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易文墨上完第二節課,就匆匆往醫院趕。
母親住院了。昨晚,他幾乎一夜沒合眼。
登上公交車,易文墨兩手握住拉杆,腦袋靠在胳膊上,打起了盹。突然,他身子一歪,倒向一位披著長發的女子。
“你幹嘛呀?”披發女子驚叫了一聲。
易文墨清醒過來,他一邊揉眼睛,一邊賠著小心:“對不起,我,我睡著了……”
話還沒說完,易文墨感到一陣風呼嘯而至。啪!啪!兩個清脆的耳光扇到了臉上。頓時,易文墨的臉象被抹上了一層辣椒,火辣辣地疼。
易文墨徹底清醒了,他又惱又羞地說:“你,你乾嗎打人?”
“你騷擾女性,伸鹹豬手,難道不該打?”扇易文墨耳光的是一位高挑美女。只見她杏眼圓睜,抬起手來還要扇。
旁邊有位身材豐滿的女子伸手一攔,勸阻道:“三丫,這人確實睡著了,一上車我就注意他了。”
高挑女子轉身問披發女子:“大姐,他沒把你怎麽著吧?”
披發女子說:“沒,就是不小心撞了我一下。”
“站著還能睡覺,裝什麽洋蒜呀。看你這模樣兒,就不是個好東西,成心想吃女人的‘豆腐’吧。”高挑女子不依不饒地指責道。
“我,我真的睡著了,不是故意撞她的。”易文墨臉漲得通紅,就象一塊大紅布,他狼狽地辯解道。
“不能輕易饒了他,我打電話報警。”高挑女子掏出手機。
“三丫,你看,他眼睛裡都是血絲,沒說假話,一定是昨晚熬了夜。”豐滿女子說。
“三丫,我看他不是故意撞我,別小題大做了。”披發女子也勸解道。
高挑女子朝易文墨瞧了瞧,發現他的眼睛確實有點紅,便不再堅持報警了。
易文墨摸著臉頰,心想:唉!今天真是倒了大霉,竟然被女人扇了耳光。他聽老人們說過:男人被女人扇耳光,會很不吉利的。
易文墨怏怏下了公交車,朝醫院走去。他發現,那三個女子也下了車,緊緊尾隨在他身後。
易文墨心想:難道這幾個女子還不肯放過他?
俗話說:是禍躲不掉。易文墨豁出去了,索性停下腳步,等著那三個女人走過來,看她們如何處置自己。
那三個女子說說笑笑地走了過來,竟然連看都沒看易文墨一眼,就和他擦肩而過。
易文墨終於籲了一口氣,真是虛驚一場啊。
易文墨拐進水果店,給母親買了一掛香蕉。
一進病房,眼前的一幕讓易文墨目瞪口呆:那三個女子竟然也在病房裡。
易文墨母親住的是雙人病房,昨天入院時,旁邊的一個病床是空的。現在,那張病床上睡著一位富態的老太太。
易文墨的舅媽見易文墨來了,說:“文墨,你來了,我得趕快回去,你舅舅這兩天感冒了,還躺在家裡呢。”
“舅媽,您快回去吧。”易文墨送走了舅媽。他訕訕地跟旁邊病床的老太太打招呼:“阿姨,您好!”
“你好,你舅媽剛才誇了你半天,說你是個大孝子。”老太太笑嗬嗬地說。
高挑女子拿眼睛橫著易文墨,
嘟囔著:“真是冤家路窄。” 豐滿女子碰了碰高挑女子,讓她別說三道四了。
易文墨別提有多尷尬了,心想:怪不得有無巧不成書這個詞呢。
易文墨的母親問老太太:“這幾個都是您女兒呀?”
老太太指著三位女子介紹道:“這是老大、老二、老三,還有一個老四沒來呢。”
“您有四朵金花,真有福氣呀。”易文墨的母親羨慕地說。
老太太見易文墨又是給母親喂水,又是幫母親擦臉,擦手,伺候得無微不至。嘖嘖嘴說:“您兒子比女孩心都細。這一個兒子,抵得上我四個女兒了。”
老太太遲疑地問:“您兒子還沒成家?”
易文墨的母親歎著氣說:“連女朋友都沒談呢。我在床上癱瘓了上十年,把兒子拖累死了,不然,早就成家了。”
“哎呀,這麽好的小夥子打著燈籠也難找呀,天底下的女孩真的瞎了眼。我看呀,誰嫁給您兒子,誰這輩子有福氣。”
易文墨正費力地把母親扶起來。
老太太對披發女子說:“大丫,你去給人家幫把手嘛。”
大丫聽母親一說,趕緊走過來,幫著把易文墨的母親扶起來,又細心地把一床氈子塞到易文墨母親的身後。
“謝謝您!”易文墨說。
“不謝。”披發女子顯然對易文墨很有好感,她又幫著整理起床頭櫃。
“大丫是您的小名?”易文墨小聲問。
“是大名。”披發女子臉上飛起一朵紅暈,羞澀地回答。“我爸我媽沒啥文化,起的名子太土氣。”
“不土,挺好。”易文墨覺得“大丫”這個名子很溫馨。他想:我要是有個女兒,就給她起個“易小丫”的名子。
易文墨是個聰明人,他聽老太太誇獎自己,又讓大女兒給自己幫忙,對老太太的意圖自然心知肚明了。
“大姐,你去幫媽打瓶開水。”高挑女子喊道。
“我去打。”豐滿女子趕緊說。
“讓大姐去打。”高挑女子拉住豐滿女子。
“三丫,你坐著沒事兒,就不能跑一趟呀。”老太太翻了高挑女子一眼,心想:我就是想讓大女兒跟這小夥子熱絡熱絡,你打個什麽岔呀。
高挑女子橫眉瞅著易文墨,心想:這家夥又不是高富帥,還有個癱瘓在床的老媽拖著,誰嫁給他,誰倒八輩子霉。咱媽簡直是老糊塗了,想把大姐往火坑裡推呀。
高挑女子陰陽怪氣地說:“大姐,您昨晚沒睡好,腦袋象漿糊桶,連北都找不到了吧。”
披發女子不快地反駁道:“三丫,我昨晚睡得好極了,現在,腦袋透亮著呢,東南西北摸得一清二楚。”披發女子知道:妹妹是不想讓自己跟易文墨接觸。
“腦袋透亮就好,就怕自以為透亮,其實一抹黑。”高挑女子拿起開水瓶,邊走邊說。
“三丫,你今個兒想跟我唱對台戲呀?”老太太不滿地說。老太太認定了:易文墨這個小夥子不錯。眼看著大女兒已經滿三十了,她早就急得象熱鍋上的螞蟻。現在,好不容易碰到個中意的小夥兒,她不想再錯過了。老太太打定主意:要讓易文墨做她的大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