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嘩嘩地從水龍頭裡流出來,邊長曦正在洗手,光線一暗,便被人從後面摟著腰轉了個圈,後背抵上牆,極具壓迫性的身體覆蓋下來,呼吸便被奪走。
她象征性地推了下,沒推開,便由著他去了,好半天嘴唇才被放開,唇瓣上火辣辣的,還有些發麻,她捂著嘴瞪顧敘:“你幹嘛呢?”
顧敘高大的身軀幾乎將她整個籠罩,臉埋在她纖柔細膩的肩窩,氣息微急仿佛是帶著點委屈:“我想你了。”
邊長曦哭笑不得:“才分開多久?”跟個孩子一樣。
顧敘膩了好一會兒才磨磨蹭蹭地站起來,黝黑明亮的眼神盯住她:“早上剛走出房間我就想你了,身心都想……”
邊長曦一臉漲紅:“不正經!洗把臉出來,看你被太陽曬的。”
推開他走出去。
顧敘隨手潑了把水,笑吟吟地跟在她後面:“聽說你這裡要聘人?”
“是啊,不然我一個人忙不過來。”邊長曦倒了杯冰鎮的綠豆湯給他,沒抬頭看他,“而且很多情況不是非要我出手,就像剛才那個,其實四五階的木系也可以處理,就是慢一點。招人之後,我能省心,病患們也省錢,那些木系還有錢賺,一舉三得。”
顧敘想到剛才那男人光膀子的樣子,狹長的眸眯了眯,喝了口綠豆湯,懶洋洋地說:“是該聘些人進來,基地裡四階的木系不少了,五階的也有一兩個,到時候你也不用一天到晚被這裡的事纏著。”
邊長曦坐在另一張椅子上,偷偷瞄了他一眼,昨晚天黑,加上又迅速地做了那件事,她頭腦和眼神都沒有空出來,今天這麽一看,確實和記憶中的那個人重上影。
她忍不住有些局促,即便兩人已經有了那麽親密的關系,即便這個也是她所熟悉的顧敘,但只要想到他還是前世的那個人,她心裡還是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先前沒見著人,心裡怎麽自我建設和說服是一回事,現在對上真人,還真是……
手上一重,已經被拉入一個硬邦邦的懷裡:“在想什麽?”
“呃……我在想,我這診所從性質上來說,到底怎麽算?算不算基地裡的?”
顧敘一看她飄忽的眼神就知道她在說慌,不過和沒有點破,“和以前一樣,算作你的私產?”
邊長曦眼睛就彎起來。
不知道是誰說過那麽一句,主要意思就是,過日子就是人們手中的東西互相交換,所以每個人其實都是商人。基地開放之後,民間的交易多起來了,自然也有人開起店鋪,她要穩當老板娘了!
她會這麽多問一句,也是因為現在結婚了,如果顧敘要把診所拿來並入基地某某個部門,她先問清楚也好有個應對,她其實更喜歡這麽簡簡單單地一手看病一手交錢,政治那種東西糟心得很,她不想自尋煩惱。
“很開心?”
“嗯,這樣很好。”得到了承諾,邊長曦也投桃報李,極力忽略心頭那抹淡淡的異樣,關心地問,“今天出去做什麽了?”
“找水源。”
“水源?”邊長曦扭頭看他。
“你不會都不知道吧?”顧敘好笑地說,“首都這一代有好幾處沒有被汙染的水源,雖然現在基本是只有泉眼大小,但好好養著,就可以將水養好、養大,只要肯下血本,弄出一個水庫來都不是問題。”他說著忽然頓了頓,記憶中這種事似乎屬於極大的機密,他雖然沒有要當做驚天秘密一樣瞞著,但手底下的那些人,肯定都弄得神秘兮兮不為人知。
他看向邊長曦,果然她臉上一片茫然:“我知道有沒被汙染的水源,但還可以弄成水庫……”她也沒有什麽不好的情緒,前世自己消息閉塞,又是這樣機密的事情,不知道也很正常,“所以你就先下手為強,把那些水源給佔下來?”
顧敘看了看她,心裡有些懊悔:“嗯,找到了三個,一個我們自己守著,一個給了林陛,一個給了朱家,這個夏天水多了也好過一點,而且最重要的是水源附近種植作物比較容易成活。”
三個水源,硬是沒給顧家一個,這下顧家那些人可要氣壞了吧?
而且騰陽基地裡面已經有了一個水源了,就是當初白恆讓出來的那個,邊長曦想了想:“我們基地裡那個水源已經有點樣子了,你是怎麽養的水?”
