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子明在房間裡聽楊國忠說，這小子居然也學自己，將一部分收入分給了謝克尼亞，不禁打趣道:“國忠，我的情況可與你的有點不同，你用不著這樣學我吧?”

　楊國忠嘿嘿道:“你別說，自從我明確了她的分成後，她象完全變了個人樣，非常有自信心，有點象職業女性了。【首發】子明，話又說回來，你說象我這樣的，不管哪個女孩倒追我，還是我追她，能分得清金錢和感情的比例嗎?要我說啊，這事上還是糊塗點好，能有個漂亮又有感情的女孩跟著自己也挺不錯。”

　孫子明挑下了大拇指，自己這兄弟成熟了，純粹的感情隻可能存在於幻想之中。現實生活中?那只是一種幻想，何況大家都爬到了一定的位置，所擁有的財富和社會地位對女孩有著致命的誘惑力，就更別想去分清感情與財富的比例了！

　謝克尼亞輕手輕腳地進來了，兩人一看她臉上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成了，可對瓦西裡說的‘重要的事’，覺得非常奇怪。正想猜一猜時，辦完事的光仔回來了，把三把鑰匙扔給兩人，笑眯眯道:“我在你們箱子裡拿了點，回頭給我老婆、小姨子做條全香港最氣派的項鏈。”

　‘咳咳’正在喝水的楊國忠嗆到了，身邊的謝克尼亞慌忙替他拍背，“你不知道那是原鑽，香港沒有切割師啊?”

　啊?光仔還真不知道這事，他在孫子明保險櫃裡看到過裸鑽，以為香港就能加工。要不是他知道那是準備送人的，早挑大的拿去給阿雅，當自己在外面亂花的補償了。

　“行了，你自己拿我的名片到‘周大生珠寶’去，他們會幫你搞掂的。”

　光仔在房間裡玩了一陣，帶著張浩偉那跟班，眉開眼笑地拍屁股走了。楊國忠可知道這倆小子的底細，給老婆、小姨子是肯定的，但絕對不會全部給。相當一部分是準備用來砸那些女明星的，現在這倆混球對玩女明星非常有興趣，念念不忘那兩三個電視裡的‘肉彈’！

　光仔攪和的十幾分鍾，瓦西裡也想好了說詞，敲響了楊國忠的門。

　瓦西裡用了36分鍾想說詞，卻隻用5分鍾讓孫子明和楊國忠感到震驚，把他看成是天才，而且是那種瘋狂的天才！

　……

　這要從蘇聯的經濟結構說起，從它立國至今，蘇聯就是實行計劃經濟，政治上高度集權。好處是，高度集權就能集中力量，大力發展國家最需要的重工業，短短數十年走完了歐美國家兩百多年的路。壞處就是，輕工業和農業得到極大抑製，造成了經濟結構嚴重的不平衡，而長時間的高度集權，又造成了高度腐敗僵化的行政系統、龐大的特權階級。

　從經濟層面上來看，經過幾十年的發展，企業除了上繳國家利稅外，發放工資和福利外，自身也積累了相當數目的贏利。按照計劃經濟體制的特性，企業無權自主生產和交易，這部分企業贏利除了發放給工人的工資和福利外，其余的都成為了企業貨幣資產。

　長期以來，蘇聯執行的是低收入、高福利政策。因為市面上也無法提供足夠的輕工業產品、生活物資，滿足人民的消費需要，工人拿到的工資大部分也變成了積蓄。

　瓦西裡父親在特殊部門工作，信息遠比一般部門靈通，能聽到一些高層的風聲。據說，蘇共中央高層正在激烈辯論，以總書記為首的改革派，想快速推進經濟體制改革，由管理體制的改革轉變為以改變所有製為基本內容的改革，使國民經濟迅速由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過渡。而另一派系則趨於保守，主張循序漸進式的改革，對現在有經濟體制修修補補，等條件成熟了，再來進行所有製的改革。

　換句話說，改革已經形成了共識，高層爭辯的是由哪一派來主導改革，如何推進改革。但在瓦西裡這個莫斯科大學歷史系高材生看來，俄羅斯人骨子裡崇拜政治權威，做什麽事都急功近利。這種民族特性決定了，戈爾巴喬夫總書記最終會從這場辯論中勝出，會由激進派來主導，類似於蘇聯建國時，那種暴風驟雨式的改革。

　也就意味著蘇聯的國有企業將快速走向私有化，更意味著數十年積蓄下來的，那些紙面上的資產，將在非常短的時間內，加入到流通領域。

　這又意味著什麽?數十年積累下來的貨幣資產與短缺的生活物資之間，會形成了一個巨大的供需矛盾。只要中央稍一失誤，就會造成極其嚴重的通貨膨脹，蘇聯的盧布會在一夜之間變成廢紙。但是，蘇聯那種僵化的行政系統和龐大的特權階層，可能按中央的決策來嚴格執行，那些特權階層可能眼看著發財的大好時機無動於衷嗎?

