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歡喜(一)
吳王坐在案前,身上越來越熱,他松了松衣襟,褪去外袍,想要繼續下棋,可灼熱感越來越烈,他定定心神,捧起一邊的羹湯:“來人!”
小五子進入房中:“王爺。”
“這羹湯……”他細細的審視,就在不久前,除了吃羹湯,再無旁的,一定是這羹湯的問題。“給本殿查,這羹湯裡的藥是誰下的?”
小五子立時嚇了一跳,喚了鍾一鳴來,將院中的太監、丫頭細細地查了一遍,看著吳王的臉越來越紅,紅得仿佛要隨時滴出血來,明明坐著,卻是一臉痛楚。
舒秀儀在院門外聽到裡面的動靜,不敢久待,只怕查出下藥的丫頭,進而就查到了自己頭上,到那時要是吳王知曉是她下的藥,指定第一個饒她不得。
可她已經做了,現下是離開不是,進去也不是,總不能白白的便宜了旁人。
舒秀儀提著裙子一路膽顫心驚進了吳王的屋子,臉上含著羞澀的笑,“吳王表哥!”她嚅嚅地甜喚了一聲,似要用甜美的聲音膩醉吳王。
他正眼未抬,紅著一張臉,眼神卻是冰冷。“你怎來了?不是說了,不許你們再進本殿的院子。”
為什麽給他下這等藥,不就是有女人想要得寵麽,她們想要,他卻未必會給,哼……這該死的女人,居然敢算計他,要是被他查出來是誰,定要她好看。
這舒秀儀未免來得也太快了些,這麽快就到了。
吳王想著,不由得意味深長地看著舒秀儀。
舒秀儀咬了咬雙唇:“我……我是來給表哥解毒的。”她抬起的手臂,示意眾人盡數退下。
吳王微眯著眼睛:“今晚的事,是你乾的?”
“我……我沒有!”
就算真幹了,她也不能認。
吳王卻不信,他藥效剛發作,她就出現,這也來得太快了。
他冷聲道:“是也不是?你瞞不了本殿的眼睛。來人,將舒秀儀給本殿關入雜房,派人去歌舞軒,將裡面最漂亮的藝伎帶來。”
在吳王認識素妍之前,他經常令歌舞軒內藝伎侍寢,自認識素妍之後,他便不再傳見了,可今夜還點名要最漂亮的藝伎來見。
早前,歌舞坊裡那些常被吳王傳見的藝伎,都被舒太妃以各種理由給打發了,而今那裡有半數以上都是新來的,正在歌舞坊裡習練歌舞。
鍾一鳴應聲,帶人出了院子。
*
許纖玉站在花園門口,只見大丫頭風風火火地跑來回稟:“許妃,打聽清楚了,舒妃買通王爺院裡的大丫頭,王爺此刻已中合歡散。”
她移著百花步,以往這個時候,他會怎麽做?
入府的時候,許纖玉拿了貴重的首飾買通了王府的老嬤嬤,亦聽說在吳王認識江素妍前,時常傳召歌舞坊的藝伎伴枕,那裡面有三十多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幾乎有二十個都是被他寵幸過的,每次完事之後賜下一碗避孕湯,歌舞坊的藝伎原備來就是供吳王享樂的,若是吳王膩了,或出府配人,或另行轉賣,又或是有入府的貴客瞧入了眼,向太妃討去為妾……
按照這個慣例,若吳王藥效發作,一作會令身邊的心腹嬤嬤去歌舞坊挑美人伴枕。那麽,很快就會有人前往歌舞坊!
想到這兒,許纖玉不待細想,舒秀儀敢下藥,定是得了什麽人的指示,嫁入吳王府就是吳王的女人,要想在府裡站穩腳跟,就得做吳王的女人。
這些日子來,府中上下個個都在瞧她們的笑話,生得美,出身名門又如何,連吳王的心都抓不住,入府半月余,卻依是完璧之身。
許纖玉憶起出閣之時,母親的叮呤:“纖玉,你嫁至吳王府,從今便是吳王的妻妾,得好生服侍他,那裡就是你的家。”出閣的女兒,不可能再回娘家,除非是被棄休了,可這會成為她和娘家人共同的恥辱。
當她在金殿之上被舒太妃選中,家人告訴她的只有一條路:做吳王妻妾。再沒有第二條了,那一日,用她母親的話說,她不配再有娘家小姐時的矜持,不配再有所有的嬌氣,不配再使女兒家的小性子……曾經的一切,她都不可在擁有,她所擁有的是新的一切、新的身份,放棄了自我,放棄了驕傲……
隻做能討吳王歡欣的女子,吳王的歡心便是她的一切。
前一步獲寵,退一步被棄。
兩相比對,唯有前進!
獲寵,她必須成為真正的吳王妻妾,而不是隻頂著一個名頭。
吳王現下還沒有正妻,要是她能搶先舒秀儀一步孕育子女,那麽她就比舒秀儀更尊貴一些,母以子為貴,正是此理。
許纖玉拿定主意,她要的就是體面地做這府裡的妻妾,而不是被人鑿脊梁骨,笑話她雖是吳王的女人,可吳王連瞧都不瞧一眼,更不會要她。
她必須得寵,哪怕是用了非常手段又何妨,那麽現在就做吳王的女人吧,許纖玉對身邊的嬤嬤道:“走,馬上去歌舞坊!”
