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們怎麽都不吃龍蝦呀?”陸大丫不好意思地笑笑,說:“我只顧著自己吃了。”
“大嫂,我對龍蝦不感興趣。”小曼笑著說。
“大丫,你喜歡吃就吃,小曼特意給你點的龍蝦,你吃得越香,小曼就會越高興的。”易文墨說。
易文墨這頓飯吃得索然無味,小曼越是不說,他的心越是懸在半空中。
一個小時後,三個人都放下了筷子。
陸大丫突然想起來了,她驚叫道:“啊!你看我這個饞嘴,只顧著吃龍蝦了,怎麽把大事給忘了。小曼,你要跟我們說什麽,該說了吧。”
“既然大家都吃好了,那我也該說了。嗯,是這麽一回事。省教委最近有一個精神,就是城裡的學校要幫扶農村的學校,實現教育的均衡化發展。市裡呢,也有一個幫扶計劃,準備抽調幾個年輕的校長到偏遠農村去任職。爸的意思是:這是個鍛煉人的好機會,希望大哥能夠主動報名。”小曼說。
“到農村去當校長?”陸大丫吃了一驚。
“是啊,本市最偏僻的山區,有一個希望中心學校,那兒的校長六十歲了,現在一時找不到合適的接班人,爸希望大哥到那所學校去任職。”小曼瞅著易文墨說。
“難道讓文墨一輩子在山區當校長?”陸大丫嘟著嘴問。
“大嫂,那倒不會,下去鍛煉兩、三年吧。”小曼說。
易文墨低著頭想了想,問:“小曼,你的意見呢?”
“我一開始有點不想叫大哥去,但是,後來仔細一想,到那兒去並沒壞處。一來,到艱苦的環境中去鍛煉幾年,確實對一個人的成長有好處。況且,大哥從沒吃過苦,也需要去鍛煉一下。二來,到那兒去,說白了,也算是鍍個金吧。不然,提拔大哥也沒什麽說詞。雖然大哥在現在的學校裡也乾出了一些成績,但是,畢竟拿不出手,也服不了人。大哥,爸的意圖雖然沒明說,但我看得出來,他是希望大哥能夠有作為一些。”小曼緩緩地說。
“小曼,讓文墨到這麽艱苦的地方去,他的身體能吃得消嗎?”陸大丫擔心地說。
“大哥身體上沒什麽大毛病,應該沒問題吧。不過,如果真去了,還是得自己注意點。”小曼說。
“小曼,你的意思是我應該去?”易文墨問。
“是的。咱爸的意圖是很明確的,只是他不說而已。大哥,你是不是有點膽怯呀?”小曼問。
“小曼,農村的學校我曾去參觀過,但畢竟的走馬觀花。就一個印象:條件太差了。說句心裡話,在那麽艱苦的環境中工作、生活,我確實有點膽怯。不過,我也有點躍躍欲試的衝動,我相信自己能吃得了這個苦。”易文墨當著小曼的面,覺得沒必要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
“大哥,有畏難情緒很正常,就是讓我去,也會有一些顧慮的。對了,你去的那個學校連個食堂也沒有,還得自己做飯。”小曼說。
“自己做飯問題倒不大,我做了十幾年的飯了。不過,我挺討厭做飯的。自從和大丫結婚後,就沒做過飯了。”易文墨嗬嗬一笑,轉頭問陸大丫。“你的意見如何?”
“我當然是舍不得文墨走了,我就不明白了,人家拚爹,拚得理直氣壯,有聲有色,怎麽咱爸當了副省長,文墨就不能拚個爹呢?”陸大丫不悅地說。
“大嫂,人,還是得自己有本事一點,靠自己的力量打天下。純粹的拚爹,臉上無光,沒什麽意思。大哥又不是沒本事,自己努力,再讓咱爸拉一把就行了。”小曼說。
“我覺得:咱爸太老實了,按報紙上的說法,太講黨性了。象咱爸這樣的好幹部,我看百裡挑一,不,是千裡挑一。”陸大丫說。
“大丫,你拿個明確意見。”易文墨追問道。
“媽呀,文墨,你把皮球踢給我了?”陸大丫叫嚷著。
“大丫,你是我老婆,你不接球誰接球?”易文墨嘻笑著說。
“文墨,我說了,一萬個舍不得你走。不過,要是咱爸能保證你去鍛煉兩、三年,回來當副局長,我就讓你去。”陸大丫說。
“那你給徐省長打電話,讓他給我打包票。”易文墨說。
陸大丫掏出手機,說:“你以為我不敢打呀?”說著,撥通了電話。
易文墨大驚失色地叫道:“大丫,你瘋了,真給徐省長打電話呀?!”
陸大丫沒理易文墨,對著電話說:“爸,您吃了晚飯沒有…哦,我們剛剛吃完,今晚小曼請我和文墨在飯館裡吃飯,說是吃飯,其實是談事情…哦,就是談讓文墨到山區去當校長的事情呀…我們的意見還沒統一呢,小曼想讓文墨去,文墨也想去,我呢,還拿不定主意…我的想法是,文墨到山區去當校長,工作、生活條件那麽差,不能白吃了幾年苦呀……”
陸大丫半天沒吭聲,似乎是在聽徐省長說話。聽了大約十分鍾,陸大丫高興地說:“爸,您早點休息吧,我不打擾您了。對了,小寶寶想您了,她前天已經會叫爺爺了,您什麽時候來,讓小寶寶喊您…好的,爸,您多保重身體了,再見。”
陸大丫終於跟徐省長通完了電話,她喜滋滋地說:“文墨,你去吧。咱爸說了一句:種豆得豆,種瓜得瓜。咱爸雖然沒明說,但我已經領會咱爸的意思了。你去山區鍛煉兩、三年,很快就會過去的,等你回來時,咱爸還沒退休,到那時再提拔你,誰也說不出二話了。這樣也好,拚自己加拚爹,不愁當不上副局長。”
易文墨故意說:“大丫,咱爸又沒說提拔我當副局長,我去幹嘛,不去了。”
陸大丫著急地說:“文墨,俗話說:響鼓不用重捶嘛。咱爸的意思連我都聽明白了,難道你還不能領會?你隻管去,只要你乾出了成績,咱爸要是再不提拔你,我去幫你要。”
“我下去是吃苦,按照種豆得豆的意思,我吃了苦,也只能得到苦,我自討苦吃,有病呀。”易文墨皺著眉頭說。
“文墨,今晚,你腦袋滑絲了,還是進水了,連這麽簡單的意思都領會不了。哼,怪不得不提拔你當副局長呢。”陸大丫撇撇嘴。“你不去算了,到時候別後悔。小曼今晚可以作證,我沒拖你的後腿。將來你一輩子沒出息,可別賴到我的頭上。”陸大丫說。
“還是大嫂有水平。”小曼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了。她相信:只要大哥到農村學校去了,一定能乾出成績來。到那個時候,別說是大嫂,就是她也要幫大哥去要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