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子明向台灣三所知名私立大學捐贈三億美元,經港澳的媒體一報道,轟動一時成為熱門話題。孫子明在台北放的一把火,也把北平給高興壞了,每天在央視國際頻道中理直氣壯地給對方下眼藥,時刻關注台灣當局的決定。
這個世道,能給對手出難題永遠是令人心情舒暢的,孫子明也因此得到了北平當局的交口稱讚。從八四年提出‘一國/兩制’開始,大陸單方面放開了各項對台管制、甚至還允許台灣商品通過香港轉口進入大陸,可最終隻換回個金馬獎允許大陸影片評審、大陸影片有條件地進入台灣市場。
當曾叔代表孫子明面見教育部、國務院的幾位高官,表示要捐贈一所大學,大家都熱情接待。然而,一聽完他的條件,高官們立即顧左右而言他。曾叔四處托人奔走,甚至動用了六叔和霍爺的一些關系都無用,用楊國忠私下的牢騷屁話來說,‘曾叔,知道什麽叫加強黨的領導不?意思是上管天、下管地、中間管空氣!’
不過,孫子明回到北平後,情況開始改變了。原因也簡單,他夠大牌、社會影響力夠大、掌握的財富也夠多,而且娟子遇難後,人的脾性也開始變得執拗。孫子明一氣之下,在賀強國領導黃部長家吃飯時,仗著七分醉意罵人:“操,一幫吃人飯不乾人事的王八蛋,老子去白宮找克林頓都沒這麽難!媽的,惹火了老子,把錢捐到台灣、香港、新加坡去,還怕有錢沒地方捐是吧?再讓老子的電視台好好報道一下,操,不讓老子好過,老子也不讓那幫狗東西舒服!”
白宮、克林頓、台灣、他的電視台,這樣敏感的字眼,通過黃部長的嘴往上傳,再加上這段時間全球媒體鋪天蓋地的炒作,終於讓當局意識到:孫子明這家夥嚴格意義上來說,已經不是天朝子民,而是大英帝國的公民了;現在的問題,不再是一個簡單的辦學問題,也不再是領導們允許與否的問題,而是國家形象、國際聲譽的問題。
捐建一所公益性質的大學,已經讓孫子明站在了道德至高點,可以無視許多法律上的問題,因為那些法律與國際上通用的司法原則是截然相反的;他提出的學術自由,又是為國際輿論、甚至是國內相當多的學術權威人士認可的,要是政府阻撓著不允許,國家的臉面、政黨的合法性往哪擱?這不是公開承認,我們的黨是一個**、沒有言論自由的黨嗎?有些事情,能做、能讓別人說,卻自己絕對不能認的!要是自己做了,別人說了,自己也承認,這會發生什麽?
蘇共就是讓赫魯曉夫愚蠢地扯掉了遮羞布,造成了社會主義陣營的思想嚴重混亂,給日後的東歐劇變埋下了伏筆;台灣就是讓那位繼任的本省人,搞得國黨聲譽一落千丈,執政地位都岌岌可危了!
意識到問題嚴重性的中/南/海裡的一幫肉食者,從教育部把孫子明的辦學申請調來,仔細研究後吸著涼氣,開始左右為難。
前幾年,楊國忠那俄國人出了本玩笑式的《子明語錄》小冊子,裡面全是調侃式的嘲諷。
‘你再關心國家大事,中南海的大門,也永遠不會對你敞開。’
‘接聽電話聲音漸漸小,對方是領導;聲音漸漸大,對方是部下;一聽就發燥,對方撥錯號;笑得不停歇,那是女同學;半天哼一下,老婆在訓話;悄悄避開人,對方是情人!’
‘新聞聯播,前十分鍾是領導人們很忙,中間十分鍾是國內形勢很好,最後十分鍾是帝國主義的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中’
‘幹部素質要求你:心中有小平,袋中有文憑,對上能擺平,對下能鏟平,道德沒水平,金庫能填平,左手拿酒瓶,右手握藥瓶,家裡有醋瓶,外面有花瓶!’
……
那本小冊子,雖然滿紙都是對社會不好現象的調侃,但也表明那小子就是一個沒有黨國觀念,徹頭徹尾的顧炎武信徒——不關心國家興亡,隻關心天下興亡。
現在他老婆死了,一年內半白發,真要是一氣之下不理智,通過他在美國的電視台胡說八道一番,再讓海外媒體一宣傳,那將會是場**。別以為那小子乾不出這事來,當初在香港他勢單力薄就敢跟新義安叫板。再說,與他有關的那幾大企業都不在他名下,而且都是利稅大戶、地方諸侯們眼中的香餑餑,還社會聲譽極好,中央政府想拿捏都得考慮地方上的反應、社會影響。
可要同意了,萬一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人混進教師隊伍,宣傳一些不合時宜的思想,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
終於,老朋友黃部長領命而來與孫子明協商,允許他建私立大學,但也要建立黨組織。佔了上風的孫子明哪會見好就收,當著黃部長的面,打電話回美國,命令手下準備宣傳自己辦學受阻,原因是大陸沒有學術自由!
