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過跳樓機,玩過蹦極,早已經知道失重的感覺是什麽樣,但那是玩樂,那是知道自己最終會安然地腳踏實地。 現在可不一樣,現在可不是在玩樂,她是真真正正地從高架橋上掉下來了!身體在急速往下墜,耳邊風聲呼呼響,上頭還傳來隊友嘶啞的慘叫。
“雪空!雪空!”
饒雪空發現自己是面朝下墜落。
在死亡的腳步聲響起的時候,她竟然在半空中詭異地一個翻身。
“砰!”一聲巨響,那是身體重重砸上地面的聲音。
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劇痛瞬間席卷了饒雪空的意識,同時那種異常清晰地知道自己將死的感覺也如厲鬼一般猛撲了上來。
真好,終於還是成功地背朝下了,保住了自己一張如花似玉的臉。
這是饒雪空最後的意識。
公元二零一三年十月,剛拿下了全國武術大賽冠軍、軍警聯合特訓一等獎兩項殊榮的饒雪空,連國家領導人都稱讚過的“颯爽英姿,不愛紅裝愛武裝”的警花饒雪空,於一次協助國際刑警抓捕逃犯時英勇獻身,年僅二十三歲。
英勇獻身,那是對外的官方說法。
實際上――
痛,如此劇烈。
死亡,如此接近。
饒雪空再一次被這兩種極端感覺逼得靈魂都為之一縮。下一秒,她心中猛然一凜,死亡!
沒錯,從那樣高的高架橋摔落,她是必死無疑,可為何現在她仍有感覺?有痛感,身體確實非常非常痛,但那卻不是全身都摔爛了的那種神都扛不住的痛,現在這種程度的痛,她扛得住。
莫非她竟然大難不死被搶救回來了?
饒雪空的意識恢復,但是眼皮沉重,睜不開眼。
摔下高架橋的那一幕又在腦海裡回放,她忍不住暗暗咒罵起來。該死的,真是沒見過那樣笨的,簡直就是豬一樣的隊友!那時她正與一逃犯對打,為了避開對方的匕首她躍上高架橋護欄,下一秒她就要一腳踹向那逃犯的手腕踢掉他手裡的凶器,但就在這時候,那名隊友就撲了過來,要去抓那逃犯的手。
呸!她哪裡需要這樣的幫忙?她一個人就能將對方解決好不好?
就是那逃犯都比他聰明,飛快地一閃,結果,隊友竟然刹不住地撲向她,就那樣把她撞下去了!
原本她可以趕緊抓住他的衣服救自己的,但那樣的重力下,她怕那蠢貨撐不住反而被她扯下去。電光火石間,她放棄了唯一一次的自救機會。幸好她沒死成,不然這可真是成了警方的大笑話了,竟然被隊友不小心害死!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饒雪空再次感歎這一句話的精辟。
可是她那樣摔下去,腦漿應該都出來了吧,怎麽還救得活呢?饒雪空忍不住又糾結起這個問題,接著她就感覺到不對勁,似乎她的頭不痛啊?反而是屁股傳來一陣陣的刺痛。屁股――
呃,她的臀雖然很肉很翹,也不至於能救下來她的頭。
就在她努力想張開眼睛好親自察看自己的傷勢時,一個怯生生的童音在耳邊響起。
“三小姐,你醒醒,三小姐,你醒醒,三小姐,你醒醒……”
這是念經嗎?只會一直重複這麽一句話?誰是三小姐?她是孤兒好嗎?父母雙亡,沒有兄弟姐妹,無旁親,隻有幾十個師傅。
“這死丫頭莫不是在裝死吧?咱府裡又不是第一次施仗責,
以往無人被仗亡,怎的輪到她就這般嬌弱了?” 另一把聲音傳入饒雪空耳朵裡,這聲音嬌柔動聽,但所說的內容卻是帶著寒意和冷血。令饒雪空覺得怪異的是那樣的咬文嚼字,就好像是古代一般。雖然覺得怪異,但她下意識就開始從那一句話中提煉到某些信息。
裝死?她不是在醫院被搶救?
咱府裡?不應該是咱特警隊嗎?
仗責?他們隊如果要處罰,一般都是負重跑萬米或是負重遊兩千米好吧。
嬌弱?她可是隊裡的精英,其他人只會叫她鐵人,誰說過她嬌弱?
所以,她現在不是在醫院,不是在警隊,不是在她熟悉的任何地方?恐怕是的!
那嬌柔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也罷,三十仗已打完,把她送回去吧,尋些藥給她抹上,免得人家說我母親虐待了庶女,倒叫這丫頭害了名聲。”
“是,大小姐。”
接著,饒雪空感覺到自己被架起來走。她的雙腿都是虛軟的,根本無法著力,而架著她的兩人明顯都是孔武有力的,竟然是這樣就拖著她走,她的腳尖在地上磨著,不一會就感覺腳趾火辣辣地痛。
饒雪空又有問題了。
難道她沒有穿鞋嗎?她一般都是穿軍靴,靴頭是硬皮,哪有這麽容易把腳趾磨破了?
還有,她是三小姐,還有大小姐,這事怎麽這麽怪異啊!
正頭腦發暈地想著,似乎是到了目的地了,她被很不溫柔地送上床,趴著,隻覺得屁股越來越痛,腳趾也有些粘乎的感覺,似乎是流血了。最開始那個怯生生的童音又再次怯生生地說道:“三小姐先忍著,奴婢去姨娘那兒尋些傷藥來。”
說完,細碎的腳步便漸漸遠去。
奴婢……
姨娘……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饒雪空努力地撐著眼皮想要撐開眼睛,但是似乎身陷在黑暗中總是掙脫不得,身體的痛很清晰,但她的靈魂和身體卻好像還有一半分開的一樣,她的眼皮沒有辦法聽從自己的指令而張開。
饒雪空就這樣一直在掙扎著努力著,不知道過了多久,那細碎的腳步聲又漸漸近來,同時還有另一道稍微重一點點的腳步聲緊跟著旁。饒雪空發覺自己的聽力似乎有進步。
“三小姐,你,你還好吧?嗚嗚,怎的被仗責了……”
隨著這一聲哭泣,有人在她旁邊坐了下來,伸手去揭她的衣服,動作輕柔。
“姨娘,您輕些,三小姐怕疼。”
“流這麽多的血,嗚嗚….”
得,好像又來一個哭包。饒雪空心裡的納悶已經積到了無法忍受的程度,她一定要張開眼睛來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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