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漆黑一片,沒有一點光亮。
星宇被這寂靜和恐懼的融合體,壓得喘不過氣。
“啊。”顫抖著發出的蚊子般的叫聲,依然沒能使自己不那麽的害怕。眼珠以有史以來最大的三角軌道運動著,在沒有一點亮光的這一片,努力地尋找著一個焦點。
我好像是坐在地上,或者是某個物體的平面上。
他嘗試著伸長、彎曲手指,然後輕輕擦拭著這個平面。
這是哪裡,這麽黑的情況,可能是某個地下室。
隻有手指能動,身上沒什麽東西,說明自己可能被打了什麽麻醉劑。難道是綁架?哈,有誰會綁我。還是地下交易?怎麽可能,像我這種沒有一點可利用價值的小鬼……
遠處好像傳來一點紅色的光。
不,不是光,是火。
好多人都浴身在大火裡,周圍的黑暗瞬間就被火吞噬了,四處都是慘烈的尖叫聲。
“星宇,”媽媽躺在那兒,後半身已經被火包圍了,“星宇,快走……”
“媽媽,”星宇想向媽媽跑去,但是一股強勁的不知名的力量,把星宇越拉越遠。
“不,媽媽,媽媽”星宇聲嘶力竭地叫著,他努力地想掙脫掉,但火光依然越來越小,最終變成一個紅點,在星宇的淚眼中逝去。
“不要啊……”星宇的心瞬間像是被擰成了無數結。
“叮,”遠方似乎有些什麽,是眼淚掉落在平面上的聲音嗎?
不,好像是水的聲音。
“叮,嘩。”是水,和水花擴散後漣猗的聲音。
“水,媽媽有救了。”趕忙用手臂把眼淚擦掉後,星宇努力地移動著雙腳,卻突然跪在了地上,從腳趾到大腿都感覺麻麻的。
我一定要救出媽媽。他這樣想著,靠著手臂的力量,勉強地站了起來。但卻似乎有種異樣的感覺,一種說不出卻有些莫名的熟悉感。
星宇嘗試著,右腳向前踏出,腳尖剛碰到平面後又馬上縮了回來。
不對,一定有什麽不對,為什麽感覺這麽奇怪。著是一種從來不曾相識的感覺,卻為什麽會有那麽一絲的熟悉感。不管那麽多了,先救媽媽要緊。
星宇努力試著再次踏出右腳,這次身體也一並向前傾。就在他身體向前傾的一刹那,有股力量在他後面推了一下,這種感覺讓人忽然覺得重力和引力什麽,都是騙人的。不過走起來卻好似輕松。
星宇頓了頓,又踏出左腳,同樣的怪異。
看來這地方確有古怪,小心翼翼地又嘗試著走了兩步,更奇怪的事情發生了。他發現自己並沒有在走路,而是有種在飄的感覺,卻又不像真的在飄。
天啊,怎麽回事,難道我在太空嗎?似乎隻有太空才能解釋他現在的感覺。
不,不可能。星宇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是太空,我怎麽能呼吸呢,而且我怎麽可能會到太空去。
這樣想著,星宇忽然發現自己身上什麽也沒有。也無所謂了,黑漆漆的一片,會有誰來看。
不過身上卻有種輕輕的,黏糊糊的感覺,也說不清,就像呆在蒸氣房裡,卻沒有那燥熱熱的壓迫感。
一邊想著各種的可能性,一邊繼續堅持這樣走著,不過他似乎並沒有發現,但自己卻已經很習慣地融合在這股力量中。
突然,在很遠處,似乎有一點光。
“是那裡,太好了!”星宇開始大跨步地向前跑,似乎有種要飛起來的感覺。
在離光點越來越近的時候,星宇卻是突然停下了腳步。他看見前面有一個人,可那人卻並不是自己的母親。
雖然那個人還離了好遠的距離,單星宇卻清楚地看到那人手中拿的是一個古老的油燈。
這應該是隻有博物館裡才有的這麽古老的東西,為什麽會在這裡出現呢,星宇這樣想著。
亮光離星宇越來越近了。
是一艘木船,雖然看不太清楚,但肯定是木船,跟博物館書上所記載的一樣,可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裡呢,還有那盞油燈,不該出現在這個時代的兩個東西,今天星宇同時看見了。
船上的人穿著一條很長的袍子,似乎是很厚的布料。
那個人右手拎著油燈,左手很熟悉地搖著船槳。
木船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讓人渾身汗毛豎起,不寒而栗。
連著袍子的帽子很大,把那個人的人臉整個地遮掉了。讓人看不清那個人是男是女,長的什麽模樣。
船又近了些。那人的袍子太大,和那個人一點都不相稱。那個人低著頭,但嘴唇卻在悄悄地呢喃著,似乎在很輕聲地說著什麽。
當星宇想再靠近些的時候,突然一股冷意從腳心直竄向星宇的腦袋。
快走。
這是星宇腦子裡閃現出的第一個感覺。但雙腳已經不聽使喚了,手也不知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不停地微微顫抖著。
心髒劇烈地跳動聲在耳邊越來越響,似乎下一秒就要從嘴裡跳出來一般。
這股恐懼的意念瞬間向星宇侵襲而來,比起剛才的還要可怕許多。
嘎吱,嘎吱。那木船越來越近了。
星宇拚命得想離開這裡,但他全身都像僵住了一樣,身體的每個細胞都不由自主地顫抖著。不管怎麽用力,這個身體似乎已不再是他的,他的思想意念也無法再掌控任何一條神經和細胞了。
就在此時,星宇感覺心髒那塊地方似乎茫然一空,遠離了心髒原本該在的位置,而那人、那燈、那船,就這樣全部向右後方傾斜了。
嘎吱、嘎吱,燈仍晃動著。
看著那燈,星宇的頭頂忽感一涼,似乎一桶冷水從頭頂襲來。
隻幾秒,全身都徹底涼透了,心髒跳的不那麽快了,嘴巴卻怎麽也閉不上,成千上萬的涼水從嘴裡湧入全身。
眼睛感到一股股地刺痛感,卻怎麽也閉不上。
那船越來越高,那人站在船頭,就這樣看著星宇。
星宇努力地睜開雙眼,用力地揮動著雙手,似乎抓到了什麽,但又好像什麽也沒有抓到。
亮光越來越小了,星宇隻能模糊地看到那人的嘴,他的口角好像延伸到了耳朵,似乎在笑,卻又好像沒有。
那人已經看不見了,周圍又是一片漆黑。但耳邊似乎有些很輕,很遠的聲音。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那是靈魂的尖叫聲,是意志被熊熊烈火燃燒著的尖叫聲。
我死了嗎?
我已經死了嗎…
…
……
“叮鈴鈴鈴…
…”星宇緩緩睜開眼皮,一股亮光直刺入他的眼睛,趕緊閉上雙眼。“好刺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