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真的戴了。”“小眼鏡”辯白道。
“您這人有毛病啊,明明照片上沒戴眼鏡,卻硬要說戴了眼鏡,豈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嘛。我看您這種人呀,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易菊說完,站起來,蹬蹬蹬地跑去拿來了婚介資料。
易菊翻到“小眼鏡”那一頁,往“小眼鏡”面前一扔,質問道:“你睜大眼睛瞧瞧,戴了眼鏡沒有?”
“小眼鏡”瞅了一眼資料,焦急地辯解道:“我,我真的戴了眼鏡。”
“您眼睛難道真的瞎了,資料都擺在這兒了,您還想狡辯?”易菊氣呼呼地說。心想:這個家夥真是無恥之徒,簡直把我當成三歲的小孩耍了。
“我,我……”“小眼鏡”見易菊怒氣衝衝,嚇得說不出話來了。
“我個屁!”易菊把桌子一拍,叫嚷著:“老娘長這麽大,還沒碰到象你這樣睜眼說瞎話的主。我告訴你,老娘不是小姑娘,沒那麽好騙。”
“我,我沒騙您,真的。”“小眼鏡”驚慌地說。
易菊的大嗓門,招來了不少人的目光。
“小眼鏡”的額頭上流出汗來了,他取下眼鏡,狼狽地擦著汗。嘴裡說:“您,您聽我解釋……”
“我聽你解釋個屁,老娘不是瞎子,不是傻瓜。哼!怪不得你一大把年齡還沒結婚,原來是個大騙子!”易菊懊惱地想:媽的,老娘真是出師不利,第一次相親就碰到個無賴。
易菊的叫嚷驚動了婚介所的工作人員,一位小姐跑過來問:“出了什麽事兒?”
易菊指著“小眼鏡”說:“這個家夥是個騙子。”
“小眼鏡”驚慌失措地說:“我,我沒…沒騙人……”
“他騙了什麽?”小姐疑惑地問。
“您看,他資料上的照片沒戴眼鏡,但人卻戴著眼鏡,豈不是公然騙人嗎?”易菊揭發道。
“哦,是這個事兒呀。”小姐緊張的神情一下子松弛下來,她微笑著對易菊說:“這種現象很普遍的,也很正常的,就象一個姑娘照片上梳著長辮子,但過一段時間就會剪個短發一樣。”
“這個戴眼鏡和頭髮式樣是兩碼事。”易菊強調道。
“您,您聽我解釋,好不好?”“小眼鏡”央求道。
“誰堵住你的嘴了?”易菊惡狠狠地說。
“我照相時,戴,戴的是隱性眼鏡……”“小眼鏡”囁嚅著說。
“你混蛋!”易菊又拍了一下桌子。
“這位女士,請您尊重一點別人。”婚介所的小姐有點看不下去了,她覺得易菊太欺負人了。就那麽一點小事,搞得驚天動地的。
“我就是要罵他這種熊包貨,明明一句話就能解釋清楚的,卻半天吭哧不出來。他要是早說戴的是隱性眼鏡,我也就不會誤會了嘛。”易菊怒氣未消。
“我,我被您嚇著了。”“小眼鏡”不停地擦著汗。
“難道我是老虎,會吃了你?”易菊瞪著“小眼鏡”質問道。
“我,我從沒和您這麽厲害的女人打,打過交道。”“小眼鏡”顯然被嚇得不輕。
“我怎麽厲害了,咬了你,不是揍了你?”易菊問。
“這位女士,您要是覺得這位男士不合適,我們可以給您再介紹一個。”小姐和顏悅色地說。她現在非常同情這位男士,人家一點錯沒有,卻被憑白無故地罵了一頓。
“誰說他不合適了?”易菊又把火撒到了工作人員身上。
“既然您沒覺得不合適,那就繼續談吧。”小姐見勢頭不對,趕緊撤退了。
“對,對不起。”“小眼鏡”歉意地說。
易菊樂了,她把“小眼鏡”罵了一頓,冤枉了一場,可這個“小眼鏡”還跟自己道歉。
“您有什麽對不起我的?”易菊柔柔地問。
“小眼鏡”囁嚅著說:“我,我應該早點解釋清楚的。”
“既然知道應該早點解釋清楚,為什麽遲遲不開口?”易菊語氣和緩地問。
“我,我剛才被您嚇壞了,腦子裡一片空白。”“小眼鏡”說。
“難道我長了一副青面獠牙的面孔?”易菊問。
“不,您,您很漂亮。”“小眼鏡”驚慌地望了一眼易菊。
“您覺得我很漂亮?”易菊高興地問。
“對,您,您非常漂亮。”“小眼鏡”垂下頭,不敢正視易菊。
“既然您覺得我漂亮,幹嘛不看著我。”易菊覺得這個男人挺有意思。心想:還公務員呢,一點也不象在場面上混的人。
“我,我不敢多看,怕您罵我。”“小眼鏡”膽怯地抬眼望了一眼易菊。
“您隻管看,看個夠,我不罵您。”易菊有點同情這個男人了。心想:我和他,完全顛倒了個,我象個男人,他倒象個女人了。
“小眼鏡”受到鼓勵,抬起頭來,癡癡地看著易菊。
“我問您:怎麽到三十五歲還單著?”易菊就象一位法官,開始審問“小眼鏡”了。
“我,我不會談朋友。”“小眼鏡”畏縮著回答。
“您一共談過多少個女人?”易菊又問。
“讓,讓我算算。”“小眼鏡”低下頭,搬起手指頭算了起來。
“您這人怎這麽迂腐呀,說個大概數就行了嘛,我又不要您精確到小數點後第一位。”易菊笑著說。
“我,我不想騙您嘛。”“小眼鏡”繼續搬著手指頭。
“喂,您是成心想急死我,對吧?”易菊皺著眉頭說。
“我算出來了,一共談了十二個,連您在內。”“小眼鏡”又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
“我再問您:這十二個女人裡,談得最長的是多少天?”易菊遞過去幾張面巾紙,說:“您別緊張,我不會吃了您,也不會再罵您了。”
“您,您再讓我好好想想。”“小眼鏡”閉上了眼睛,陷入回憶中。
易菊無可奈何了笑了笑,她想:老娘這一輩子沒白活,總算碰到了一個慢郎中。
“小眼鏡”足足想了五分鍾,才慢悠悠地回答:“最長的一個談了三個多月,也就見過兩次面。最短的隻談了十五分鍾。”
“談了三個多月,才見了兩次面?”易菊感到很奇怪。
“是的。”“小眼鏡”雞啄米似地連連點頭。
“三個月見了兩次面,是您不願意見她,還是她不想見您?”易菊很好奇。
“我和她見了第一面後,曾給她打過一次電話,約她逛公園,就答了一句:你神經病呀。就掛斷了電話。”“小眼鏡”鬱悶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