　瓦西裡所說的計劃，就是針對可能的經濟體制改革，與現實的經濟結構失衡和腐敗的行政體系，設計出了一個瘋狂的賭局。賭蘇共中央政府一定進行經濟體制改革，一定是由激進派來主導，僵化的行政體系一定會犯錯，特權階層一定會興風作浪。

　只要大家合作到海參崴成立一家銀行，提高存款利率，攬來那些紙面上的資產儲蓄，用於各種實業投資。等到貨幣急劇貶值之時，再用低價收購來的盧布去償還那些債務，從而獲得無法想象的暴利！

　瓦西裡全身顫抖著，眼睛裡露出狂熱，“明、伊萬，我們只要把原鑽收購到手，就有足夠的資本開設銀行。你們又是遠東地區最大的輕工業品和生活物資供應商，如果我們賭中了，知道我們會獲得多少財富嗎?我們將會是這個世界上最有錢的人！”

　孫子明心潮澎湃，夾煙的手指都在顫抖，如果不是定力足夠，他會抱著這年輕人狂嘯。

　這家夥確實是個天才，如果不出意外，戈爾巴喬夫總書記後年就會推動這項改革。也正如這年輕人所說的那樣，短時間內，盧布會變得一文不值。

　楊國忠雖然也激動，但他無法預知未來，這其中的風險是他不得不考慮的。萬一發生赫魯曉夫式的政局變化，銀行將面臨著巨大的虧損，搞不好大家到手的收益會全部打水漂。

　瓦西裡脫口而出道:“即使中央政府不進行私有化，只要在鐵路、航運上做點手腳，整個遠東地區的物價會急劇上漲。我們提前囤積的物資，照樣能讓那些盧布債務變得一毛不值，我們照樣能發大財！”

　這是個頭頂生瘡腳下流膿，道德敗壞的瘋子！不過，這樣的瘋子，屋內的人都喜歡！楊國忠對蘇聯沒歸屬感，謝克尼亞喜歡錢多於蘇聯，就更別提孫子明這個華人了。

　‘嘭嘭’孫子明和楊國忠從酒櫃裡拿出香檳打開，金黃色的酒液斟滿酒杯，大家為這瘋狂的計劃舉杯慶祝。

　大上午的，三男一女乾完兩瓶香檳酒，楊國忠笑吟吟道:“子明、瓦西裡，現在我們來說說銀行的事吧。”

　正高興的孫子明突然聽到這話，心頭浮起一層不悅。這不是兩人的私下場合，這話應該自己來說，銀行肯定是自己出資最多，理應由自己來主導，但臉上依舊笑眯眯地點頭。哎，還是三哥說得對啊，親兄弟都得明算帳。

　楊國忠和瓦西裡等了一陣，見孫子明依舊笑眯眯的，就是不開口，心裡急了，“子明，別笑了，給個章程啊?”

　啊?孫子明這才會意過來，楊國忠不是想搶主導權，而是習慣了跟自己在一起有什麽說什麽。操，自己還真是習慣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孫子明呵呵笑了幾聲，反問道:“你們誰懂金融和銀行?”

　兩人愣了下齊齊搖頭，基本常識知道點，要說具體如何搞，兩人全然不懂。

　孫子明拿起沙發邊的電話，“史蒂夫，你手頭上的事先放一放，到葡京16036房間來一趟。對，立刻！”

　激動的滿面潮紅的謝克尼亞終於清醒了，低聲跟楊國忠說了句什麽，準備起身出去，讓這三個男人商量事。孫子明衝楊國忠道:“國忠，讓她留下來，事情沒有你們想的那麽簡單。”

　楊國忠點了點頭，謝克尼亞衝孫子明感激地笑了笑，再次在楊國忠旁邊坐下來。孫子明轉過臉，問瓦西裡道:“瓦西裡，現在我們是合夥人了，你該告訴我們，大概可以收購到多少，要花多少成本了吧?”

　瓦西裡猶豫了下，還是說出了那三顆原鑽的真相。那不是他從和平礦收購來的，而是他一個表哥在莫斯科得罪了權貴子弟，在和平礦工作的表叔要錢去疏通，主動賣給他父親的。

　楊國忠臉上一黑剛想，孫子明不動聲色地在他腳上踩了下，“瓦西裡，沒關系。堡壘最容易從內部攻破，我相信你有足夠的辦法。”

　瓦西裡尷尬地點點頭，低聲道:“明，剛才在餐廳裡我失態，是因為國家安全委員會第十二局的人，是沒辦法去收買的。因為，除了他們的上司，誰也不知道他們具體是誰。我表叔是和平礦的機械副總工程師，他在那工作二十三年了，對那的情況比礦長還熟悉，連他都沒把握哪個是線人，哪個是真正的特工。”

　楊國忠驚駭地看了眼孫子明，幸好聽了自己兄弟的，沒試圖去向那些幹部收購，否則會死都不知道如何死的！

　孫子明躊躇了下，“瓦西裡，把給國家安全局的那一份給你表叔，看守的那一成我們三人平分。另外告訴你表叔，萬一他出了問題，我們可以安排他家人移民加拿大或是美國。”

　瓦西裡沒意見，孫子明繼續道:“瓦西裡，有件事你要明白。即使我們收購到了原鑽，相當一段時間內都無法變現的，所以銀行的股份問題，我們得好好商量一下，你說呢?”

