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媽,老爹打您了,怎麽早不說,讓我看看。”陸二丫急忙捋起老媽的袖子,察看了一下傷勢。“還好,只是有一點發紫。老爹太言而無信了,前幾天才表了態,再不打人,這才過了幾天,就舊病複發了。”
“老爹打人的事兒,不能就這麽不了了之了。一定要讓老爹給您賠禮道歉,還要寫個保證書。”陸大丫氣憤地說。
“當時,我忍住疼,問老頭子:你這十萬元錢是哪兒來的?”老媽哀哀地敘述著。
“對呀,一定要搞清楚這十萬元錢的來龍去脈。我想:老爹不至於去偷摸拐騙吧。”陸大丫說。
“老頭子吱唔了半天,說是朋友以他的名義存的。我問他:究竟是哪個朋友,把名子交出來。老爹生氣了,連拍了幾下桌子,吼著說:這錢就是老子的,是給兒子準備的。”老媽抹了一把眼淚,哀怨地說:“他在外面有野兒子了。”
“給兒子準備的?老爹竟然恬不知恥地承認在外面有野種了。”陸大丫越發氣憤了。
“我問老頭子:你兒子在哪裡?他吱吱唔唔又說不出來。我對老頭子說:你要真有兒子,就把他帶到家裡來,我認他,也讓女兒們認他。”老媽擦乾眼淚說:“他要真有個野兒子,我不認也不行呀。”
“老爹怎麽說?他答應把兒子帶回來了?”陸二丫急切地問。
“我逼問了半天,他才怏怏地承認:二十多年前,跟一個女人發生過關系,聽說那女人懷孕了,但生沒生不知道,生兒生女也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存什麽錢?還空口說白話,給什麽兒子存錢。簡直是胡說八道,一派胡言。難道老爹喝醉了?”陸大丫問。
“一大早喝什麽酒。我估摸著,老頭子是巴望著那女人給他生個兒子,但是,那女人一懷孕就失蹤了。但老頭子一直沒死心,一邊存錢,一邊找這個女人。怪不得老頭子雙休日總是騎著自行車到處溜噠,原來是找這個女人呀。”老媽恍然大悟了。
“老媽,這個野女人您見過嗎?”陸大丫問。
“我整天在家裡忙你們幾個,哪有時間和精力管別的事兒。再說了,我一直認為老頭子脾氣不好,但人還是個正派人。誰也想不到他還會到外面找女人。”老媽歎著氣。
“老媽,您不是早就知道老爹有外遇嗎?”陸大丫問。
“我也只是捕風捉影,聽鄰居們嚼舌頭,說老頭子跟一個飯店的女服務員好上了,還把人家肚子搞大了。還有人說,這個女人生了一個女兒。”老媽哀哀地說。
“老媽,難道您就沒有找老爹算帳?”陸大丫覺得老媽挺可憐的,明知道老爹有外遇,卻不敢吱聲,只能忍氣吞聲過日子。
“我這輩子被老頭子吃定了,哪兒還敢找他算帳呀。我見老頭子每個月照樣把工資往家裡拿,又沒提出跟我離婚,就沒多管這個事兒了。我想:也許是老頭子跟我在一起膩了,想圖個新鮮,找個女人玩玩。”老媽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老媽真是太老實了。”陸大丫感歎道。
“老媽,老爹還說了什麽?”陸二丫問。
“老爹把存單放進口袋裡,說是到期了,要到銀行去轉存。他前腳出門,我後腿就跑到這兒來了。”老媽終於說完了,長長呼了一口氣。
“老媽,照您這麽說,老爹的情人您從沒見過面,也不知道姓名?”陸大丫問。
“是啊,我一無所知呀。”老媽兩手一攤。
“老爹也不知道這個女人跑到哪兒去了,也不知道這個女人究竟生了沒有,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陸大丫又問。
“應該是吧,如果老頭子找到這個女人了,知道小孩下落了,就會把存的錢給那個女人。”老媽說。
“這完全是一筆糊塗帳嘛,老爹也是的,精明了一輩子,攪了一桶漿糊。情人跑了,小孩也不知道有沒有,唉!我看老爹出的這個軌也太窩囊了。”陸大丫翻著眼睛說。
“是啊,老爹看起來精明,怎麽會做這種糊二八塗的事兒呢。”陸二丫也嗟歎道。
“文墨,你說說,老爹這筆帳怎麽才能理清?”陸大丫問。
“我看,十萬元錢的事兒就別管了,讓老爹放著,既然他是給那個不知下落的小孩準備的,就不會輕易花掉。就讓它放到銀行生利息吧。現在的問題是:那個女人要不要找?那個小孩要不要找?”易文墨緩緩地說。
“找那個女人幹什麽?不能找!”老媽趕緊阻攔道。
陸大丫說:“老媽,那個女人不會對你構成威脅了。您想想,她要想跟老爹好,也就不會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再說了,二十多年過去了,那女人恐怕早已經嫁人了。就算找到了,說不定人家連正眼都懶得瞅老爹了。”
陸二丫也說:“是呀,那女人要是喜歡老爹,就不會玩失蹤了。我覺得,那女人找不找無所謂,關鍵是應該找找那個小孩。”
“找那個小孩幹什麽?別找了。”老媽不同意。
“老媽,那個小孩無錯無罪,即使找到了,也對咱家不會造成任何影響。大了不得就是拿走那十萬元存款。”陸大丫說。
“大丫,你說得倒輕巧,十萬元可不是個小數目。老頭子每個月退休金才二千多元,不吃不喝也得攢五、六年。說句丟臉的話,你媽我這輩子還沒見過十萬元錢呢。早晨,我翻出老爹的存單,數著上面的零,眼睛都發花了。我揉了幾遍眼睛才把那幾個零數清楚了。”老媽嘻嘻一笑,又說道:“今天,我總算見到十萬元錢了,哪能隨便就送給那個野種呢,我不甘心呀。你們想想:我給老爹生了四個女兒,一輩子沒見過十萬元錢。憑什麽那個女人給老爹生一個小孩,就要拿走十萬元錢呀。”
陸大丫嘻嘻一笑,對易文墨說:“你去把咱家那幾張存單拿出來,讓老媽開開眼。”
易文墨說:“存單上又不是老媽的名子,拿出來起什麽作用。”
“怎不起作用?存單上寫著我的名子,我是老媽的女兒,我的錢就是老媽的錢,懂不懂?”陸大丫瞪起眼睛說。
易文墨嘻嘻一笑,說:“大丫說得有理,我馬上去拿。”
沒一會兒,易文墨拿來了兩張存單,每張都十萬元以上。他把存單遞給老媽:“給您。”
老媽接過存單,看了半天,歎息著說:“嘿,老花眼鏡沒帶來,也看不清楚。行啊,我窮了一輩子,現在女兒富了,我心也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