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想裝做看不見不去救他,更不想去看他雙手捉著壁上留下的刺眼的兩道血跡,可是天知道,她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仁慈了。 素手自腰間一拉一按,一道細如毛的繩索飛射而去,向著那不停地往下掉的男子手上甩去。
在觸到男子的手的同時,她的手在那細繩之上微一頓,只見那繩似有眼睛一般,在男子的手臂上就是一纏,緊緊地束住。
她用力一拉,他終於停止了往下落。
而她,卻開始有些吃力了,這細繩是她特意讓柳兒派人出去購來的,價格不菲,蠶絲繩,細如毛卻韌性無比,刀削不斷。
手中的攀石爪,只能承受一個人的重量,此時加了另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不輕的人,已經開始緩緩地脫力了。
“捉緊!”低喝道,卻已經無暇去顧他了,只是雙手雙腿一用力,更緊地插入石中。
“想不到朕與婉兒如此有緣,竟然能夠同甘共苦,共渡生死關頭!”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南宮浩澤也不見多少緊張,還有閑情調笑。
慕蓉婉兒眉頭一皺,這個男人!
“南宮浩澤,你最好捉緊了,我這攀石爪無法承受兩個人的重量的。”慕蓉婉兒低低地說道,卻沒閑情與他說笑計較了。
南宮浩澤聽罷眼底劃過一絲感動,微不可見,而後道:“既然不能承受兩個人的重量,你為什麽還要救我呢?你不是要擺脫我嗎?現在這個機會不是挺好的嗎?只要我死了,你就可以真正地擺脫我了,若不然的話,我隨時會捉你回去的。”
慕蓉婉兒瞪了他一眼,卻沒有說什麽,連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救他,她自認從來不是良善之人,而且還事關自己的生死。
現在最明智的方法就是應該直接把這個人扔下去,而且還應該落井下石,直接踢他下去,絕了後患。
可是偏偏,她卻去救他。
有點惱怒自己的失常,可是卻做不到不救他。
“你不會是真的喜歡上我了吧?”她沒有注意到,他一直用的是我而不是朕,那一刻他的心底,是感動的。
他不知道她究竟是否喜歡他,可是,在這種情況下,她卻沒有舍棄自己,這一點,讓他心中某一處正在軟化著。
一生中,第一次,感受到一股情的滋味。
那一刻,他已經下定了決心,非她莫屬了。
“南宮浩澤,你嘴巴少說幾句會死嗎?都什麽時候了,還跟個老太婆似的!”低咒了幾句,她自腰間拿出了一根帶繩的釘子,狠狠地插入了石頭裡。
這些利器全是她特意讓柳兒準備的,全是削鐵如泥的,所以插入石間,輕而易舉。以自身的裝備,是沒辦法帶著軒轅鳳單一直下到崖底的,所以只能暫時先固定住兩人,再慢慢地想辦法下去或是等著上面的人來救。
聽著慕蓉婉兒的低咒,南宮浩澤難得的臉色一變,心情卻是極好,這樣的話,此刻聽來,竟是如此親切。
只是,罵他跟個老太婆似的,這也才損他身為皇帝的威嚴了吧,竟然敢罵皇帝像個老太婆似的,也只有她慕蓉婉兒敢這麽做了。
可是……他……喜歡!狠喜歡!
“崖底太深了,我們兩個人下去是不可能的,所以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等你上面的人打贏了來救我們了。”慕蓉婉兒淡淡地說道,眼睛望著上方,打鬥之聲十分激烈,顯然還沒有結束:“只是不知道你的人是否能夠打得贏呢?”
南宮浩澤聽到慕蓉婉兒的話,
沒有回答,讓慕蓉婉兒十分驚訝,這個男人不是向來十分狂妄自信的嗎?而且他帶來的還是他所得意的侍衛。 難道是……他認為天明他們不會贏嗎?
一臉疑惑地低頭望去,卻見南宮浩澤苦笑著望向了她:“只怕難,德明能夠掩得這麽深,說明城府極深,而他在朕的身邊,朕卻全然不知道他會武功,只有一種可能,就是他的武功極高,已經登峰造化了,所以能夠掩飾得極好。”
慕蓉婉兒一聽,臉也黑了,不會這麽倒霉吧?
要是這樣,他們就得想辦法下崖了,不然再遲,等那德明收拾完上面的人,就輪到他們遭秧了。
他們現在貼在壁上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一般,只要上面的人投幾把刀下來,他們就得完蛋的。
而就在他們這麽想的時候,上面柳兒的聲音尖銳地響了起來,帶著恐懼:“皇后小心啊……德公公投了東西下去……”
話還未落,慕蓉婉兒就見頭上言一潑水一樣的東西直衝她而來。
眉一皺,不會這麽倒霉吧?
這肯定不會是什麽好東西的,她不會死在這兒吧?
才這麽想,就見自己的腰間被用力一扯,南宮浩澤低沉的聲音傳來:“撤!”
沒有多想,手一按機關,那攀山爪松了開來,自己整個人被橫空拉開,向著空中拋去,一隻大手,攬住了自己的細腰。
一股龍涎香氣,透鼻而來,人已經向下直速墜落。
落眼處,那石壁上,沾到那落下來的藥水的地方,發出‘滋滋’的聲音,一道濃煙冒了出來,而那石壁上,也穿了一個洞。
好狠的毒,只怕身體被淋到,就是屍骨無存了!
心中一陣冷汗,幸好幸好……
可是,他們現在的處境也沒有好到那裡去,兩邊的風景火速地自眼前變化,沒有依附之下,他與她的身體不停地向下墜落著。
眼看著,就要粉身碎骨。
南宮浩澤的臉色第一次變得嚴謹無比,低沉的話自她的耳邊響起:“準備好,我將你推向崖壁!”
“那你呢……”她的話還沒有問完,隻覺得整個人被人向崖壁上推了去。
他要幹什麽?
推她向壁,然後他自己呢?
心中在那短暫的一刻,竟然融化了,一個男人,願意為了一個女人而舍棄性命,是否證明,他是真心的愛的呢?
是否證明,他是可以信任的呢?
心中的想法如草狂生,在他推開她的時候,一個回身,手中那蠶絲繩已經向著那快速退開自己的男子纏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