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雪空動作太猛,頭突然一陣天旋地轉,身子一軟又差點倒了下去,軒轅逸手臂一接,攬住她的身子。
“皇上。”饒雪空覺得心頭一陣無力。
“以你現在的情況還想去做什麽?”軒轅逸摟著她,一手伸過去將被子拉到她背後,讓她背靠著。
這床是他的,再加上他本人也坐在床上,帝王專用的龍涎香氣很濃,饒雪空有點不習慣這個味道,微微皺了皺眉。
“怎麽,嫌我太香了?”
饒雪空一挑眉,他竟然這麽精確地看出了她的心思。
軒轅逸低聲笑了起來,有點惡劣地說道:“嫌棄也忍著。”他穩坐在床上,半點沒有想起身的樣子。
“皇上,避嫌。”饒雪空揉了揉眉心,乾脆直接說了出來,他這樣坐在身邊,也靠得太近了些。靳嘯寒這個混蛋就把她丟在這裡了?
軒轅逸胸膛起伏,笑聲大了些,卻是又往她身上靠了靠,“我要照顧你。”
照顧,照顧個屁。
饒雪空想罵粗話。低頭看了一眼,衣服已經換過了?
“誰給我換的衣服?”她直接問了出來。
軒轅逸眉頭一挑:“哈哈,我倒是想親手幫你換了......”
“你再開玩笑試試。”饒雪空的臉越來越黑了。
“你那個丫鬟清清換了。嘯寒他,帶人去霧都了。”
“他帶了多少人去?”
“五百。”
“就五百?”饒雪空眉頭狠狠一跳,很是不滿地看著他。就讓靳嘯寒帶五百兵去霧都,這也太少了吧!她想也知道現在霧都的情勢如何,藍靖肯定是敗了的那一方。
“嘯寒說夠了,放心,他有把握。”
打仗這種事,靳嘯寒要比她更可靠些,饒雪空也就把擔憂暫時壓了下去,現在她這模樣也幫不上忙了。
這時,軒轅逸轉過身,從床邊桌上端起一碗還冒著熱氣的黑乎乎的藥。湊到了她唇邊:“你當我是說笑?閔宇給你開的藥。必須喝了。你身體透支太厲害,接下來還不知道有什麽險境要面對,我跟他說了,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讓你恢復過來。所以閔宇連開了三道藥方。要連續喝。現在清清還在煎第二副。”他也算是解釋了為什麽真的是他自己在這裡照顧著她。
總不能讓他一個皇帝去煎藥吧?讓他去他也不會。其他人去煎,連清清都不放心。
他帶兵出來的,可沒帶宮女丫鬟。這麽多艘船上一個女的都沒有,可不就得他自己來照顧她了?
而為什麽一個女人都不帶,這就只有軒轅逸自己知道了。
饒雪空這時才發現自己雙手十指都被紗布包了起來,要端藥碗都不太可能。
軒轅逸的目光也落在她的雙手,眸光發冷,“你可本事了,十個指甲都弄斷。”
“漸離他......”饒雪空忽略了他的話,問起韓漸離,她甚至有點瑟縮,害怕聽到的是......
“把藥喝了我再告訴你。”軒轅逸手臂伸到她背後,將她扶起來一些,將藥再次湊近她的唇。
饒雪空抿了抿唇,將藥一口氣喝了。
軒轅逸以袖輕拭向她的唇,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衣袖染了藥漬,然後若無其事地放開。
“漸離救過來了?”饒雪空暗地咬牙,這家夥就是故意的,明知道她急著知道韓漸離的情況,還這麽慢吞吞的。
軒轅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死不了了,幸好我帶了閔宇過來。”
饒雪空頓時覺得自己的心重重地落回了原處,巨大的喜悅襲向心房,讓她的臉上煥發一陣光彩。
“就這麽在意那家夥?”軒轅逸有點不是滋味地看著她驟然生動了幾分的臉。
饒雪空沒理會他,又準備下床:“我去看看他。”
軒轅逸偉岸的身子壓了過來,他的臉湊到她面前,一手按住她的肩膀,像是把她困在自己胸膛與被子之間,他臉上染著怒氣,“你敢下床試試。”
“軒轅逸!”
“我都說了韓漸離已經沒事了,你有必要這麽急著去看他嗎?”軒轅逸有點兒咬牙切齒。
饒雪空瞪著他,“我擔心他有什麽不對?”
軒轅逸壓下了一些,饒雪空立即伸手擋在他胸口,卻是毫不示弱地微抬著下巴與他對視著。
這麽久不見,她似乎又美了幾分。剛才隔著一層綢緞,他的手指撫過她的紅唇......
“三碗藥喝完你才能下床。”軒轅逸放開她,猛地站了起來,走開幾步。
他暗暗地握緊了拳頭,吐了口氣,平息著胸口的翻湧。
“叩叩叩。”清清的聲音在門口響起:“皇上,奴婢送藥過來。”
“進來吧。”
清清端著藥進來,見饒雪空醒了,不由得歡喜地走了過去:“夫人,您醒了!”