黃部長臉色鐵青道:“子明,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
此時的孫子明,已經不是幾年前的孫子明了,聳了聳肩膀吊兒郎當道:“領導,我現在窮得只剩下錢了。我三哥他們因我而富貴,如果因為我連累了他們,也只能怪他們運氣不好嘍。”
年近花甲的黃部長,見孫子明齊肩的斑白長發,最後還是長歎了口氣,告辭而去。這小子開始發瘋了,以前在香港就是這個寧為玉碎的德性。
哎,現在這小子有資格跟上面叫板了。不說他在海外闖下偌大的名聲和家業,單就國內漢華、廣廈、家樂福等超大型企業,也不是哪個領導人想拿捏就能拿捏的了的。這幫小子年年建希望小學、資助青年學子,在社會上聲望比政府還高,誰又敢冒政治風險去拿捏他們?新總理夠強勢吧,不照樣給漢華能源開個口子,允許他們進入能源行業?
陪同在旁邊的胡衛國捏了把冷汗,等客人走後,連忙小聲罵道:“你瘋了吧?”
“你知道個屁!面子是自己掙的,只要你們不犯事,沒人敢把你們怎麽樣。要是沒有正當理由,動了你們,保證全國的富人都會轉移資金。衛國,我經常說別碰政治,不是讓大家當小白兔,該發火還得發火。你自己都不說,別人怎麽知道你想要什麽,想幹什麽?”
胡衛國還是讓孫子明氣得頭疼,這不是美國,這是一個人治的國家!
孫子明也頭疼,微軟公司的一上市,自己的家產飆升得太嚇人了,還有美國正大規模建設的互聯網,自己可是思科的第二大個人股東、雅虎的第一大股東!要不是克勞迪婭也嚇得半死,特意從美國跑來報信,自己還想陪父母、老婆一段時間呢。
胡衛國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摸孫子明的額頭,“什麽?你不會是又發燒了吧?”
孫子明沒好氣地打開他的手,小聲在他耳邊道:“記得我那助理克勞迪婭嗎?她還在瘋狂收購各種it公司的股份,只要那些公司一上市,我就是名副其實的世界首富!”
心思靈動卻又沉穩的胡衛國,聽過孫子明對互聯網的預測,現在終於明白了,這小子到底想幹什麽。
新興產業的興起,必然伴隨著巨大的泡沫,就象本世紀初美國鐵路建設的泡沫一樣。這家夥想找一個合理、高尚的借口,將那些未來會變成垃圾的股票套現,將財富從美國轉移回國。建設私立大學,地方政府必然要低價轉讓土地,大學建起來了,新的城市也成型了,那些又將是**的優質不動產!
“媽的,你還能更無恥一點嗎?”
孫子明塞了支煙到胡衛國嘴裡,冷然道:“殺人放火金腰帶,鋪橋修路無屍骸。我壞事做絕,功成名就,我老婆一生沒乾過壞事,倒是飛來橫禍。”
胡衛國默然,這倒也是,能出人頭地的,誰不暗地裡乾點偷雞摸狗的勾當。孫子明幫他點著煙,幽幽道:“你也別把我想得太陰暗,好歹這所大學會成為中國的哈佛、麻省,我的錢也會沉澱在國內。哼,我跟我女兒能花多少?窮奢極欲一輩子,也不過是點小錢。”
沉默了一陣,胡衛國啐了一口,“老子還以為你想當卡耐基呢!”
當著自己最聰明的兄弟,孫子明也不說假話,“衛國,你還真錯了,等我去了見閻王,我一半的錢會自動注入學校。我在娟子墳前也這麽說,除了她的骨肉,誰也沒資格繼承我的家業。”
這事,胡衛國不勸,這小子一直信奉:結發之妻、糟糠之妻才是妻,其余的不過是玩物而已。在這家夥眼裡,胡娟是結發之妻,李嘉明是糟糠之妻,他們三個人,一起吃過苦、奮鬥過。後來的女人不過是撿桃子,既然是這樣,孩子也就不可能憑母而子貴,獲得跟明娟一樣的財產繼續權。
這麽說來,也算是公道。
哎,胡娟在世時,他還能收斂著。現在唯一能管得住他的人沒了,短時間內可能會老實,一旦他心裡的悲痛淡了,絕對是個浪蕩子。以他今時的地位,他不去勾搭別人,女人都會向蒼蠅樣撲上來,以後還不知會有多少私生子。
前面的事,孫子明沒法否認,自己既不是聖人,也不是太/監。不過,後面的事,孫子明堅決否認道:“我又不是傻子,生理需求和感情還分不清?哎,別扯這事了,說正事。私立大學的事,肯定會驚動上面的,我們該怎麽辦?”
“怎麽辦?你自己說的唄,堅持仿照國外的辦學模式,將那些黨/棍排除在學校管理之外。台灣的現在,就是我們的未來, 這是大趨勢。”
這倒是,馬克思自己都說,任何事物都有產生,發展,消亡的過程。蘇共那麽強大的政黨,最後都會失去政權,何況是他們?
胡衛國想了想,小聲道:“放心吧,搞不好這幾天就有大人物來找你。古代的帝王都想要身後名,何況是只能當兩任的國家領導人!”
孫子明關心則亂,追問道:“那要是人家不願意呢?”
不願意?還真有這個可能,讓提出‘加強黨的領導’的人,同意大學脫離他們的領導,這不是打自己的嘴巴嗎?
“我覺得吧,這事你也不用急,我們都還年輕呢。現在不行的事,再過二三十年,未必不能。”
“嗯,如果現在不行,我就跟中大在香港新界辦個大型的分校,讓內地的學生過去求學,反正內地也承認他們的學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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