主仆二人進了歌舞坊,樂伎手中的琴樂飄飄,醉人心弦,衣著鮮豔的衣裙,懷抱琵琶半遮顏,或坐撫古琴,一臉陶醉。
舞伎款款舞動,隨樂而飛,身姿曼妙,長袖衝天張揚,輕逸若雲,畫眉娟好,足尖點地,翻身一躍,半空中的影姿流暢而綽約,蝶飛花粉,燕舞碧空,結伴袖如春水粼粼而動,清眸嫵媚,嫣然一笑百媚生,婆娑成舞浮華笑,仿若驚鴻照影,又似鴻雁翻飛,更似九天仙女卓然出塵,裙裾飛旋,百回千轉,流光水月。
這一美麗的動作,許多舞伎卻自幼習練,這裡的藝伎有的是從青樓樂坊買來的,還有的是原是罪臣之女,亦有的是打小就在這裡訓練的,他們習藝,他們練習歌舞,只是為了討男人歡喜,亦有的,想學漢代趙飛燕,盼望著有一朝飛上枝頭,也可以忘卻身份的卑微做一個尊貴的女子,只是這千百載來,許就只出現了趙飛燕那對藝伎姐妹花踏上富貴路的。
藝伎們尚且為了富貴可以拚上一把,況且是她呢。
許纖玉走進藝伎們掛放衣裙的屋子,滿滿一屋子的衣衫,一件比一件鮮豔,一件比一件更惹人心弦,或隻得半截的舞衣,或是成臍下的舞裙,各式各樣,但凡能彰顯女性美的,一應俱全。
許纖玉挑了件最鮮豔美麗的舞衣穿上。
大丫頭微微一愣:“小姐……”
“這裡沒有小姐,只有姑娘!”既然舒秀儀敢做,她許纖玉也能做,只有做了吳王府的正妃,誰才是真正的女主人。
對於舒太妃來說,誰都可以,只要不是江素妍就好。
對於許纖玉來說,舒秀儀有太妃幫襯,唯獨她只能靠自己,誰也指望不上。
剛更好衣,化好濃妝,便聽外面傳來一個太監的聲音:“把這裡最漂亮的藝伎都叫出來!”
歌舞軒的嬤嬤站在院內吆喝了一聲,喊了五六個女子的名字,她們陸續邁出房門,許纖玉小心地站在其間,太監的眼睛一一掃過眾人,最後停落在許纖玉身上:“就你了,跟咱家走吧!”
嬤嬤不知從哪兒多出一個女子,正要喝問,卻見一側站著位粉衣大丫頭,已上前奔了過來,隨勢往她手裡塞了錠銀元寶,笑著低聲道:“多謝嬤嬤成全許妃!”
許妃,剛才那個化著妖嬈濃妝的女子竟然會是許妃。
許纖玉跟在太監身後,進了吳王的內室,輕紗一幕幕,帷幔一重重,吳王袒露胸膛半躺在輕紗帳中,衝左右抬了抬手,小五子正要退去,吳王一字一頓地道:“敢對本殿下藥,將那下藥的丫頭明日一早賣入青樓去。”
小五子應答一聲。
許纖玉曾遠遠地見過吳王,他是一個儒雅裡又帶著陽剛之氣的男子,總喜歡穿著一襲玄色的蟠龍袍,話語不多,又極愛安靜。
此刻,他半躺在榻上,看也未看她一眼,薄薄唇瓣吐出一字:“脫!”
她微微一愣,在他重複第二遍時,解開腰間的系帶,她哪敢奢望溫柔的洞房夜,那時他不在皇城,也許正陪在江素妍的身邊。
他心系的女子,是他心中的仙女,而她不過是落入泥土,不屑一頓的女子。
他早已知曉男女之事,更難抵抗藥效。
就算真是舒秀儀下的藥,他也不屑碰她。
那是舒太妃娶進門,他寧可碰歌舞軒的藝伎,也不屑要她。
許纖玉渾身緊繃,平靜地接受他的粗魯,還有毫無前奏的肆虐。
帳影凌亂,她雙頰因害怕而發紅,但在朦朧的光亮下如此嬌豔欲滴。
宇文軒猛地擁住她的腰身,手指一動,扯掉許纖玉身上的肚兜,拋開她的褻褲,她不沾一絲地袒露在他的面前。
多想告訴他:我是你的妻子,是你的側妃許纖玉。
可一次次地,話到嘴邊,她又咽下,她賭不了,哪怕是算計,哪怕是用藝伎的身份,真正做一回他的女人,她亦心甘情願。
她未抗拒,而是迎合,努力地討得他的歡欣。
她又一次衝動如潮,很想告訴他:我是你的妻呀!話到嘴邊,再次咽下,卻輕輕化成深情的一句:“王爺……”羞怯的眼中是渴望。
原來他也隱忍得十分辛苦。她微微詫異,隨即又一笑,猛地貼緊他,在他耳邊呢喃:“我是你的……”
配合天朝掃黃工作,即便寫得很文藝,也得狠改!!連擦邊球也不能玩,請大家見諒!!
(本章完)