　這一下，瓦西裡的心提了起來，自己除了那18萬多美元外一無所有。開辦銀行的資金肯定是由明和伊萬來墊付，還有配合操作的物流渠道，這些決定了自己是最弱小的一方。現在只能寄希望於對方的仁慈與慷慨，允許自己拿未來原鑽的收益抵押。

　孫子明和楊國忠起身進了臥室，“國忠，你有什麽想法?”

　“你定章程，我來執行。”楊國忠面對孫子明時，也象瓦西裡樣處於絕對的劣勢，只不過他知道，自己兄弟絕對不會虧待他。

　孫子明發了支煙給楊國忠，兩人抽了幾口煙，“我們貿易公司除了投資回內地和蘇聯的，帳上還結余一億多一點，霍家分過來的現金一直沒動，大概有一億八千萬美元左右。我準備把這些錢用來開辦銀行，交給史蒂夫去經營管理。我們的股份好劃分，按當初的比例就行，問題是瓦西裡。”

　這個楊國忠沒意見，三人本來就是綁在一起的，按照原來的股份劃分，說起來自己還佔了兄弟的便宜。不過也無所謂，大家都還在奮鬥階段，沒必要分得那麽清楚，否則就沒什麽意思了。

　“子明，我倒有個想法，你聽聽有沒有道理。”

　“你說”

　楊國忠的意思是，主意是瓦西裡出的，可以說是有建策之功，但生意就是生意，他不是自家兄弟，也就不能佔自家的便宜。大家可以用他將來原鑽的收益作抵押，借1000萬美元給他當股金。

　停了下，楊國忠繼續道:“史蒂夫是我們自己人，我們又要倚重他去主持開辦銀行，總不能虧待了他。要不，我們給他5%的股份，股金從分紅裡扣除?”

　孫子明一聽大笑起來，這計劃跟自己想得差不多，“操，你還真是老子肚子裡的蛔蟲！”

　“操，別說得那麽惡心，你得說老子是你的知己！”

　兩人說笑了一陣，這才出去跟瓦西裡談。這年輕人心裡略有失望，但也慶幸遇到的是伊萬和明，能允許自己用未知的收益抵押。

　“明、伊萬，謝謝你們的慷慨。”

　楊國忠是誰?在蘇聯把合法的生意，非法的買賣做得風生水起，瓦西裡那點小心思他能不明白?

　“瓦西裡，這1000萬美元，是因為你給我們出了個好主意，並不是因為你能幫我們收購來原鑽。一個主意能拿到1000萬美元的風險投資，這在世界范圍內也算是奇跡了，你應該感到驕傲！再說，這1000萬美元借款，是你股東身份的象征。未來經濟形勢穩定後，那些投資的企業分拆賣出，銀行的擴股上市，你作為股東會有多大的優勢?”

　瓦西裡是個聰明人，拋開那點小失望，很容易就想清楚自己的付出與收獲，是完全不成比例的，“謝謝你們，我親愛的朋友！”

　……

　快到午飯時，史蒂夫匆匆忙忙從香港趕了過來，他是扔下手頭上的事跑過來的。史蒂夫聽完楊國忠介紹心中狂喜，激動完後才沉聲問道:“，開銀行沒有這麽簡單……”

　這鬼佬沾上了華人的毛病，說話也喜歡拐彎抹角了，孫子明笑著打斷道:“有話直說，你到底想問什麽?你以為那5%的股份，是白給你的啊?”

　史蒂夫這才停止說困難， 沉聲問道:“，我想知道，我有多大的自主權?財務由誰來監管?重大事項如何決策?”

　孫子明與楊國忠商量了兩句，笑道:“業務上的事，由你全權負責。財務監管由瓦西裡負責獨立於銀行，直接向董事會負責。重大事項，由你、國忠、瓦西裡三人商量，我離你們太遠了。”

　“OK，，您很睿智！相信我，只要蘇聯的現狀如忠和瓦西裡所說，不要五年時間，我們都會成為超級大富豪的！”

　大家哈哈大笑，重新開香檳慶祝。

　……

　確實如史蒂夫所言，這三人只花了三年多的時間，就讓楊國忠、瓦西裡成了俄羅斯的金融寡頭，建立起了一個龐大的政經結合的財團，牢牢地控制著俄羅斯遠東地區的經濟命脈和政治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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