“也沒有什麽訣竅,就是往裡面填充水,逐漸向下挖深,在周圍栽上樹木作物,改善土質,附近不能有破壞土壤結構的作業。”顧敘頓了頓,“最近的幾座山,山上我讓人在開鑿了一些可以盛積雨水的大坑,山上多多栽樹,以後下了雨就可以存下雨水,雨水下滲……”
邊長曦聽得怎舌,還真是個浩大的工程。
不過能有天然水用,這也是大家的一個福音。
她看向顧敘,oss重生就是有這樣的好處,不像她,知道得那麽少,除了做好自己也做不出什麽大事情來了。
“記憶中還有兩個水源,不過比較遠,我不清楚具體方位,明天還要出去。”顧敘忽然地說。
邊長曦皺眉:“既然很遠就不要找了。”太遠了弄來也不好守,而且外面太陽這麽毒。她看著顧敘被太陽曬得顏色發深的臉,他的皮膚不是那種古銅色的,而是偏於白皙,現在都發紅了,六階異能者都這樣,可見太陽光的威力。
顧敘用臉蹭了蹭她嬌嫩的面頰:“心疼我?放心,我皮糙肉厚曬不壞。”說著眯起眼,並不隱瞞地說,“其實我是想靠水源多收買些人,提高話語權。”
他微微坐正身體:“你還記得上次這個夏季嗎?”
邊長曦愣了下,點點頭。
顧敘眯起眼睛,臉色有些陰沉:“你那時已經不在首都了,也許不是很清楚,那個夏天死了很多人,屍體不到一個小時就會發臭,險些引起了一場瘟疫,後來但凡是將死的人就會被送到一個個工廠,人一死就直接暈車運到山邊埋起來,但是後來,還是出事了。”
“還記得那個變異植物嗎?”
“當然。”
“那些屍體被那個怪物給吃掉了。”吸成了乾屍,怪物變得越來越強大,也就是那個夏天,開始正式地大規模地侵犯人類,一個個活生生的人被弄成渾身長滿觸須的活死人,觸須一旦扎入別人體內,也會將那人變成一樣的怪物,感染能力和危險程度比起喪屍也不遑多讓。
顧敘本來看到傅青松死前變成那樣渾身觸須的樣子,覺得匪夷所思,但有了前世的記憶後,就知道那將是很多人的悲劇。經歷那一場,到快入冬的時候,首都三千萬人,死得只剩下四百多萬。
雖然現在那個怪物實力一再地被削弱,相較於前世的順風順雨,現在再次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可是誰知道歷史會不會重演?
所以一是要盡量減少死亡人數,而是屍體的處理方式一定要改進。
但前一個需要全面提高首都內外幸存者的生活水平,第二個就是要有話語權,不然別人怎麽處理屍體能讓你去指手畫腳?
邊長曦看著他微鎖的眉心,一時有些看呆了,顧敘扭頭髮現她的異樣:“怎麽了?”
“原來這就是你們這種當首領的人會考慮的問題?”
好高大,好長遠,也好有大局范。
首都都還不是他的,就已經考慮到那麽大的面了。
她咬了咬唇:“你要佔領首都嗎?”
“這不是要不要的問題。”顧敘失笑,“而是必須,這個世界你不進,別人就會前進,首都總會有個主人,我可不想在別人手下聽任差遣。”
如果這個局面遲早是要我來收拾,那麽從一開始就要好好地預防一切災難,掐滅一切不利苗頭。
他反問:“你難道希望我那樣?”
當然不想。
“說起來,我能有今天這樣好的起點,都是因為你的幫助,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是我了吧?”從末世第三天,那通電話,顧敘想起那時候兩人的對話,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不由來了興致,“重生之後碰到故人……你當時是怎麽想的?”
邊長曦望望天花板,起身要走,又被他拽回去:“你知道我後來會發生什麽事,所以想提醒我對不對,為什麽不直接過來?”顧敘語氣黯然,“要不是後來影子出事,我請你幫忙,你恐怕都不想見我吧?”
“哎呀,都這麽久了……”邊長曦不好意思,眼神飄搖。
“到底是怎麽想的?”顧敘格外地執著,不問出個所以然不肯罷休。
邊長曦情急之下叫起來:“蓉蓉,叫下面一個人進來吧。”扭頭對某人很嚴肅地說,“我要工作了。”
顧敘的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然後笑了起來,露出白森森的牙齒,邊長曦被笑得打了個哆嗦。他站起來捏捏她的鼻子:“好,晚上回來會比較遲,你自己先吃飯,在家等我。”r115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