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大丫摸了摸易文墨的額頭,問:“文墨,你沒發燒吧?老爹捅了你,怎麽怪到三丫頭上了?難道你懷疑三丫指使老爹捅你?”
易文墨歎了一口氣說:“三丫雖然沒捅我,也沒指使老爹捅我,但是,三丫有一句話壞了事。”
“什麽話?”陸大丫追問道。
“三丫曾經說:老爹今天要殺張三,明天要殺李四,到頭來,連隻雞都不敢殺。”易文墨緩緩地說。
“對,我是說過這話,難道我說得不對?”陸三丫承認了。
“老爹拿刀子威脅我時,我突然想起了三丫這句話,心想:既然老爹連雞都不敢殺,那一定不敢動我一根毫毛。所以,我就壯著膽子說:老爹,要殺您就殺吧,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就是我這句話把老爹惹毛了,所以,他就捅了我。”易文墨說完,笑了。“三丫,你要是沒說這句話,我哪有膽量跟老爹叫號呀。”
陸家四姐妹一起笑了。
易文墨不解地問:“你們笑什麽,好笑麽?”
四丫笑著說:“姐夫,幸虧三姐沒說,要殺就朝心窩子上捅。假若說了這句話,姐夫今天就報銷了。”
“文墨,你也是的,明明知道老爹是個火暴性子,還偏要說激怒他的話,難怪挨了一刀呢。要是換作我,早就哀求老爹饒我一命了。”陸大丫笑嘻嘻地說。
“我,我是男人嘛,總不能被老爹看扁了。心想:硬一回,看老爹能把我怎麽樣?誰想到老爹會失手呢。”易文墨歎著氣。“算我倒霉,這一下,我這個校長的臉面丟大了。老爹揪著我衣領時,被一位老師看見了。可能這位老師又通知了學校保安。傳出去,人家還以為我做了什麽壞事,才讓老丈人火冒三丈。”
“姐夫,你這麽聰明的腦瓜子,難道不會編個謊話。”陸三丫點撥道。
“三丫,你這一說倒提醒了我。今晚,我得好好琢磨一下,想個不但能顧全臉面,還能給臉上貼金的由頭。”易文墨閉上了眼睛,作思索狀。
“姐夫,你有的是時間考慮。現在,陪我們說說話。”陸三丫說。
“讓姐夫休息吧。”四丫體貼地說。
正說著,老爹買水果回來了。他見幾姐妹都不搭理他,尷尬地說:“我去洗洗,給易女婿削個蘋果吃。”
張小梅攔住老爹,說:“您把水果放到這兒吧。天不早了,我送您回家。”說完,拉著老爹走了。老爹臨走時,訕訕地對說:“易女婿,我明天再來看你。我讓你媽給你熬雞湯,補補身子。”
張小梅前腳一走,陸三丫就氣呼呼地說:“你看,張小梅那模樣,好象生怕我們四姐妹把老爹吃了,竭力護衛著老爹。我早就說了吧,現在,陸家好象只有她一個女兒,我們四個都成了二娘養的私生女。”
易文墨忙說:“剛才,梅妹把老爹訓得夠嗆。要不是梅妹逼著老爹給我道歉,老爹能低頭嗎?”
“梅妹訓了老爹?”陸大丫好奇地問。
“訓了,象老師訓學生一樣,訓得我都聽不下去了。”易文墨誇大其辭道。
“唉,俗話說得好,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沒想到老爹碰上了張小梅,這輩子總算怕了一個人。”陸大丫說。
“老爹怎麽會怕張小梅呢?真是怪事兒。”陸三丫皺著眉頭說。
“三丫,我早就說過了嘛,張小梅是老爹尋找了二十多年的私生女,老爹覺得虧欠了她,所以,在她面前就矮了三分。”易文墨抓住一切機會,把張小梅往陸家推。
易文墨心想:這個張小梅真會演戲,好象真成了老爹的私生女。你看,她竟然下跪替老爹求情。這一幕真是演絕了。雖然自己曾經演過話劇,但比起張小梅可能要遜色一點。唉!張小梅呀張小梅,你入了戲呀。這就叫作:假戲真演。
“對,文墨說得不錯,張小梅肯定是老爹的私生女。”陸大丫同意易文墨的觀點。
“我看梅姐對老爹是真心實意地好,不象裝的。若不是親生父親,她不可能這麽貼心。”四丫深思熟慮地說。
“老三送人時,老爹、老媽發過毒誓,所以,不敢找,不敢認。但張小梅就不同了,老爹完全可以跟她去做個親子鑒定,一做親子鑒定,就水落石出了。”陸三丫說。
“三丫,你別搞忘了,老媽堅決不同意找這個私生女。現在,你竟然讓老爹去跟張小梅做親子鑒定,難道你想氣死老媽?”易文墨趕緊阻攔。心想:一做親子鑒定,張小梅就露餡了。
“讓老爹跟張小梅偷偷去做親子鑒定,幹嘛要敲鑼打鼓呀。要不是,更好。如果是,瞞著老媽得了。”陸三丫堅持道。
“三丫,俗話說得好,沒有不透風的牆。你瞞得再緊,也會露出蛛絲馬跡,時間長了,總會露出馬腳來。到那時,如果老媽一氣之下跟老爹離了婚,這個責任你能承擔嗎?”易文墨嚴肅地警告道。
陸三丫不吭聲了。她知道:易文墨說得在理。
易文墨捏了一把汗,心想:拖一時是一時,決不能讓張小梅去做親子鑒定。
易文墨做夢也沒想到,不僅僅陸三丫想到了親子鑒定這一招,就是老爹也早就有這個想法了。
張小梅和老爹一出醫院,老爹就樂嗬嗬地說:“閨女,今天要不是你呀,我就難逃一劫了。”
張小梅望著老爹,語重心長地說:“老爹,您的脾氣真該改改了,再不改,您晚年的日子就難過了。”
老爹誠懇地說:“我是想改,但這個臭脾氣一時半會兒還真難改呀。”
“老爹,您不改,遲早會成為孤家寡人。到那時候,後悔就來不及了。”張小梅憂心重重地說。
“唉,我也看得出來。你看,四姐妹今晚都板著臉,沒一個理我。”老爹有點傷感了,眼角溢出了淚花。
“老爹,您殺了人,做了天大的錯事,還想讓人家對您笑臉相迎呀。”張小梅瞅了一眼老爹,幽幽地說:“您再不改,我都不想理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