,且兒女還要有良知在,孝道才能是一座山啊。”
她看著余氏:“相比起三老爺來說,大老爺可真是老實而又聽話——如果老太爺真得這麽一病不起,像池家二老爺一樣有口不能言,老夫人總要找出那個不是自己兒子的人來吧?”
“大老爺就是老夫人的兒子,也只能是大老爺的老夫人的兒子;因為大老爺聽話、因為池家大夫人老實可靠。”
“老夫人心裡最清楚了,是不是?”她眯起眼睛來看著老夫人:“當然, 倒底真與假是怎樣的,那就要看老夫人午夜夢回時摸著自己的心怎麽來問了。”
余氏的臉上閃過驚慌:“池紫玨,你這是想攪混了這一池的水。”
紫玨點頭,很大力的點頭:“我就是在攪混水,但是我的話有沒有道理,你和老夫人最清楚是不是?”
“還有,嬸娘你知道不知道,我的仇人很少。”她打了一個響指:“知道為什麽嘛,因為一般能當場報的仇我就不會留著的。”
余氏看看紫玨猛得轉身跪在老夫人的身邊:“您錯認了一次,可不能錯認第二次啊。”
這話不說還好些,如此一說更是讓老夫人生惱:“滾開。”一腳就讓余氏滾到一邊去了。
余氏伏在地上卻是無計可施,她說紫玨是在用詭計紫玨已經承認了,可是又如何呢?就如紫玨所說,她的話有幾分道理就要看老夫人的心思了。
紫玨是害她,而且是擺明了告訴她在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