饒雪空瞥了一眼背對著她的軒轅逸,嗯了一聲。
“夫人喝了第一碗藥了嗎?”
“喝了。”
“喝了。”
饒雪空和軒轅逸同時出聲。清清微一愣。
軒轅逸道:“清清,你喂她喝藥吧,朕去看看漸離。”說完,他大步走了出去。
清清有點疑惑:“皇上這是怎麽了?”
“沒事,把藥端過來吧。”饒雪空心裡暗暗地歎了口氣。
軒轅逸出了船艙,長長地吐了口氣,隻覺得胸口發悶發酸發痛。突然,他自嘲地笑了笑,搖搖頭,走進了隔壁船艙。
破浪號被血染了,不太適合養傷,他已經讓人把韓漸離抬過來了。就在隔壁。
床上,韓漸離趴睡著,還沒有從昏迷裡醒過來。他裸著上身,身上纏著紗布,閔宇在旁邊守著。
“皇上。”
“嗯。他如何?”軒轅逸拉了張椅子在旁邊坐下。他可沒有坐在男人床上的習慣。
“毒已經都清除乾淨了,傷口也處理了,敬王爺家傳的那種傷藥極好,不過韓公子傷勢太重,還要好好觀察,能度過今晚不發高熱才算是熬過來。”
“你要好好盯著。不能讓他有事。”
“皇上。臣明白。”
軒轅逸苦笑。
明白什麽?他不明白。如果韓漸離有事,那女人估計得傷心死,他可不願意她為別的男人那麽傷心。
水軍間的戰鬥已經結束,藍珠水軍。全滅。七艘戰船被大昱轟爛。散的散沉的沉。知道霧都現在的情勢不好。軒轅逸也不可能現在上岸去,便下令所有的船都離碼頭遠一些。
他們所在的船被其他船護在中間,想來安全得很。花朝雖然也派了幾艘戰船跟著前來。但是花元晉可沒來,那幾艘船也歸軒轅逸指揮。
半夜的時候韓漸離的確是發起了熱,但是閔宇一夜不眠細心照顧,終於是幫著他熬了過去,真正脫離了生命危險。
這些事軒轅逸瞞著饒雪空,她自然不知道。自己又被強製在床上休息不得出去,讓她也無可奈何。而她的確是透支過度,第三碗藥似乎是加了安眠成份,喝完之後她控制不住地沉沉睡去。
清清坐在床前守著,不住地打瞌睡。這兩天她也是擔驚受怕累壞了。
“你下去休息吧。”軒轅逸走了進來。
“皇上?”清清心中一驚,忙站了起來行禮,這大半夜皇上還沒睡,而且又到了夫人房間,這......
“下去。”軒轅逸面色一沉。
清清咬了咬牙,“是。”
清清離開之後,軒轅逸掀起帷簾,彎下腰去,湊近了那張沉睡得臉,片刻,歎了口氣,放了帷簾,搬了張椅子坐到床邊,揮手滅了燭火。
一夜無事。
船輕輕搖晃著,饒雪空醒了過來,暗暗運氣,身體裡內力充沛,精神也好得很,不禁對閔宇的藥方大感興趣。她掀開被子坐了起來,又去掀開帷簾,腳差點就踩到一人的肚子。
她縮回腳,有點無語地看著靠坐在床前的軒轅逸,他還睡著,皺著眉,微微縮著身子,好像有些冷。
冷死活該啊,有床不去睡,有被不去蓋,就這樣在這裡坐一夜?
“皇上?”饒雪空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軒轅逸微微睜開眼睛,“起來了?”
“你擋住我了,我要下床。”
“哦。”軒轅逸立即從椅上爬上床,倒了下去,拉過被子將自己蓋住,“我再睡會,漸離在隔壁。”
饒雪空有點無語,推開椅子下了床,替他拉好了帷簾走了出去。
床上,軒轅逸微微一笑,將被子抱住。
她的體溫,她的氣息。
饒雪空到了隔壁,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的韓漸離,還趴在床沿睡著的閔宇。
剛要走過去,外面一陣陰冷的聲音突然像從天空響起一般。
“饒雪空,本國師來收你的魂魄了!”
饒雪空臉色狠狠一沉。
扎拉木!
她立即衝了出去,關上門。
軒轅逸也在同一時間衝了出來,伸手就將她要掠出去的身影給拉了回來,自己擋到她面前。
這就是扎拉木嗎?他的能力竟然這麽可怕!他們的船明明離碼頭不近,他是怎麽混上船的?而剛才那道聲音是用內力送出,恐怕二十多艘船上每個人每個角落都能聽到,這說明他的內力之深也極可怕!
“扎拉木,滾出來!”
軒轅逸一聲冷喝,也以內力送了出去。
“呵呵呵呵呵,饒雪空,你倒是勾引了不少男人,大昱的皇帝也來了,倒是省事,本國師一並解決!”
饒雪空上前一步,她不可能躲在軒轅逸背後。終於要對上扎拉木了嗎?很好,她也在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